第29章 解谜 我不会让他落入险境 待湖州的局势稳定，一行人终于踏上回皇城的路。 萧澈安顿好柳扶烟母子，钻进马车，抬眼见宋云鼓起的腮帮子，满脸不情愿道：“下毒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怎的说走就走？” “承山君已然伏诛，夫人还要怎样？难不成将他祖上的坟都掘了？”萧澈无奈：“行了，这事追击下去没意思，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宋云锦没吱声，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此次回皇城萧澈瞒着她带上了萧氏夫妇，理由含糊不清，但仔细便能知道下毒之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萧澈此举无非是想保住他们的性命。可这简直就是养虎为患，谁知道这夫妻二人什么时候又能寻思出害人的法子。 尽管萧氏夫妇有万般不好，也是他的父母亲，宋云锦只有干着急的份，眼下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归途比来时顺畅许多，但因南方雨季，耽误了些，到皇城时已过半月。 宋云锦一下马车就飞奔进院中，喊道：“父亲！” 宋译见她分毫未损还长胖了不少，放下心，冷哼道：“还知道回来。” 宋云锦憋嘴，刚要说话讨饶，萧澈便进来行礼。 宋译颔首，示意他随自己来，临了，冲宋云锦道：“未经允许擅自离府，回去抄写经文，好好修身养性！” 宋云锦满心不服气，委屈巴巴地向萧澈使眼色，后者无奈地耸肩，暗示自己确实帮不上忙。宋云锦乖乖认栽，退下了。 相宜听说她回来，欢欣雀跃的去迎接。 “夫人，奴婢可想您了。” 宋云锦唤人将买来的东西给她，笑：“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相宜忙不迭打开，宋云锦道：“南方的姑娘们都用这东西敷脸，效果可好了，你试试。” “这么贵重，奴婢” “哎，莫说这些。”宋云锦若有所思道：“你也到年龄了，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不嫁人罢，到底得考虑下你的大事了。” “夫人，你，净取消奴婢。”相宜羞红了脸。 宋云锦笑了笑，不再逗她，恰时下人领着柳扶烟母子进来。宋云锦亲自上前招待，带她在府里转。 “皇城这么大，你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找到亲友，这样吧，我让下人把偏院收拾出来，你们先在府上歇脚。” 柳扶烟婉拒：“不劳烦夫人了。不瞒您说，一进城我便差人去探听亲友的下落，方才已经有了消息。” 怎么可能，她早就命人将萧昀送出城，按理说他们不会再碰面了，柳扶烟在皇城哪来的别的亲友，恐怕宋云锦不想她重蹈覆辙，百般挽留，可柳扶烟铁了心的离开，任由她说的再多也没用。宋云锦只好派人暗中跟着柳扶烟母子，若有任何意外，务必及时通告。 她这一离开隔了好长的光景，乔姝思念十分，提着礼物上门拜访。 宋云锦刚好无事，换了件衣裳随她上街游玩，两姐妹许久未见甚至亲密。 “姐姐的肚子怪显怀了，想必很辛苦罢？” “还好。我身子骨不错，害喜并不严重，就是胃口变得刁钻古怪，我家郎君便想法设法的做好吃的，都养胖了。” 宋云锦震惊：“李大人亲自下厨？！” “嗯。”乔姝颔首，眼珠一转，不怀好意地道：“莫说我了，说说你罢。” 宋云锦纳闷：“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在南部待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成功？”乔姝说完，摸了摸她的肚子。 宋云锦脸“唰”地蹿红，推搡她：“姐姐说什么呢，怪叫人不好意思。”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等着和你定个娃娃亲呢。” 说罢，她恍然想起件事，语气惆怅：“你走的这几日，皇城里可发生了不少事。” 宋云锦将她扯进间茶馆，落座，点了糕点和热茶，惬意十足。 “姐姐不妨说，让我解解闷。” 瞧她这幅不谙世事的样子，乔姝叹道：“可还记得张家的妾室？她自从带着孩子进了府，嚣张跋扈，行事张扬，在外给张郎君惹了不少麻烦。连家中主母都不放在眼里，屡次三番出言顶撞。上次宫中举办宴会，张郎君带了夫人去，她听闻闹着抱着孩子要投河自尽，最后张郎君实在没办法了，便带着妾室和正室一同出席。” 宋云锦拧眉，“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真是让人看尽笑话。”乔姝道：“张家夫人的母家听说，气得火冒三丈，非让女儿与张郎君和离，但这事一旦成了，不就落实他宠妾灭妻，张郎君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可又放不下家中的妾室。” “然后呢？” “张夫人的母家好话说尽，直接一纸诉状告到圣上那里去了。” “天。”宋云锦惊讶：“张夫人的母家在朝中可有几分实力，听闻她的胞弟在边疆屡获佳绩，圣上十分看重。啧，怪就怪张郎君拎不清。” “起初我也同你一样的想法，直到偶然与那个妾室撞见，才明白什么叫天生的狐狸坯子。”乔姝直摇头：“幸亏我家那几个妾室还算老实，若都像她那样，我恐怕要烦死了。” 又道：“天下男子都一个样，看到漂亮女子就挪不动腿。唉，说到这儿就不得不夸一夸妹妹好福气了，能嫁给萧大人这般好的郎君，从不拈花惹草，一身干净，关键还宠夫人。” 宋云锦哭笑不得，迎合地说：“男人三妻四妾总归是免不了的，李大人对你百般呵护，也是个好郎君呐。” 乔姝唇边含笑，明明也是这样认为，就是不肯承认。 宋云锦也不揭穿，闷头吃糕点。 楼下走进对年轻的夫妻，恩爱无比，乔姝瞥了眼，突然“唔”了声，指指自己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咽下去喝了口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 她从袖中掏出张请帖，递给宋云锦。 “这是什么？” “请帖。老家的表妹家里出了点变故，前段时间进皇城投奔我，未料路上出了点意外，被路过的萧大郎君搭救，谁知这姑娘登时一见钟情，吵闹着要嫁给人家。唉，真是一点不知羞臊。”话虽如此，乔姝脸上却笑得宠溺：“我还特地去打探了萧大郎君的意思，他们两情相悦，我也不好做拆散鸳鸯的人不是，故而进宫面见皇后娘娘，请她做主赏赐这段姻缘。” 什么 宋云锦目瞪口呆，好半天没说出话。 隔间的帘子被拉开，李大人率先进来，看见她手中的请帖脸色大变，沉默着将乔姝带走。 “欸！”宋云锦莫名，刚要起身跟出去，被萧澈堵在门口，“郎君怎的也来了？” 瞧他的神情也不对劲，心中一咯噔，问：“出什么事了么？” 萧澈唤相宜出去等，房间中只剩二人。 “兄长他” 萧澈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宋云锦着急道：“你倒是说呀。” “柳扶烟此次进皇城是为了寻找兄长，她是兄长未过门的夫人，没想到” “没想到萧大郎君又娶了别的女子。”宋云锦替他接上话：“圣上知道了？” 萧澈颔首，罕见的露出懊恼的表情：“不仅如此，兄长抓老百姓顶罪，与吾思城先城主勾结的事情皆已暴露。圣上勃然大怒，派人将他抓入大牢。眼下求情显然是火上浇油，只能静待时机了。” 宋云锦虽不喜萧家的人，更想借此机会报前世之仇，可看到萧澈这幅样子还是没出息的心软了。 “郎君莫急，总能想到法子的。” 萧澈摇头：“证据确凿，恐怕不能善终。” “父亲如何说？” “侯爷，叫我保全自己。”萧澈将脸埋进她怀中，疲倦不堪：“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宋云锦轻抚他的背脊，心疼不已。父亲所言不错，眼下情形能保住自己不被牵连实属不易，毕竟萧昀所犯可是欺君之罪，又牵扯朝廷之事，圣上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 宋云锦放不下萧澈，想着怎么也得为他出把力，便让相宜准备好常服，进宫面见太后。 在殿前等候许久，一位老嬷嬷出来，劝道：“夫人还是请回罢。” 宋云锦塞给她些银子，赔笑道：“请嬷嬷帮帮忙。” 嬷嬷没收，摇头：“夫人，此事非同小可，就算太后娘娘肯出面也不见得能办成，您还是请回罢。” 说完，索性让奴婢们关了殿门。 宋云锦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去找父亲商量对策。 宋译似乎料到她会来，命人备了她喜欢的糕点，语重心长道：“圣上最忌讳异己之人，派驸马爷南下原是为了打探他的衷心，他也争气，帮圣上铲除丞相和吾思城城主，赢得信任。于是圣上将视线转移到吏部大人身上，他们父子近些年来小动作不断，圣上心中都清楚，之所以不说，无非是等待机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怪就怪萧氏太急着站队，这下场也是意料之中。” 宋译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问：“听说萧氏夫妇跟着来了？” “是。”宋云锦答：“没说为何。” “嘁。驸马爷不说，你也不清楚？湖州下毒一事与他们夫妇二人脱不开联系，萧澈此举是想杀了承山君保全他们，但萧昀的事情一出，谈何保全。”宋译道：“那日我劝他许久，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你回去后也该劝劝他。萧氏对他没什么恩情，何必为了这样的人把自己搭进去。”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父亲的话绕来绕去，无非是告诉她，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豁出一切保全萧澈，要么任由萧澈心软毁了自己。而她必定不会让萧澈落入险境。 宋云锦做出决断，“相宜，你去一趟陆方贤大人的府上，拜托他去接个人进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