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个隐藏的姑娘

    高峻开始按着名单，挨家走访调查，看看他们的女儿是否都回来了。第一个去的就是瞿向才家里，他家女儿也在名单之上。高峻这回可认识到瞿家老人的厉害，那家的老人脾气很不好，基本上高峻问的问题都是爱答不理的，问他现在孩子在哪定居，他也没有说太清楚，十分不配合。

    这些家庭中的女孩，都不在这个村子里，高峻还是有些担心，于是他便让同事小李调查这些女孩的下落，他把这五个女子的照片发给小李，并强调要亲眼看到并按着相貌比对，认证她们是否是同一个人。

    事情交待下去，高峻缓缓地舒口气，但仍感觉很累，这么多人的性命都背负在他一人的身上，怎么能感觉到轻松呢？还没等高峻缓过神来，村长从远处走来，和他打起招呼来。依旧是一脸和善。互相客气了一番，村长便问道：

    “最近案子查得怎么样？”

    高峻没有说话，只用眼神看着他。村长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有些尴尬。连忙改口说道：

    “对了，正事忘了，你看我。后天我们村子有一个祭典大会，我是专程邀请你们参加。”村长的笑容已皱成一个包子。

    “是吗？村子里祭典什么？”高峻并没有对这个抱着兴趣，只是出于礼貌问一问罢了。

    “是祭祀鬼王。”村长说道。

    高峻一听就有些反感，他对这些神怪的根本不信，村子里一再发生命案，所有人都把这归结成鬼王所为，愚昧无知的村民不知不觉中竟成了凶手的帮凶，而他们还浑然不知继续助纣为虐。

    “这样啊，我后天估计要回警局一趟，处理下其他事情。很遗憾不能参加了。”高峻婉转拒绝。

    “哦，原来这样，那太可惜了。本来想借此机会缓和下你们和村民的关系。”

    村长说得很惋惜的样子。高峻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他和村民的关系不是几句话就可以化解的，相信在以后的情况下他们之间还会发生很多不愉快。而那些村民也未必都是真正的村民。

    “对了，你们今天要去谁家走访？”村长传达完他的话，仍没有想走的意思。

    “我想今天去找另一个抬轿人。”高峻如实回答道。

    “哦，你是说倔三驴啊。你们刚来时，还见到过面的。”村长回复。

    “见过？”高峻没有印象。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干巴瘦的老头，不让你们检查鬼王房子的。”

    通过他的描述，高峻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老头的形象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确实是一个倔老头。去找这个人还真得让村长带着，因为此人生性倔强，不会给高峻留面子的。此人姓吴在家排行老三，因为性格比较犟，所以大家背地里都管他叫倔三驴。

    村长带着他找吴老三，他们边走边说，高峻问：

    “村长，你们村记录人口没有一个档案吗？”一些村子已经建立户籍记录，都有很完善的体系，有新生人口、死亡人口、失踪人口以及一些人口的变动情况。

    “档案，有。它们那时存在老村委会里，但是因为那房子线路老化引起火灾，所以都烧毁了。”

    “嗯？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全都烧毁了？”高峻诧异的问道，天下的事情确实存在巧合，但对于这些基础数据，也是重要的统计数据，难道没有备份吗？

    “是啊，这件事说起来也有我一些责任的。保管不当。”村长说到这里有些自责。

    “好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自责也是没有用了。原来这个数据的统计是由谁来管理的？”高峻问道。

    “原来这个是由春妮妈来管理。自从被火烧了之后，她就不干了。本想过段时间，再找她帮忙管理，可是这人，哎。我现在又找人重新建档的，但是以前那些档案是没有了。”村长向高峻介绍着现在的情况，但是一提到春妮妈的事情，也让他感觉非常的惋惜。原来档案是由春妮妈整理保管的。高峻心中暗忖。

    他们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吴老三的家。

    “吴老三在家吗？”大老远村长的大喇叭就开始叫了起来。

    不大的功夫一个干瘪的老头就从里屋走出来，高峻一眼便认出这个曾和他发生争执的老人。

    “噢，是村长啊。”吴老三瞄了一眼高峻，便把他很自然的当成了空气，不再理会。

    村长给他们互相介绍一番，吴老三还是摆着那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冰冷而又死板。这种态度说明了他现在还站在这里完全是看在村长的面子。

    “你好，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调查。”高峻礼貌的对他说道，即使他的态度仍旧很冰冷。

    吴老三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算是对刚才的话作一个回复。他们边说边往屋里进。

    先前问一些问题还能回答，虽然语气态度不是很好，但总的来说也算合作。直到高峻问起案发时段，他在做什么时，老头的脸开始变得赤红。

    “咋了？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干的吧？”语气非常不善，就如一颗炸药，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叔，我只是例行公事，对谁都会这样问的，不是怀疑你。请您不要介意。”高峻向他解释道。

    “哼，那天从山上回来，我就回家了。哪也没去过。”他依旧气愤难平，说话的语气都不怎么好。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老伴，她今天去赶集了。”

    “那么你在家她可以作证呗？除了她还有别人吗？”高峻依旧纠缠这个问题，他也不顾对方的态度有多恶劣。

    “没有啊，她还不行啊？”老头的脸也拉下来了，对这种询问非常不满。

    “当然可以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下细节。”

    高峻没有往下说，一般直系亲属的证词，都不能全采纳，会有一些伪证，当然这些他没有说出来，否则老头会当场暴跳起来，以后再想合作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还有那天是否感觉村里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或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高峻换了一个问题。

    “没有！”吴老三的回答很简洁，多一句话他都不愿意再说。

    问答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吴老三明显有不想继续的意思。他的脸一直黑着，比起铁锅底也好不到哪去。

    高峻得闲时，环顾四周。四面都是光秃秃有些发黑、发黄的墙壁，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地方。只有靠近桌子上方的墙壁上，有一块地方挂着几张老式黑白照片，那应该是很早之前拍的，现在基本上都是彩色的，除非想要那种怀旧感觉的，才做出黑白的。

    高峻起身去看那些照片，照片有很多都是老头年轻时拍的，有的是他自己一个人，有时和别人。别的照片没有什么，这里只有一张吸引了高峻。

    那是一张年轻的吴老三，抱着一个女孩，照片上的女孩应该有五六岁的样子。细看有些像年轻的吴老三。

    “这个女孩是谁？”高峻指着照片中的女孩问道。

    “那，那是我的女儿。”一再坚忍倔强的吴老三，这时的声音居然哽咽起来，变得软绵了。倒有些让人听了不太适应。

    “您有一个女儿，怎么没听您提起过。她现在成家了吧，你们没住在一起吗？”

    “她早就死了。”高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是从吴老三回答中却感觉那么的自然，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好像他们谈论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与刚才那个不经意流露出的正情相驳。

    “很抱歉，我不知道。”高峻连忙歉意的回答。

    “能了解一下，您的女儿是多大离开了你们。”

    “怎么这个也和你们的案子有关吗？”老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不，我也只是随便问问。”高峻忙回答，他很怕这种谈话被搞砸，因为高峻还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那我可以不回答。”老头一口拒绝，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

    “当然，您有这权利，好了今天我们就打扰到这，谢谢您的合作。今后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助。”高峻知道吴老三已经厌烦了，来日方长他可不想这一次就把人给的罪了，下一回可不好再交谈了。

    他们从吴家出来，高峻一直都在想着吴家女儿的事情，他不知为什么对于吴老三的不愿透露，总感觉这个人应该是知道些东西，他想隐瞒什么？他回忆起当自己问起吴老三女儿的时候，吴老三的表情都变得僵硬不自然。如果是自然死亡或者是病死、意外，吴老三也不会有那样的表情，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