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长安之有狐

在群魔乱舞的长安城内,一个是死里逃生能道破天机的道姑,一个是满身谜团与皇宫里娘娘暧昧的狐仙。他们在一起将擦出怎样的火花?在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故事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她帮他找转世的妻子。他帮她赶走杀她的坏人。他们一起陷入魑魅魍魉布下的陷阱,出生入...

第一章 送胡饼引发的鬼案(1)
    第一章 送胡饼引发的鬼案(1)

    贞观四年五月的一天,天空阴沉,乌云密布,天气显得多为闷热。东市的人相对以往少了些许。

    阿离在东市街角胡饼摊忙活了一上午,也没往日一个早上卖的胡饼多,闲下来之后便仰头看看天,估摸着还得加一个下午才能把做完的胡饼卖掉,于是支使身后倚坐在小炉子边的兄长去不远的家里拿一些帐子过来,防止下午下雨淋了炉子。

    就在这期间,听见几个路人说着什么淑妃娘娘带着太宗皇帝的第十八个公主,游于池上,赏自然之景,放松身心。

    听说这十八公主金山公主,极得太宗皇帝喜爱,刚出生就已经被赐予封号,又因金山公主出生之时,正是各族君长至长安请太宗为天可汗之时,所以宫中诸多人都说金山公主乃大唐的福星公主。

    阿离却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只是听个乐儿罢了,她有自知之明,干好分内之事就好。

    大老远的就听兄长阿肃喊着接一把,阿离走过去却见阿肃将帐子落在了一边与一老者交谈,那正是常来买胡饼的万大叔。

    “大叔啊,您今日有火之难,木能生火,切记防护家中火木一势。”阿肃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轻咳几下,忽而感觉手上一痛,忙用衣袖掩去。

    那大叔轻言谢过,又询问几句家常,方继续走。

    阿离走过去瞪了那笑的有些怯懦的男子,只是叹气地道:“兄长总是太过好心,这天机之事岂是咱们普通人能说破的?纵然你有道破天机之能,到头来还是自己受了委屈!”说着阿离拉过阿肃的左手,看着上面一道血痕,深知这是道破天机付出的代价。

    天机有多大,代价就有多大。

    所以阿离自己,是绝对不会主动说出那些天机的!纵使自己也能将这东市每个人的命运都看的清清楚楚。

    “妹妹,这点小伤要是换回一人平安,那我岂不是赚了?”

    阿离看着那咧着嘴傻笑的兄长,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随后天边响了几个闷雷,混沌的天空滴落少许雨点,阿离便和阿肃一起抬着帐子走回胡饼摊儿。

    这时胡饼摊前已经站了一个抱着婴孩的人,阿离被帐子挡住了部分视线,只知道要立即给人拿饼,不要怠慢了客人。

    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那人的手腕,发现那人的右手腕上带着一个翡翠玉镯,似是西域玩意儿的母子镯,晶莹剔透,知此夫人定是大户人家夫人,便转换了口气,道:“夫人,您要几个饼?”

    等了半天未见答话,阿离抬头一看,却窘了一窘,那分明是个男子,眉眼弯弯,碧眸璀璨,一惊便吐露一句,“胡人?”

    其实在东市胡人并不少见,就像很多汉人去西市赏玩一样,很多胡人也会来东市游玩买卖,只是黑发碧眼的混血胡人倒不多。

    “失礼了!您要几个饼?”

    只见他用手指点着怀中婴儿的小嘴儿,很是宠溺地说道:“你呀,放着船上那么多美食不吃,却要吃胡饼!你要几个呀?”

    怀中婴孩儿睁着一双黑眸大眼,“啊啊”地叫了两声,男子便道:“就要一个。”

    整个过程着实怪异,阿离便多看了几眼那男子怀中的婴孩儿,只见一小朵乌云笼罩于婴孩儿印堂之上,云能生水,这婴孩儿今天有水淹之灾!

    但阿离吸了口气,并没有说出来,她与兄长阿肃同有道破天机之能,但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去付出代价,哪怕是轻微的,她也不愿意。

    于是收了钱,包上一个饼递给男子。

    身后的阿肃见阿离无动于衷,便要脱口相告,却被阿离一个声音呵斥住,“兄长!”

    她的声音有点大,让胡人男子不由得扭过头来。

    “早上有人预定胡饼,你现在送过去。”

    “可是……”

    “耽误了时间可不好。”阿离冷下脸来,见那混血的胡人男子已经走远,才松了口气。

    天空的哀怨越积越多,最终承载不住,刚到下午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打掉了好几棵白桦树的叶子。

    阿肃给早上预定饼的店铺送完之后就不知道溜哪去了!

    阿离一直等着兄长归来,却在快要收摊的时候被一个身着宫廷服饰的婢女打着伞看着,她来势汹汹,让阿离正数钱的手一抖,钱全部散落在地。刘海的阴影挡住了阿离微皱的眉头,重新抬起脸露出了一张明媚的笑脸。

    “这位姐姐有何事?”

    抬头的一瞬间,阿离心中一凛,因为这个宫女面露凶相,印堂暗灰,暗灰乃濒死之相,恐怕今夜子时之前就会死去。

    她惊讶的几乎张开嘴巴,没有闭合,在那宫女怒瞪下,她才醒悟自己失态了。

    若不是自己嘴巴严谨,定要将这天机说破,轻者免不了手脚多条口子,重者说不定自揽祸事!

    “我们金山公主还想吃你做的胡饼!娘娘觉得新奇,叫你端两盘过去池中船上!让娘娘也尝尝!”此宫女说道。

    阿离眼珠转了一转,脑海中立即回想到那抱着婴孩的混血胡人男子,因为今天只有那人穿的华华贵贵,抱着个婴孩。

    所谓的“娘娘”应该就是淑妃常氏。

    当下起了小炉,又刷油于盖上,一边准备着重新做几个胡饼,一边应声道:“金山公主殿下能下咽小人的吃食,是小人的荣幸。”

    随后与宫女到池中船上之时,天色已暗,踏过顺下来的木板,绕过将军柱龙口梁,却没有下到船舱内,而是看到船的中央甲板上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布帐,布帐较大,能容下大约五六个人,微风轻拂,掀起布帐正对着阿离的那一角,从里面微露出一双绣着花的高墙履。

    阿离想,那定是游湖的淑妃娘娘,只是心中嗤笑一声,阴雨天出来,倒是好奇特的雅兴!

    随着宫女的通报,轻拨布帐珠帘,露出半个身子的却是抱着婴孩儿的混血胡人男子。

    “娘娘说,叫她进来。”

    混血的胡人如是说道,说完还用眼瞟了一下阿离。

    这个男人给她的这第一面印象就古怪!一个男人带什么母子镯!现在见他在常妃身边,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就好像常妃的面首。

    阿离回身礼仪性地谢过那位宫女姐姐,而后便一直低着头,向前走去,额头被淋湿了些,但饼一直被自己用油纸包着抱在怀里,还热得很。

    与混血的胡人男子擦肩而过时,阿离抬起头看了一下他的双眼,那清澈的绿直逼心魄。

    布帐内除了阿离,算上被抱着的金山公主一共四人,常妃坐在正中央的小榻上,她梳着流仙髻,头戴四蝶为瓣的金镶玉步摇簪,身着浅红的襦裙,披着淡黄色的长帛,胸前打着繁花小结,脚穿一双绣着红色小花的高墙履。

    此时她双脚已经放在榻上,身子成半卧的姿态;在常妃怀中的是一只乖巧的小白狗,常妃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小白狗的毛。

    让阿离惊异的是常妃的印堂竟然也覆盖着一乌云,云能生水,她今日也有水淹之灾?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金山公主,这两母子竟然都有水淹之灾!

    小小的举动立即引来常妃身边的婢女不满,“怎这般无规无距!”

    “小人知错。”阿离说完立即双手将饼油包举起来,“请娘娘品尝。”

    常妃勾着嘴角,伸手轻戳身旁婢女的腰际,嗔怪道:“秋,你吓到她了。”说完被婢女秋扶着起身。

    婢女秋又走过来接过胡饼油包将里面的六个胡饼分成两份各三个装一盘,一盘端给常妃,一盘放在矮石桌上,后又掀开布帐换婢女端来一碗温热的羊奶,欲用手拿起胡饼,却被常妃制止,道:“让胡朗来,你没他细致!”

    婢女秋听后退到一旁,胡朗走过来跪下,将怀中的金山公主先给秋抱着,命人又端来一盛有半盆清水,底部有花纹的小盆儿,而后轻掀衣袖,露出皓白的腕子,将双手浸泡其中,拿出后又自然晾干,再拿起一个胡饼,一点一点撕着弄进羊奶里,和着成糊糊状,方接过金山公主,将羊奶烧饼糊糊喂给她吃。

    这一过程不长却也不短,阿离双膝已有点酥麻,更多是感觉这男子太过细致了。

    后转念一想,这是太宗皇帝十分宠爱的十八公主,金枝玉叶,又何能不细致?

    常妃也拿起一个胡饼,色泽金黄,味道咸香,便也轻起朱唇,咬了一小口,果然外酥里嫩,还带着点轻微奶甜味儿,别说公主喜欢,她都有些偏爱了。

    “确实不错,秋,拿出去给她们也尝尝,你自己也拿一个!吃完了,赏她绢布五匹!”

    阿离心底对那五匹绢布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想快点完事回家,阿肃不由自己看管,说不定又跟谁去说那些天机之事,惹得自己受伤!

    此时船外天边已经全黑,灰色的云密布于天空,像极了哭泣孩童的脸。雨声渐小,没有了下午“哗啦啦”地声响,只有悉簌簌的轻音。

    然而秋进来刚想咬一口自己手中的胡饼时,就听一声大哭,凄惨无比,吓得秋手一个哆嗦,胡饼掉落在地,滚到角落里。

    常妃柳眉微皱,这女儿哭了痛在娘心,更何况这金山公主哭的极其凄惨,小嗓子都快哭哑了,一口小气接着一口小气地抽着。

    “公主怎么了?”常妃问道。

    因为金山公主自从是胡朗抱着就没哭泣过,这突然一哭,让常妃既心疼又奇怪。她立即下榻接过胡朗手中婴孩,转了个身哄着金山公主,一边走一边道:“本宫的公主哟,怎么突然就哭了!母亲抱抱!”

    然她这一转身,公主哭的更甚,声音偏尖,声嘶力竭。

    小白狗一下子跳了下来,纵着鼻子一路跑到胡饼的滚落之处,刚想继续嗅嗅烧饼,就忽然一个机灵地对着屏障大叫起来。

    阿离跪在地上,本是心疼自己的饼,却见襁褓中的金山公主一直看着左边屏风的位置,又听犬吠,正巧饼也滚落至此,阿离的视线便跟着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却看到一双满是黑斑点的高墙履,连着双脚。

    那里有人?!

    阿离心中一惊,便多瞧了几眼,那身体除了露出的一双高墙履,便全被屏风挡了去,看身形和那高墙履便知是个女人,然而这般明显,没有人发现吗?

    不,阿离再回想起那个将自己带来的婢女,面露凶相,便觉的更为蹊跷!

    这淑妃娘娘的船上怕是进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再仔细看那一双带着黑斑点的高墙履,怎么看都感觉全身发麻,那并不是鞋子的本来样式,斑点就好像后来被什么泼上去似的。

    收回视线的时候正与那胡人混血男子的视线撞上,他也刚刚看了那边,一双绿眼睛里倒满是波澜不惊,轻咬下嘴角的小动作充满孩子气,弄得阿离莫名其妙。

    “娘娘,公主殿下是嫌这帐内憋闷,小人带公主殿下出去吹吹晚风,就保证殿下她不会哭了。”胡朗起身,向常妃略弯腰伸手。

    果然,一走出去,金山公主就立即停止了哭泣,被胡郎逗弄两下,还“咯咯”地笑起来。

    阿离深知,那混血的胡人男子定是也发现那一双高墙履,而且金山公主也一定是看见那东西才被吓哭的。

    此浑水定不能淌,还是早早离去的好,于是她行礼告退,弯着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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