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歌把手机里的视频投射到白墙上。这段录像蓝田已经看过了,向长清在酒窖里寻找凶手,结果被袭击。但向长清倒下后,还有一小段录影,是蓝田没见过的:镜头飞了起来,有人捡起了摄影机,对着向长清拍摄。隐约可见漆黑的血在身体下缓慢扩散,还能看见此时拿着摄影机的人的半只脚,从脚上穿的鞋子看,摄影者的身份很清楚了,那正是波波糖标志性的大码鞋。 穆歌道:“据目击证人的供词,向长清和高洪遇袭的影像,是在下午2:40分左右在监视器上出现的。当时你也在监视器前,那么杀人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波波糖:“我没看表,你可以查一下手机视频储存的时间,大概推前十分钟吧。” 穆歌翻看手机,道:“14:11,那就是两点左右。你说你杀了向长清,然后呢?” 波波糖:“我想到了伪造不在场证明,所以把摄影机录下来的影像,转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把出现我的脚的那一段剪辑了,还把后半段的声音消除了,因为向长清叫了我的名字。然后我弄坏了摄影机。 “我回到大厅,把手机偷偷连接到监视器上,设定了时间。我约曲沐其的助理朱森到大厅说话,让他发现监视器有影像。之后我就假装跟大家一起看监视器里的杀人场面。其实那是录像,但因为节目组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是正在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墙壁上的影像定格在向长清的尸体上,可以看见他的身体似乎还在微微抽搐。 张扬在玻璃镜的那一头道:“小姑娘也够狠的。杀了人、伪造证据,被抓了包还能那么冷静,声音都不带抖的。唉,但我怎么不相信呢。波波糖虽然各色,但脾气挺好的啊。明早新闻发布会,那班记者肯定要把她祖坟都刨出来闻闻了。” 听到波波糖的招供后,蓝田更加烦躁,他皱眉道:“还他妈发布会,这段屁话,连你都不信,你说凌霄云那关能过得了吗!” 张扬瞪着大眼:“啊,屁话吗……录像都有了。” 蓝田:“录像?录像拍出了她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刀子,几下就把比她高一半的大块头宰了?疑点太多。声音消除了,妈子这水平都没法复原,偏偏她的脚的画面就被我们找到了?还有,她说了“可能想等我们动手”这句话----“我们”,她有同伴。这丫头不善于说谎,手一直护着自己的胸口,这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她肯定连朱熙那一票也想扛了,妈的!” 蓝田越想越怒,一拳敲在了墙壁上,推门出去。 蓝田走进审讯室,坐了下来。看到蓝田,波波糖的眼睛眨了两下,嘴唇微微一动:“蓝田。” 蓝田看着她道:“秦安沁小姐,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或者等待你的律师到场。” 波波糖:“你问吧。” 蓝田:“你说自己杀了向长清,为什么要杀他?” 波波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他强bao了我。” 萧溪言和穆歌一起坐直了身子,穆歌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为什么不报警?” 波波糖:“一年半以前,他强bao我,很多次。他和朱熙拍了我的照片,威胁我,所以我不敢报警。” 蓝田:“在哪里强bao你?” 波波糖:“办公室。” 蓝田:“从前面进去,还是后面进去?” 波波糖脸色更白了,咬着嘴唇不说话。穆歌温和地对波波糖道:“涉及到xing侵犯,我们的问题可能会让你难堪。别担心,我们会……” 蓝田却打断了穆歌的话:“你有给他口jiao吗?” 波波糖转过头去,轻声道:“我……我……有…没有……。” 蓝田:“有还是没有?你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律对女性有多残酷吗?你要是咬定向长清侵犯你,就得至少二三十次在陌生人面前说他怎么进入你的身体。你要编谎话,我建议你选一个不那么难的理由。” 波波糖:“我没有说谎。” 蓝田:“你在说谎。向长清是个极端的工作狂,他不会把自己的□□放在工作之上,既不可能选中一起工作的人,也不会选择办公室来干这龌龊事----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跟林果是什么关系?” 听到“林果”这名字,萧溪言惊愕不已,他望着蓝田,正想询问,蓝田却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色。 波波糖紧闭着嘴巴,但谁都能从她脸上看出了惊惧和动摇。 蓝田继续道:“怎么不说话了?你来之前,没有编好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我猜,你跟林果不常见面,所以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一厢情愿地想帮他。” 蓝田站了起来,坐在波波糖旁边的桌面上,居高临下地道:“他不知道你会来警局自首吧。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生气。你以为自己是在帮他,但在他的心目中,你是在干扰他。从朱熙到向长清,或者还包括之前不清不楚的死者,这都是林果的'作品'啊,而你来到这里,说自己是凶手,那不就是在剽窃他的杰作吗?只要这个游戏脱离他的掌控,他就会觉得不好玩了。他可能要求过你做内应,但你只能是他的工具,并没有资格跟他共同署名。秦安沁,你在做一件多余的蠢事啊!” 波波糖那张眉目清淡的脸犹如被风吹过的静水,泛起了波澜,她仰脸看着蓝田,艰难道:“我没有说谎。” 蓝田暗暗叹息,柔声道:“你那样做没有用,不但不能阻止他杀人,反而在给他争取时间呢。他不会放弃的,你知道他最想杀掉的是谁?” 波波糖沉默不语。 蓝田站起来道:“他自己。” 波波糖一怔,眼里涌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