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过来的嘛。” 说完,白惊蛰举目看向远方,“希望再下一辈能平顺安稳地过完一生。” 话音未落,鱼线一沉,白惊蛰忙提竿,一条沉甸甸的鲤鱼。 “还真有你的。”白琦看着那鱼道。 “今晚的下酒菜有了。”白惊蛰拎着鱼兴冲冲道。 “那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 白惊蛰昨夜跟琦叔喝酒喝到深夜。其实多是在说话聊天,并未喝醉,不过现在一醒来,还是觉得头有些昏昏涨涨的。今天还有事情要做,白惊蛰便让阿春去端完醒酒汤来。 白惊蛰一边等阿春回来一边开始洗漱。 洗了个脸,感觉要清醒许多,随手扯下架子上的面巾把脸上的水擦干,突然,一股箭气破空袭来,白惊蛰陡然一惊,撤身避让。 “噔”一声闷响,一支长箭射进一旁的柱子里。白惊蛰倏尔看向窗外,只看到一个人影在对面屋顶上一闪而过。 这功夫好厉害。 白惊蛰暗自感叹。 因为没有察觉到杀气,白惊蛰并未叫人追捕,折身将那支长箭拔了出来,抽出箭上挂着的一小卷信纸,展开,只有寥寥几个字。 “今夜戊时,蓬莱阁。” 视线往下一移,瞳孔微微一缩。 信纸的右下角,一个似花似兽的花纹。 * 夜晚的蓬莱阁,依旧是灯火辉煌。 白惊蛰刚进门,就被一小厮直接往三楼引。 “客官请。”小厮推开一间雅间的门。 白惊蛰稍一迟疑,还是走了进去,身后小厮又将门轻轻关上。 进去之后,白惊蛰才看到一人面窗负手而立,纵头发花白,仍身形挺拔,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物。环视一周,并未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不过她并不着急,既然这人知道用那花纹引她前来,必与元朗有些瓜葛。 “敢问阁下今天请我来这蓬莱阁所为何事?”白惊蛰出声。 那人徐徐转身。 而后两人便开始相互打量对方。 白惊蛰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年过花甲,不苟言笑,看起来比琦叔还要凶上一分。一看便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当家之人。 “白将军。” 那人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在下元杭。” 一听这名,白惊蛰心里一紧。 元杭,元后之父,南越一代名相。崇元之变后便退隐山林,再无人知晓其踪迹。 也就是说…… 他是元朗的外祖父。 元杭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代表着元朗也回来了? 思及此,白惊蛰暗自欣喜。 “元先生。”白惊蛰浅笑着道,并未多问及元朗。她与元杭这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谨慎为好。 金水一战,元杭早有耳闻,都说这个白惊蛰比起白守川不遑多让,今日一见,看起来倒有那么点意思。 “白将军,坐。”元杭请她。 白惊蛰便走到桌边坐下。 元杭拎起茶壶斟茶,茶水倒入杯中的声音将这无人说话的房间衬得格外寂静,空气都像是被这茶水拽着进了水杯里,紧得叫人难受。 白惊蛰摸不清对方深浅,心中虽然不免有些忐忑,不过面上却丝毫未显露出来,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等他斟茶、品茶,白惊蛰坐着没动。 “怕有毒?”见她不喝,元杭问。 “出门之前刚喝药,与茶水相冲。还望元先生不要介意。”白惊蛰微笑着道,叫人辨不出真假。 元杭“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白惊蛰也不着急再问,坐定如山。 半晌之后,对方果然先开了口。 元杭放下茶杯,“那我便开门见山了。元某今天来,是想跟白将军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不太激动,也不掩兴趣。 “镇北军正准备举兵大晋,元某可助白将军一臂之力,一举歼灭镇北军。” “先生为何帮我?”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白惊蛰勾唇浅笑,伸手转转面前的茶杯,沉吟未语。 合力歼灭镇北军?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元先生真当我是朋友吗?还是元先生觉得我是一把好刀。”白惊蛰说得直接。 元杭目光一凛,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元某当白将军是朋友。白将军若非要说元某是在利用白将军元某也无话可说,确是我有求于白将军。只是为了能达到我们共同的目的,而且元某亦可为白将军的刀。” 白惊蛰唇边蘸着笑意,沉吟半晌道:“只是元先生这把刀太过名贵,我整个白家军恐怕都扛不起。” 元杭的目光骤然变冷,“这么说,白将军是不肯帮元某这个忙了?” “不不不。”白惊蛰连连摆手,“先生误会。并非是我不肯,而是我不敢。元先生一看便是智慧过人,通敌叛国这个罪名,我一介女流之辈,肩部扛手不能提的,如何背得起?元先生何苦为难我。” “如果这个忙白将军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呢?” 白惊蛰冷笑,“元先生这是强买强卖了?” 屋里的空气倏尔凝结,内里波涛汹涌。 “主子!主子!您不能进去!”房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下一刻便有人推门而入。 一见来人,白惊蛰眼前一亮。 而对方只是扫了她一眼,而后走向元杭面前,径直跪下,低头恳求,“请您让她离开。” 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人,白惊蛰登时愣住。 ☆、chapter 67 面对元朗下跪恳求,元杭却丝毫不为所动,安然坐着,顾自喝着茶。 见元朗如此低声下气,却全然忽视,即使那个人是他外祖父,白惊蛰还是不免生气,大步走向元朗。 “元朗,起来。”白惊蛰伸手去拉他。 而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干脆利落地挣开她的手,将她推开,“让开。” 因这疏离,白惊蛰怔在一旁。 祖孙俩无声对峙。 “请您让她离开。”元朗又重复一遍。 “咚”一声,元杭将茶杯砸到桌上,视线毫无温度地扫了眼白惊蛰,满是漠然,“你为了这样一个人下跪?父王母后惨死,你师父和一众师叔为了将你送出南越无一生还,还有这些年苟且偷生的屈辱,你难道都忘了吗?” 元朗头又低下一分,“没忘,一刻都没忘。不能忘,也不敢忘。”稍微一顿,坚持,“请您让她离开。” 见他这般,元杭勃然大怒,噌然起身,横眉竖目,“妇人之仁!”说完甩袖就要离开。 白惊蛰注意到元杭那句“妇人之仁”出来的时候,元朗后背僵直,忍不住叫住元杭,“元先生,不对相处十多年的人做出不义之事,您这顶妇人之仁的帽子未免太高了点吧。” 元杭闻声止步。 一旁的元朗急急喝住她,“白惊蛰。” 又是,连名带姓。 白惊蛰这次一点没退让,直勾勾地看着元杭,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