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情,并非姹紫嫣红

本书为超级畅销书作者编剧人海中的最新一部爱情小说,以一个高富帅和白骨精的小资女性爱情故事展开。留白,一个26岁离婚一年的单身妈妈,一次相助朋友的过程中,留白邂逅了年轻的楚承,两人开始了一段姐弟恋。其间,留白又认识了肖,留白放弃了自己最爱的男人,选择了...

作家 人海中 分類 二次元 | 16萬字 | 17章
第二章 爱情是碰上对的人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所见到的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在心里暗暗地嗤之以鼻,还要默默地说一句,尽情享受吧,不会永远这样的。但现在,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尽情享受吧,因为不会永远都这样的。

    这天晚上,我彻夜失眠。脑海里不断回旋楚承所说的每一句话。半夜十二点,短信声突然响起,我打开手机,看到他传来的话:“Sleeping?  I call u now?”

    我瞪着手机屏幕,迟疑。

    半夜电话,这是我大学时才有的记忆,这个男人有点疯狂啊。没等我迟疑完,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我接通电话,他的声音传过来,干净的声音在夜晚听来有些柔软。

    “留白,你接电话好快,是不是还没有睡?”

    “被你的短信吵醒,怎么睡?”我嘴硬,不想让他知道我辗转反侧到现在。

    “我才躺下,很想念你。”他说话直截了当,我无言,但是心里微笑,有人说想念你,这种感觉,很甜蜜。

    “明天我们约会吧,一起去吃潮州菜,你知道上海哪里有正宗的潮州菜馆吗?”

    “为什么是潮州菜?”我有点诧异。

    “因为我是潮州人啊,我老家在汕头,听说过吗?”

    他真是个自说自话的典型人物,我笑起来,“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潮州人,幸会幸会,我平生第一次和潮州人打交道。”

    “幸会?”他有点糊涂,“什么是幸会?”

    “就是有幸和你认识啊。”我微笑,上一次半夜在电话里东拉西扯还是当年初恋的时候,简直离我有几个世纪遥远了,可是那种温暖的感觉,让我好像要从心里笑出来。

    “啊,是我有幸和你认识。”他也笑了:“明天不要忘记与我的约会。”

    “嗯,再见。”我合上电话,突然觉得倦意袭来,浑身懒洋洋的,这夜,我睡得无比香甜。

    第二天早晨,我照例与孩子睡到日上三竿。睡懒觉是幸福人的专利,特别是当外面烈日炎炎的时候,直到茉莉软软的小手将我推醒:“妈妈,起来啦。”

    我翻身抱住她,嗯,到底是我的女儿,小身子又香又软。想到今天还有的约会,我突然坐起来。

    我在打开的衣橱前踌躇,穿什么呢?衣橱里尽是黑白灰,平日只是随便抓一件套上身,今天突然伤脑筋起来,如果穿连衣裙,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刻意,但是如果穿得太过于随便,只是T恤牛仔,潮州菜馆,天哪!

    妈妈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留白,你怎么把衣服堆得满床都是。”

    我低头一看,果然,床上铺满了我抽出来的衣裙,茉莉坐在旁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莫名地看着我。

    我的脸突然红了,强作镇定地将衣服一件一件挂回去:“没什么妈,我今天要出去吃饭,想挑件衣服穿。”

    “你平时吃饭没这么隆重过啊,留白,今天是什么人约你吃饭?”妈妈来了兴致,追问到底。

    “只是见过两次面的普通朋友而已,没什么。”我不想多说。抽出牛仔裤套上身,还是穿得随意点,何必呢?只是一顿饭而已。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提包走出小区大门。路口静静停着一辆商务车,我走过去,看到楚承坐在驾驶座,方向盘上还放着摊开的地图。我拍拍车窗,他从里面伸手过来,替我打开门。我坐进车里,我们俩同时微笑。

    “留白,你们家这里的地形真得很复杂。”他举起手里的地图,“这些路口让我绕了好大一个圈。”

    “据我所知,你不是说自己是一个认路很有一手的人吗?”我打趣他:“这些小路怎么难得到你。”

    “可是地图上没有标出来这个方向是单行的啊。”他将地图移向我,指点着。我闻到他身上穿来的淡淡香味,干净的青草气味。我一向觉得所谓男人味就应该是粗犷豪迈的汗味儿,可是在他身上闻到这样干净温柔的味道,竟然让我感觉非常受用。我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骂自己没用:留白,你白活了!活到这个岁数,竟然被男色所迷。

    结果两个人去了我唯一认识的潮州酒楼。在商厦的顶楼,开了多年,菜单都有些磨旧了。楚承熟练地点菜,然后夸赞这家的卤味做得地道。潮州菜味道清淡,我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吃下去很多。吃完下楼上车,他熟练地将车转上高架:“留白,我们去看夜景。”

    上海的夜,繁华如斯,高架两边是辉煌灯火,一片片被抛在身后。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平日很少有机会坐在车上左顾右盼,都是我开车载着一家老小,突然有这样放松的机会,只觉得舒畅无比,看出去的景色都和平时两样。楚承熟练地将车驶入隧道,穿过车流,到浦东出口时,眼前豁然开朗,一轮明月下万千辉煌,我忍不住道:“好美!”

    “我觉得这是这个城市最漂亮的地方了,这么繁华,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大都市比美。”他握着方向盘,转向江边:“上周和我叔伯们来这里看过,印象深刻。留白,我们去江边看风景吧。”

    江边?我笑了,江边是上海最著名的情侣集散地之一,我不知多久没有到过这么浪漫的地方了。和他在一起,好像总是做些我许久没有做过的事情。

    江边的确是个好地方,六月的上海,还没到酷热的时候,江风习习,两岸一片灯火辉煌。

    我与楚承慢慢地沿着水边走过去,每每侧头,就可以看到他时时专注望过来的眼睛。他的眼睛并不是男人细长式的性感,大大的,略圆,深刻的双眼皮,眼神清澈,稍稍有些孩子气。一张孩子气的脸,露出这么专注的表情,并不高深莫测,一目了然,让人感动。

    我被他看得有些目眩,不自觉地回避他的目光,走到江边双手放到铁索上,指着对岸的灿烂灯火:“不是要看景吗?为什么净看着我。”

    身后没有回答,突然肩上一热,是他的手紧握上来,耳边响起低低而灼热的声音:“留白。”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就在我耳边,那淡淡的青草气味突然变得浓重,将我整个包裹。

    我心里其实清醒,他只是叫了我的名字而已,但是身体完全背道而驰,软弱得好像刚刚酩酊大醉。这个男人,像一块磁石,叫我方寸大乱。他的唇贴在我的脖子上,那么烫,让我越发觉得自己皮肤冰凉,恍惚间,两个人的身体已经紧紧贴在一起。

    “留白。”他又叫了一声,声音里诸多挣扎:“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想紧紧抱住你,你身上有魔力,有魔力。”

    我整个胸腔突然饱涨,好像过熟的浆果,只要有一个小口,便会全然漫溢出去,眼角发涩,不是吧,不是真的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好像是心里在说给自己听,其实是说出来了,因为听到他回答:“是真的,留白,是真的。”转瞬间,我的身子就被翻转过去,他的唇狠狠地吻下来。四周的一切突然远去,那么多人,江上的汽笛,情侣的低语,孩子的笑声,都没有了。世界变暗了,那个小口被打开,胸腔里酸甜的感觉流泻出来。好像只是一瞬,又好像过了许久,他的唇慢慢离开我,垂首看了我一眼,又更用力地吻上来。

    “竟然是你,留白,这么多年,我等到的竟然是你。”

    不是真的,我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那酸甜漫溢的心里,最深处竟然是一片凄凉。这男人对我有强烈的感觉,就像我对他一样,他说这么多年,等到的竟然是我,可是没有谁是另一个人的天长地久。我和莫然,当年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想过会爱上另一个人。他先离去,我不再是他的一生唯一所爱。楚承的出现,是来告诉我,就连我,也会忘却过去,又一次对另一个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感觉。如果是这样,那无论男女,只要向前走,谁都不会是对方的一生唯一。我在这个时刻,居然会有这么凄凉的感觉,好像眼前注定看到的全是悲剧,前路毫无喜乐。

    我与楚承开始正式的交往。两个人,初初开始,总是甜蜜无限。虽然我是一向独来独往的人,但也渐渐习惯了每天晚上窝在被窝里与他东拉西扯,和几乎称得上密集的美好约会。

    时间长了,我发现这个男人不但思维直线,而且对自己所喜欢的会心无旁骛地用上全副心思,只要一有空闲,便会不顾路途遥远地跑来与我见面,就算是短短一个小时也好,只要两人相对,便满脸的心满意足。这样无尽的热情执著,不由我不感动。

    我的时间分了块,一半属于茉莉,一半属于楚承,这让我原本悠闲的假日变得忙碌起来,妈妈因为我有了约会而欣喜,常常推着我出门,后来更是与我老爸一起带着茉莉到太湖亲戚家小住去了,亲戚家小孩多,都与茉莉玩得好,假期里一同摸鱼抓虾,倒把我一个人留在了上海。

    茉莉走了,我又空闲下来,七月的中午,我呆在熟悉的cafe等楚承。懒散是幸福人的专利,我心安理得地窝进沙发中。二楼是落地的玻璃幕墙,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可以看到窗外白晃晃的阳光,还有阳光下的林**。

    这是这个城市里我最爱的一条街,夏日午后行人稀少,道路两边有与我年龄一般大的枝叶繁茂的梧桐,整条路陡浓荫密布,阳光照射下来,只是丝丝点点落到路面上。

    cafe里非常安静,背景音乐是若有若无的爵士。二楼只有几个人坐着,我坐在窗边的墨绿色的绒面沙发上,音乐间断的时候,几乎可以听见丝丝冷气的声音,面前的蛋糕只吃了一口,咖啡里的冰块已经有些融化了。

    老板走上楼梯,笑了:“他迟了。”

    我斜了他一眼,这个瘦长个子的台湾男人,一年四季穿着件黑色的衬衫,带着金边眼镜,手指瘦而细长,因有些怪异的洁癖,每次收钱的时候,都有些嫌弃的神色,被我笑过好多次,嫌钱脏还要收,弄得自己像学究多过咖啡店老板。但是他也有优点,每次来都知道我要些什么,从不用我多说一句,而且是个安静的人,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喜欢固定的地方,固定的人,坐下就可以完全松弛下来,我不喜欢动脑。可是最近,他的话有些多了。

    “我来得早了。”我其实不想解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回答了他:“困了。”

    “那你睡吧,反正还早。”他露出微微的笑意。沙发够大,我索性把整个身子缩进去侧头睡了。

    睡了许久,突然感觉有人盯着我看,我挣扎着醒过来,抬起头,非常意外地看到楚承的脸,他垂着头,不知为什么,眼睛睁得那样大。

    “你来啦,送你爸爸去机场了?”我低头看表,这才惊觉自己睡了很久,都一个多小时了。

    “为什么不开手机?”他声音闷闷的。

    我诧异地取过手机,看了一眼,没电,屏幕一片黑暗。

    “我联系不到你,打了很久的电话。”

    我哑然。

    “这里我也上来过,可没看到你。”

    “我一直在啊。”我开口,然后想到这沙发太大,又在角落里,我睡得跟一只蜗牛一样陷在里头,他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你真把这儿当家里了,要不是我再上来仔细找一遍,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刚醒来的脑子还有些混沌,我只能维持抬头的姿势,他是在生气吗?是因为等得太久不耐烦了才说出这些话的吗?

    “我手机没电了,没注意到。你在生气吗?”我把手机递给他,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是无谓,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伸手将我从沙发里拉起来,百叶窗缝隙中的阳光从他脸上一晃而过:“不是生气,只是怎么也联系不到你,怕你有事。”

    我答不上话来,嘴巴微张,只是看着他。

    他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原本紧绷的脸也松开来了,还笑了,像是在笑我傻,又说:“好了,我从没看到过你睡着的样子,很漂亮。”

    我脸红了,憋了半晌,吐出一句话:“我们去哪里?”

    他抓过我的手把我拉起来,下楼:“当然去吃饭,我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都快饿死了。”

    下楼看到黑衬衫的老板,低头在那里故意忙碌,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明知他来了却不叫醒我,一定是故意的。正想走过去说他一句,但是手被楚承抓得紧紧的,这么紧,走到阳光下,手心的热度传遍全身。

    这感觉熟悉又遥远,我突然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只觉得眼眶刺痛。

    这是多年前曾有过的,心底花开的感觉,有生之年,我居然再一次体会到了,居然!

    结果我们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过浓荫密布的街道,只是去吃了一碗面。日式的小店,午后的店堂稍稍有些冷落。他确实是饿了,吃面的时候希里呼噜的。我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样子,和坐在高级西餐厅中熟练使用刀叉的时候完全不同,可是真实得可爱,汤面的热气蒸腾上来,他开阔的额头正对着我,一层细

    密的汗珠。我竟不知不觉看得入神。

    楚承抬起头,笑容浮现:“你在看着我傻笑吗?留白。”

    我一惊,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嘴硬地回答:“怎么可能?你有什么好看。”

    他放下筷子,有些夸张地捂住胸口,“没什么好看?留白,你真伤我的心。我还以为你是有些喜欢我的。”

    我呵呵笑起来:“你没有说错,我喜欢你,被你的美色所迷,满意了吧。”

    他眼睛突然闪亮:“留白,你说喜欢我?”

    我本是在说玩笑话,但是被他的表情镇住,我竟然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一瞬间脸热辣辣地烫起来,不用照镜子都可以知道,我脸红了。

    我在心里骂自己没用,怎么在他面前总像个傻瓜,什么反应都不像平时的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正懊恼着,耳边突然传来闷雷声,我一转头,窗外已经是乌云密布,瓢泼大雨,上海夏天的特色,午后雷阵雨。

    “下雨了。”我喃喃说。

    “不喜欢下雨天?”

    “不,很喜欢。小时候楼下是集贸市场,突然下大雨的时候,趴在窗前,可以看到很多人忙碌着收拾东西,推着车飞快地消失。看到别人这么慌乱,会觉得自己在屋子里特别的幸福。”

    他笑:“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啊,留白。”

    “那你的下雨天呢?”我瞪他。

    “这样的下午,当然是呆在家里,听着大雨的声音,顺便睡懒觉,或者,听音乐看碟也是好的。”他说的理所当然,手放在桌上。

    听听,我们都是幸运儿,没有为了生计奔波过,雨天带给我们的尽是些美好。

    我垂着眼睛,看着他的手指,窗外是哗哗的大雨声,气势磅礴,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那些零落的行人在街上抱头奔跑着。可是在这里,一切都干燥而舒适,在我眼前,只有他白净而修长的手指。

    我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小巷里是我的老家,家里有音乐,还有很多原版的老片。”

    我没有抬头望他,想必自己的脸还是红着的。那只手伸过来,摸我的头发,我听到楚承的声音,低而柔和。

    他说:“这么好,留白。”

    我们跑到家里的时候,两个人的全身都淋透了。这个小小的公寓空置很久了,我自己都很少来。老式的大楼,年份久远,走道里暗沉沉的,我要从包里掏出钥匙,空闲的那只手却仍旧被他紧紧攥住。

    我们两个人的手掌心都是潮湿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我好不容易才打开门,一闪神,门已经被他用手合上,随即唇上的柔软压了下来,我不由后退一步,嘭的一声,背靠到墙上。身体被他的手紧紧圈住,灼热的,他在说话,因为唇齿相交,声音模糊而压抑,听不清,依稀是在念我的名字,“留白,留白。”

    一切突然变得顺理成章,我们像两只饥渴已久的野兽,全凭本能行事。这公寓这么小,他抱起我,轻而易举地找到卧室,我们倒在床上,喘息着,剥去对方身上的累赘。他年轻的身体在微暗的空间里发着光,门窗紧闭的房间变得一片凌乱,我们纠缠在一起,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人。对方的身体是全然陌生的,可是却奇迹般地感觉熟悉,他进入的时候,我发出一声满足的唔咽。好像被填满的,不只是身体,被填满的,还有那些数不清的独自醒来的凄凉夜晚,那些一个人在车里默默流泪的早晨与黄昏,那些心口上破碎已久,久到以为谁都看不出来的伤口。

    楚承的眼睛在昏暗中发着光,紧紧地盯着我,久违的快感螺旋般越放越大,身体的愉悦让我晕眩,他的声音在**即将到来的喘息里撞进我的耳膜:“留白,我爱你,我爱你。”

    爱我,他在说爱。晕眩感突然散去,我睁大眼睛望着他,咬字清晰地说:“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激情并射的那一刻,他在我身上颤抖,然后回答了我。

    周日的下午,我和明慧约好碰面,喝茶聊天。我把车停到地下车库,推开门就是一片闷热。

    我加快脚步往商场通道走去。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阵清凉涌来,让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坐电梯直上五楼,走进餐厅,明慧早已坐在临江的座位上,正在看杂志。

    我坐下来,叫饮料。明慧盯着我的脸说话:“留白,你气色真好。谈恋爱了吧?”

    我眯起眼睛笑:“看得出来吗?”

    “你是说真的?”她来了兴致,放下杂志身体前倾,凑了过来:“老实交待,什么人这么厉害,让你下凡尘了。”

    我简单汇报情况,三言两语,尽量诚实。讲完之后对面半晌没有声音,然后只听到她倒吸一口冷气,声线都提高了:“你够可以的啊留白,这种八点半港台剧里面的人物你都能够遇到,还能把他手到擒来,太厉害了。”

    我捂住她的嘴巴,避免她的声音传遍餐厅的每一个角落,然后配合她的玩笑:“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然后稍微正一正颜色:“那么你呢?现在情况怎么样,有心情约我出来喝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她摊摊手,表情复杂:“就这样呗,两边父母都知道了,现在他没精力和我闹了,要与两老斗争呢。”

    “哦。”我不知怎么接口,这个过程尽是凄风苦雨,不是身陷其中的人,是没资格发言的。

    “没事,”她反而笑起来,“大不了和你一样,你可要混好了,给姐妹指一条明路。以后就算自己过了,也能像你学习,重新走出更灿烂的一片天。”

    我不笑也不行:“你就贫嘴吧,还以为是在公司里作报告哪。”

    其实我心里知道,明慧根本不必害怕,她家里背景雄厚,父亲是那个郊县数一数二的人物,两家结合,是门当户对,双方千挑万选的结果,家族的力量,这时候会显出巨大的威力,这种婚姻之牢固,是平常人家很难想象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最后恢复单身,回到自己家中,还是可以得到最好的生活保障,娘家有靠,总是好的。

    “现在是热恋吧,瞧把你美得。”明慧老朋友了,说起话来连损带笑。

    我坦然点头:“我的确是很喜欢他,就想和他呆在一起,不做什么也好,只是看到就欢喜。”多年的老朋友了,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把真实感觉说给她听。

    明慧有些动容:“可是留白,你们想过将来吗?”

    将来。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地问我。我一时沉默。我和楚承的将来,想过吗?躺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住,四肢纠缠,好像要融成一个人。在那些甜蜜到恍惚的时刻里,我一定是偷偷想过的吧。可是只要稍稍清醒,那些微的念头就会烟消云散了。我是谁?每每望着镜子,都会这么问自己。如果我还是多年前那个蓝衣白裙眼神清澈的留白,我一定会心心念念想着和他的将来,但是现在的我,怎么掩饰,都掩饰不掉眼底的一线苍凉。人要有自知之明,才能避免自取其辱,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已经是难能可贵,将来是如此沉重,我如何负担得起。

    “没想过。”我老实作答:“我不敢想。”

    她叹气:“那你就这么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理?留白你怎么一点都没变,从来不为自己打算。”

    岂止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理。我把玩手中的手机,“明慧,我的想法,你不会懂的。”

    “我猜都猜得到。你一定是被动得要死,深怕别人以为你是死心塌地缠着他,每天缩在家里等电话,人家没声音你就一定保持沉默,是不是?”她喝了一口茶,继续数落我:“留白,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一个需要女性主动的年代,否则到最后你谁都留不住。矜持的淑女已经过时了,万一遇到死缠烂打的竞争者怎么办?你怎么不吃一堑长一智啊。”

    竞争者,往事突然清晰地浮上来,当年躺在身边的男人,整夜攥着他的手机。半夜都有频繁的消息震动声传来,不知是为什么,明知是怎样的情况,却不愿意夺过来看个究竟。妻子,不是应该被保护的吗?为什么到最后却被最亲爱的人伤害。看了又如何,这个男人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除了放他走,你还能如何?我已经是被那样毫无怜悯地撕碎过自己的尊严了,现在与楚承在一起,既然心里明白是没什么将来可言的,至少在自尊上,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要留在你身边的人总是留在你身边的,如果他不联系你,当然是不想见你,我联系不联系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男人也需要感觉自己是被你需要的嘛。”明慧瞪我。

    我笑起来:“没办法,我天生主动不起来。你知不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最悲哀的对白是什么?”

    “是什么?”

    我作出打电话的手势:“你在干吗?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给我?啊?最近太忙了?哦,那好,等你忙完了要联系我哦。”

    明慧扑哧笑起来。我正色道:“有什么好笑,以后茉莉长大了,我一定要让她记住,所谓忙就是shit。一个男人真的想你,忙得要死也会抽时间和你联系,和你在一起的。手机没电了他们会打公用电话,没有电话他们也会跑到你家窗下狼一样对你叫两声我想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慧举手投降,指着我桌上开始唱歌的手机说:“那你接电话吧,我知道你现在的男人一定不忙。”

    “留白。”楚承柔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不由自主微笑。人的本能吧,与心爱的人讲话,语调会与平时全然不同。就算是一声短短的问好,也会不由自主折绕出几个弯来。

    他问我:“你在做什么?”

    “和朋友下午茶呢。”我低声回答他,不去理睬对面明慧的鬼脸。

    “这么好?我们家在上海买了房子,今天和我爸还有叔伯们带装修公司过来看看。我正在太阳下晒着呢。上海真的好热。”

    “在哪里?”

    “这里好像叫青浦吧,很漂亮,屋后还有很大的一片湖,下次我会带你过来看看,好不好?”

    我心里叹息,真奢侈,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他们家居然还能坐享很大的湖。比起小巷里的那个寒酸的小公寓,这个人的生活,离我实在太遥远了。

    “好不好?你需要考虑那么久吗?”

    “好的,当然好。”我的心一下子又一片柔软。跟我讲话,需要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吗?害得我每次都顾不上分析他说些什么,只会附和。

    “今天我回到家会很晚了,可还是很想见你,怎么办?”

    “改天好了,也没有那么急,我们不是昨天还在一起。”

    “可是我每天都想见到你,真奇怪。”他声音轻轻的,像是在撒娇。那些甜蜜纠缠随着他的声音悄然浮现,我的脸又克制不住地红起来:“不和你聊了,我的朋友还在呢。”再这么对答下去,我会被明慧笑一辈子的。

    合上手机,毫不意外地看到明慧促狭的笑脸:“也没有那么急,昨天还在一起。天哪,留白,你们也太难舍难分了。”

    “你就饶了我吧。”我端起杯子,笑了。

    我和明慧分手,回到家已经是九点。茉莉与我爸妈已经从太湖回来几天了,这时正在看卡通,雪白的小脸尽是专注。我放下包,抱起她:“有没有想妈妈?”

    “有啊。”她咯咯地笑,嘟起嘴亲我的脸。

    说话间手机响起来,我伸手往包里掏去,打开一看,是楚承。

    “留白,下楼来。”

    “下楼?”我如坠云里雾里。

    “是啊,我快到你家楼下了,你下来吧。”

    我合上手机,匆匆跟父母交待了一句,就在他们诧异的眼光中跑下楼了。电梯门缓缓合上,照出我一脸晕红。我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深刻地批判自己。留白,你完蛋了,居然对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生发花痴,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欢喜成这样。要矜持,懂不懂?矜持!这么多年的修行毁于一旦,你还要不要自己这张脸了?

    话虽如此,可是等我出了大门,看到他站在车门外,就是满心欢喜,不能自持,原来一切表面功夫,在喜爱的人面前都是假的,只要看到他就会有自然反应,嘴角不由自主弯起来,心里暖洋洋的,就算什么都不说,也相看两不厌。

    我坐进他车里,一片清凉,心情出乎意料得好,因此声音也是轻快的:“这么晚还过来,想我了?”

    楚承并没有回答,只是发动车子,车头轻巧迅速地转上街道,往前开去。街边的路灯明暗交接,透过车窗映在他的脸上,那有些孩子气的五官落在明亮和阴影中,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敏感地察觉到不妥,楚承与我不同,保持沉默绝不是他平日的风格。

    “出什么事了?”我收起笑脸。

    “留白。”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

    “陪我去看看夜景。”他回过头去,避开我的眼神。车子上

    了高架,因为晚了,车辆不多,他的车速越来越快,我心里有些忐忑,车厢里一片安静,他的手突然伸过来,将我放在身侧的左手攥住,攥得那么紧,手心却还是微凉的。

    一路顺畅,其实只花了十多分钟车便穿出隧道,但是在我感觉,却像过了许久。

    楚承把车停在路边,四面都是新建好的住宅楼,绿树浓荫,路边是大片草坪,艺术感的路灯投下淡淡的晕黄光线,街上毫无行人,黑夜中高**立的大楼透出点点温暖的灯光。我走出车外,仰望天空,居然可以看到久违点点星光。

    “这里感觉如何?”楚承也下车来,我们两个靠在车门上,夜风凉爽。

    “不像上海,虽然在繁华的市内,但是难得的是还能有这么安静舒适的居住空间。如果能够住在这里,一定会很恋家。”我老实回答,看到他嘴角微微扬起。

    “今天离开别墅,我们到这里来看了几栋大楼,想买下来做投资,你觉得如何?”

    “我?”我诧异地看着他,“这些事情你来询问我的意见?”

    “本来是想在购买地皮做开发,但是需要的资金太大,我爸他们也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买现成的整体楼盘可能更稳妥一点。”他自顾自说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看着他的侧脸。

    “楚承,你真得是要跟我说这些吗?这些离我太遥远,你让我怎么给意见?”

    他转过身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留白,你不想了解我的背景吗?”

    “你的背景?你们家是大家族,从加拿大回到上海来投资作房地产。是不是?乔有跟我提过。”我有些不能理解他的问话,“说到乔,这个家伙自从知道我和你开始约会,就从此消声灭迹,我还在想她跑到哪里去了呢。”

    “今天她有打电话给我。”他的回答让我意外。

    “她怎么说?”

    “你真的想知道吗?留白。”

    我攥着眉心,盯着他的眼睛:“楚承,两个人的关系,如果连坦白说出心中想法都做不到,那是不可能维持下去的。”

    “留白。”他突然把我抱紧,“你是喜欢我的吧。”

    我被他声音里的焦虑吓到,本能地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腰,“究竟怎么了?楚承,乔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说给我听啊。”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闷闷的:“你先回答我,留白,你是喜欢我的吧,并不是和我在游戏。”

    “游戏?”我心里瞬间火起,挣扎出来仰起脸:“我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是游戏吗?如果要有这样的担心,也应该是我吧。”

    “你不要生气。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会的。”看到我这么激烈的反应,他眼睛里流露出真切的惶恐。我心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猜测,然后冷笑:“是不是乔对你说,我看上的不是你,和你在一起为的是你的钱,是不是?”我后退一步,拒绝他伸过来的手,“别人会这么想也是很应该的,毕竟我只是个离婚带着孩子的普通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你这样的家世。”

    “不是的。”他无视我的挣扎,执意将我抓紧:“你不要这样,留白,别这么敏感,好像浑身都插满了刺。我总觉得你对我若即若离的,让我猜不透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别人说了些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要知道,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喜欢我这个人的,就好了。就算你喜欢的是我的钱,只要你在我身边,也好啊。”

    我的手被抓得生疼,但是心底的羞辱感却一点点淡去。这个男人在意我,我感觉得到。他出身富贵,和我有云泥之别,连我自己都不能想象能得到这样一份感情,我又怎么能怪别人讥讽我的痴心妄想?我心里总是忐忑,不敢争取,唯恐失去,这样的我,一定让他患得患失,心中煎熬吧。

    我想到这里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伸手回抱他:“你错了,楚承,我对你的感觉不是喜欢。”

    我说到这里,立刻感觉到他身体的明显僵硬,我微笑:“我爱你,你不知道吗?”

    我的身体被突然紧抱,双脚简直要离地而起,他找到我的嘴唇,用力地吻下来。

    楚承,我心里缠绵酸楚,我爱你,我这样放开一切,说出我心中所想,可是我真的害怕,越是幸福的时候,越是害怕,我怕没有天长地久,我怕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怕无论怎样的爱欲纠缠,到最后都只剩下我一个人默默回忆,这些,我能坦白告诉你吗?

    几日之后的晚餐时间,我们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我放下筷子宣布我的旅游计划:“爸妈,下周我要去泰国,一个星期。”

    “和谁去?”妈妈问道,咪咪笑:“留白啊,妈妈知道最近你在谈恋爱,什么时候也让我们见见他。”

    我考虑了数秒还是说了实话,“不是,我一个人去,机票和酒店是在网上早就订好的,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呢。”

    这一下,不但妈妈脸色一变,连素来沉默的爸爸都开口了:“一个人去国外?跟旅行团吗?”

    “不是,你们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和旅行团出去,那简直是花钱买罪受。”我索性完全坦白:“就是我一个人,泰国很安全,英语基本上可以交流,只是一个星期而已,不会有问题的。”

    餐桌上一片沉默,我拍拍茉莉的脸,缓解气氛:“宝宝,妈妈出去旅行一个星期,你要妈妈给你带什么礼物?”

    “我可以去吗?”茉莉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说话。

    “我们说好了等你五岁以后才能出远门的,记得吗?”

    我也想与女儿享受长途旅行的快乐,可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驴行……我并不是一个超人妈妈。

    茉莉并不是个缠人的孩子,点点头表示她记得,又说:“那里有小鱼吗?带小鱼回来啊。”

    我笑了:“妈妈尽量想办法吧,等你再大一些,我们俩就可以一起去了,到时候你自己去抓小鱼啊。”

    “好啊好啊。”她拍起手来。我起身进房间,妈妈随后跟了进来,一脸严肃。我叹了口气,头疼。

    “妈妈,真的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啦。”

    “我知道你大了,什么事都能够自己做主,但是留白啊,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也要让爸爸妈妈知道一个大概啊。”

    “我不是说了吗?去泰国的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下周走。”

    “这个妈妈管不了,你这么大了,决定一个人旅行,我们也不是太担心,我要说的是最近常常在楼下等你的那个人。你们究竟是怎样?你什么都不打算跟家里说吗?”

    我沉默,不是我不想说,可是我心里对这段感情从未看好过将来。我只想享受与他在一起的那一点卑微的快乐,因为离婚之后,快乐已经离我太遥远了。

    我想过总有一天,他会激情减退,会不再留恋在我身边,更何况我们两人的出身背景,现实就摆在眼前,何必徒增家人的烦恼?

    “我跟他的确是在谈恋爱,但是我们不可能有将来的。妈妈,你就别再问了。”

    “什么叫不可能?他不是在追求你吗?留白啊,妈妈一直希望你能够再成家,有自己的家我们俩老才能安心,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知道。”我心烦意乱:“妈妈,我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可是他离我们的世界实在太遥远了,这世界有多现实,我怎么敢去多想?”

    “你是说这个人家里条件很好?有多好?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只能三言两语略略说了,妈妈听完,看着我沉默半晌,然后叹息:“留白啊,齐大非偶。”

    暮色沉沉,我的心一片荒凉,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这点浅显的道理,但是妈妈,我要的,不过是一点快乐,一点点就好。你怎么知道,我的心已经卑微到连长久都不敢去想象,享受甜蜜的时候总是心惊胆颤,就算这快乐是用将来加倍的痛苦去换来的,可是现在的我,实在放不开,实在挣脱不了。

    “莫然前两天来找过我们。”还未等我回应,妈妈抛下一个更大的炸弹:“他想和你重新开始,既然你现在是这个情况,妈妈希望你好好考虑这件事情。毕竟现在你不是做梦的年龄了,茉莉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豁然抬头:“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要找你们?”

    “他知道你的脾气,希望我们先来做做你的工作。这次他的态度很诚恳,而且说已经和外头那个女人分开了,留白,妈妈本来不想提这件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倒是一件好事。”

    “什么是好事?”我的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说走就走,那个时候他怎么没想过我和茉莉的感受。现在他想回头了,我就一定要在这里感激涕零吗?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可以原谅的,有些事情是不可原谅的,我和这个人在一起是绝不会有幸福的。”

    妈妈长长叹息:“我们没有让你一下子就接受他,留白。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妈妈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情情**。你自己选择吧。”

    刚才的愤怒被叹息声消退,我垂下头,握住妈妈的手,“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好,老是让你们操心。我会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的,你就让我自己走吧。”

    第二天我与楚承约会,晚餐之后我们到餐厅附近的绿地散步。夏日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花草的香气,绿地里到处是奔跑的小孩,喃喃细语的情侣,还有许多就着音乐自得其乐地起舞的老人家。

    楚承牵着我的手,脸上微微笑:“留白,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就变得很安定。真想和你一直这么走下去。”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好像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所见到的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在心里暗暗地嗤之以鼻,还要默默地说一句,尽情享受吧,不会永远这样的。但现在,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尽情享受吧,因为不会永远都这样的。

    楚承问我:“下周怎么安排?我们周末开车去苏州好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他我要独自旅行的计划。

    我张了张嘴,觉得这个时候我对他说我要一个人出国旅游真有点杀风景,不过这是不需要也没有必要隐瞒的事情。我拉他坐下,轻声说:“楚承,我下周要去泰国。”

    “嗯?”他眼光诧异,好像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下周我会去泰国旅行一周,行程早就定好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和谁去?你的家人?”

    “我一个人。”

    “旅行团?”

    “不是,只是我一个人。”

    他转过身来,盯着我,表情迷惑:“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不放心。要不这次算了,等有机会我陪你去吧。”

    “什么一个人你不放心?”我有些不满,“我一向把身边的事情安排得很好,现代社会了,又不是靠体力解决一切问题。女人就不能一个人出国旅行吗?”

    “可是你一个人独自出国。我们家的女孩子做什么都会和自己的男人商量过,从没像你这样什么都自己决定的。”

    “你们家的女孩子?”我皱起眉头:“我听说过潮州男人的大男子主义,没想到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这方面还这么传统。不好意思,我习惯了独立生活,现在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并没有取得你允许的意思。”

    “留白!”他低下声音:“你不要老是反应这么强烈好不好?我知道你一个人很不容易,可能已经习惯了。你和我熟悉的女孩子的确不一样,可是每次我看着你,就觉得你过得很辛苦,很想照顾你。”

    “我有自己的工作,能够负担自己,不需要你照顾。别这么说,你会让我会变得软弱,变得依赖你,我不想这样。”

    “依赖我不好吗?”他困惑:“女人依赖自己的男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把自己的生活完全交到另一个人手中,我已经试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来一次,你懂不懂?”

    “可是我这么爱你,你感觉不到吗?你还不能信赖我吗?”他有些焦躁起来。

    “那等你不爱我的时候呢?我怎么办?”

    “你觉得我会有一天不爱你吗?”他叹息,伸手将我揽过去。“那你就等着吧,等到天荒地老。”

    他的怀抱温暖,我心防瞬间崩溃:“我只是很害怕。”我软弱下来,闷闷地吐出这一句,把头埋进他的肩窝不再言语。

    “有我在,你不用再害怕了。相信我好不好?留白。”他抚摸我的头发,声音低低的。

    我不语,半晌之后才回答:“我相信你,可是我还是要去泰国,因为我想去,好不好?”

    “你去吧。”他叹气:“我会送你去机场,不过我一定会每天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你不要嫌我烦。”

    我低声笑了:“只要你不是半夜骚扰我的好梦,我不会嫌你的。”

    他瞪起眼睛:“等着吧,我就是要半夜打给你,看你敢不敢在外国搞艳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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