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面上还要保持漠不关心的距离感,只能状似无意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如大提琴般的嗡鸣。 “嗯?” 阮洋今日第二次经受雷劈电击的滋味。电流从耳际“嗞呼嗞呼”地钻入,顺着动脉游走全身,震得他脊梁骨一阵酥麻。 用声音撩人!严重犯规! “哪像你,好看地这么认真。” 这句话,阮洋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有些心虚地目光游离,最后对上应书怀的眼睛。 眼镜镜片似乎消失不见了,唯有一双灼人的眼睛。如黑夜般漆黑的瞳孔,隐隐涌动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回旋暗潮,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镌刻下来。 时间刹那停滞在黑色的漩涡之中,闪烁着碎碎的流光。让阮洋忍不住被蛊惑,难以移开视线。 大掌覆在阮洋的眼睛上,稍微有些冰凉。应书怀感受着长睫毛轻轻刷着掌心,眸光暗沉,嗓音微哑:“不许这样看我。” “咳咳,你们有完没完?” 一股寒气猝然袭来,流里流气的腔调瞬间将这一刻微妙的氛围,击碎成稀巴烂。 应书怀淡定地放下手掌,冷酷疏离地看向费劲从冰柜里爬起的魂魄,掩耳盗铃地用双手捂住双眼,漏出大大的指缝,跟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现场一样。 一向厚脸皮的阮洋此刻都有些涩然,假意清清喉咙,对上迎面扑来的寒气,才觉得脸颊上的温度恢复到正常。 冰柜魂魄放下双手,搭在冰柜边缘上轻晃。阮洋这才看清他的面容,青灰色的脸庞,被挖掉左眼的眼窝黑洞洞的,仍然阻止不了他贱戳戳地打量冰柜外站着的两人。 “昨夜是你在门缝里看我?”阮洋挺了挺脊梁,底气十足地抢先抓住主动权。 “是啊!谁叫你让老子等了你两天!到了还在门口磨磨蹭蹭不进来。老子都快无聊死了!”魂魄有些透明,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往裤兜里掏了掏。掏了个空才恍然大悟:“哦,我忘了我已经死了。没法抽烟了。” “哎!事前一根烟,如狼似虎年;事后一根烟,快活赛神仙!”魂魄摇头晃脑,有些回味地闻了闻自己的指尖。指尖被长期抽烟熏得有些发黄。 “原来是不正经的欲求不满鬼!”阮洋撇了一句。 “啧,你思想真龌龊!老子说的事是真的干事!咦,好像也不对,越描越黑。” “好了,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阮洋敲了敲冰柜的边缘。 “申冤啊!我死得好惨啊!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能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起码也得列队欢送一下吧!”魂魄好像经阮洋提醒,才想到要拿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申冤的剧本。 “停停停!你到底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魂魄抬眼望天,确实疑惑了一下,“对啊!我怎么死的?我想不起来了!” 阮洋忍住不断暴起的太阳- xue -,看向博学多识的应书怀,目光询问怎么办。 应书怀看着冰柜内外一坐一站的一人一鬼,不禁叹气。这小子怎么老惹一些麻烦的灵异事故上身?乖乖在家好好做菜接受大家的舔屏不好吗? “死后的魂魄如果在头七之前没有归入冥府,记忆会一天天衰退。他被冻时间过久,想不起来也正常。” “难道不是生前这里就有点问题?或者脑子被冰柜冻成渣渣了?”阮洋点了点自己的头,低声说道。 “喂!老子只是少只眼睛,耳朵没聋!”魂魄不满地抗议了!冰柜都被震得微微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那昨夜我找了你半天,你怎么不现身?”阮洋转了个话头,成功地看见冰柜的一边重新安稳落在地面上。 “要不然是你们在外面磨磨蹭蹭,招来了那个血肉模糊的怪物,老子要赶着跳出来把鬼气覆在你们身上吗?昨晚要不是老子耗尽了所有的鬼气掩盖住你们的阳气,你俩心肝早就被血肉怪生挖出来果腹了!害得老子天一亮只能躺回身体里歇息,你们又在这吵了我半天。 卿卿我我的时候,不懂关门吗!” 絮絮叨叨抱怨了一大堆的魂魄,不满地屈指敲了敲冰柜门,震得冰柜门咚咚咚地响。 “喂,110吗?东城码头2号仓库发现一具尸体。” 应书怀瞥了眼脸上泛起红晕的阮洋,毫不犹豫地拨了手机。 这种冻死鬼还是扔给警察,任其自生自灭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阮公子:“肿么有种女干情当场被撞破的感觉?” 应教授:“为了名正言顺,明天就去领证。” 第14章 仓库裹尸04 最终,还是阮洋心软,不忍心任冻死鬼自生自灭。 可冻死鬼鬼气消耗太大,魂魄太虚,怎么办? 应书怀见阮洋- shi -漉漉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无奈轻叹,向他摊开了手掌。 额? 要酬劳? 阮洋嘴角一挑,伸出自己的手放上去。不料被应书怀一巴掌打开。 “玉铃铛给我。” 阮洋撇撇嘴,掏出系着红绳的玉铃铛,递到应书怀重新摊开的掌心。应书怀提起铃铛,轻轻晃了晃。一片冰冷的碧色烟雾从铃铛里冒了出来,自下而上缭绕。 “叮铃铃----” 突然冒出清脆的铃铛声,吓了阮洋一跳。这铃铛是老道士再三叮嘱自己要贴身携带的。一向安安静静地挂在脖子上,原先以为是只哑铃。要不然走到哪就叮铃铃响到哪,岂不被裴扒皮笑死,活脱脱像一只系了铃铛的哈巴狗。 可这只铃铛却在应书怀手中脆响起来,而应书怀一点都不惊讶。 “哎哎哎,拖老子干嘛?老子的裤子要被扒掉啦!” 冻死鬼双手扒住冰柜边沿,大叫。玉铃铛周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漩涡,吸卷着冻死鬼的魂魄入铃铛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