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想再听了,这不停重复的断断续续的句子,就像鬼爪一样抓挠着人心,带着- shi -冷,又痒又痛。 吱啦一声刺耳的长鸣,振得尹航把电话猛地丢了出去,耳膜揪心的刺痛。头顶上电灯噼噼啪啪闪了几下之后熄灭了,整套房子陷入黑暗之中。电话另一边也陷入寂静,再没有声音传来。 魏蓝抓起电话狠狠扣回底座上,这一切都太诡异了,狠狠颠覆了他的认知,“走,快离开这里。” 吕维抓起袋子里的红豆大米一顿乱扔,拉起已经吓得腿发抖的李安然冲出大门,魏蓝走在最后,谨慎的看了眼安静趴在墙上的电话,随后重重关上大门。几人快步往楼下跑,一层又一层,直到跑的腿肚子发酸,魏蓝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还在九楼,并没有离开过。 上楼时候幸运的没撞见鬼打墙,下楼的时候补回来了,魏蓝看着还在乱洒红豆的吕维,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可为了几人的生命安全,还是不得不问一下,至少心里有个底,“小维啊,你这红豆撒的真的有用吗?” “啊?不知道啊。”吕维声音里夹着些颤音,想必也吓得不轻,“听老人说撒豆驱鬼,大米好像是供奉,让鬼去吃米别吃人。” “好像?”这一个词就足够让魏蓝的心情跌倒谷底,最后一丁点希望都破灭了,吕维竟然那么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么坑人的话,“很显然你的豆子不怎么好用啊,我们还是被困在这里。” 吕维有些困扰的低下头看着一地豆子,突然灵光一闪,抬起头看向往上的楼梯,金属眼睛后面一双杏眼耀耀生辉,“既然下不去,我们可以试试往上爬,按理说,鬼打墙也不是全无目的的。” 这个提议没有人拒绝,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无妨,况且魏蓝本来就是打算去楼顶勘察的,刚才被那个电话闹得只顾着逃命,竟把勘察这事给忘了,难不成这鬼打墙就是故意把他往楼顶上逼呢? 就像在回应他的想法,一股轻柔的凉风扫着魏蓝的脸颊吹过,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雅的香气,干净清爽,冲散了楼道里潮- shi -的霉味,“那咱们就上楼看看有没有惊喜吧。” 整栋楼共有13层,果然爬了四层之后就看见了通往楼顶的大门,门开着,似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魏蓝目不斜视,顺着李安然手指的方向,径直走向护栏边,强光电筒被纸板遮掩着,避免光线照到太远的地方惊扰到其他楼里的住户。饱受雨水侵蚀的金属护栏锈迹斑斑,已经很难获得印在上面的指纹,几根长发缠绕在栏杆上随风晃动。 “这是什么?”没有人回应魏蓝的疑问,他也没在意。一根竖立的栏杆上存留着褐色的痕迹,一直向下延伸,只因栏杆上锈迹太多,这些痕迹混杂其中很难被发现。魏蓝伸出手,虚握住那根栏杆,模拟向下滑移的动作,是了,这根本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只是这个‘它’恐怕无法捉拿归案。 蘸取了试剂的棉签剐蹭在褐色痕迹上,不一会儿就产生化学反应,这无疑证实了魏蓝的猜测,栏杆上的是血迹,一个‘自杀’者曾试图反抗的证据。 “嘶!”掌心突然传来的刺痛让魏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摊开的掌心几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子正在往外渗出细密的血珠,与此同时,似乎是被血腥味刺激到,围绕在周身的空气开始躁动起来,这个想法虽然很奇怪,但魏蓝确定自己感受到了空气的变化,刚刚那股清新微凉的空气暗淡了,更多的潮- shi -霉味渗透进来,吸入肺叶惹得人想要大咳。 “安然,你……”转过身正要对身后的李安然说话的魏蓝,突然闭上嘴巴,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家伙。 这家伙就站在刚刚李安然所在的位置,依然伸长手臂指向护栏的方向,与指路的李安然做出的动作一模一样,长长的头发低垂,遮挡着面部。这里没有李安然,也没有尹航和吕维,空旷的屋顶上就只有魏蓝和那个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女人,或许那根本就不是人,而它身后的那扇门也不知何时被关起来。 “咯”女鬼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声响,就像堵塞的管道,嘶哑难听,它的头微微抬起了一些,露出尖锐消瘦的下巴,唇角勾起诡异的孤独,似笑非笑,看得人背脊发凉。 魏蓝此刻确实感到了背脊发凉,倒不是因为女鬼,而是那股沁凉的空气将自己围了起来,高密度的空气在身边涌动着,像是在有意碰触他,如同微凉的唇啄吻着敏感的皮肤。 “咯……死……” “你说什么?”魏蓝不确定女鬼是不是在和他说话,刚问出口就后悔了,总觉得和鬼搭话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果然,听到魏蓝的疑问,女鬼整个身体都开始抖了起来,嘴巴咧得更开,喉咙中发出更多的“咯咯”声,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汇成能够让人听懂的句子。 “都会死……逃……不过……都去死……”话音戛然而止,女鬼猛然抬起头看向魏蓝,空洞的灰白色眼球恶狠狠瞪着,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以极快的速度向魏蓝扑去。 惊恐中本能的后退一步想要躲闪,在那一步退出去的同时,魏蓝心中一凉,完蛋了,后腰撞在护栏上疼得他冒出一身冷汗,原本勉强站稳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冲力拖拽着向后仰去。 后腰的刺痛使他一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道,随着那股冲力翻出了护栏,却又被莫名的拦了一下,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天旋地转中勉强抓住一根栏杆当做救命稻草。 看着自己抓到的栏杆,魏蓝不得不在心里感慨造化弄人,这跟栏杆不正是那根布满血迹的栏杆吗!现在,自己流出的鲜红血液覆盖了之前的痕迹,看起来更加妖异瘆人。魏蓝吃力的抬起另一只手,努力抓住另一根栏杆,他很想呼救,可他现在实在没力气大喊大叫,也不敢分神。 栏杆受不住重量,晃动着发出吱吱声。身体好重,怎么会这么重?就像……有什么拉住了自己的脚!- shi -冷的凉意从脚踝向上延伸,紧紧裹住他的腿,让他无法使用双腿的力量求生。魏蓝不敢往下看,他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一不小心松了手就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