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杞从指缝里拿眼睨他:“你没别的想问的?” 周诩:“……他有老婆?” 阮杞从胸腔里深深吐出口气来,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嗯。” “你跟他一起多久了?” “……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认识一年多,在一起时间不长。”阮杞从柜子里摸出半包烟来,那还是小冯之前放这儿的,都快cháo了,“他是开货车的,大半时间都在路上。” 阮杞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叼着烟道:“他来江城运货,在酒吧认识的。那时候觉得他人五人六的,看着还行。” 小冯比他大一岁,会哄人,会察言观色。虽然对阮杞以外的人没什么好耐性,但对着阮杞从来都是笑盈盈的,会送礼物会逗人开心,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但在chuáng上又总显得媚态撩人。 阮杞和他身体合得来,就这么一直维持了下去,时间久了,其实也早就动了心。 “你别看他刚才那样,平时对我很好。”阮杞呼出烟气,呛咳了几下,他不怎么抽烟更喜欢喝酒一些,“会哄人会撒娇,从来不会跟我对着gān,几乎算是千依百顺吧。我要是不高兴了,他几句话就能把我哄好,总是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 但现在想想这些细节,他却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以前还觉得他吃醋的性子挺可爱的,现在……”阮杞低骂了一句,“我他妈就是个傻,bī。” 周诩听着阮杞的话,倒是想起了梁笙。 突然觉得他跟老同学也算半个“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是被他骗了,这不是你的错。”周诩安慰对方,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你全心全意地相信了他,你没有过错,傻,bī的是他不是你。” 但道理人都懂,深陷其中时却很难理智地自我调解,甚至还会为对方找各种借口,给自己营造出一层遮羞布,令人不用面对那么láng狈不堪的自我。 阮杞果然没有回答,他连敷衍周诩的安慰都做不到,他只觉得自己太蠢了。 明明有疑点,明明有征兆,明明周雄都那么提醒自己了…… 阮杞又低骂了一声,将烟掐熄了,抬头拿了放在桌上的啤酒。 周诩看到他眼眶微微地红了,鼻尖也有些红了,让人心有不忍。 他手指在裤缝上搓了搓,有些无措又矛盾地道:“……我,我也被人骗过,我之前跟你提过一回。” 阮杞眼神空dòng地落在地上,唔了一声。 周诩不喜欢跟别人说自己的事,但这会儿他觉得也许说出来对自己对阮杞都是好事。 “我……有个jiāo往三年的恋人,是我上司。”周诩也开了罐啤酒,慢慢抿着,“他很能gān,人缘很好,升职速度很快,我一直为他骄傲。我以为我们能一直在一起,老实说我到现在偶尔也会觉得我和他很适合,根本不该分开。” 阮杞总算拉回了一点神游的思绪,转头看他。 “但那其实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他跟我只是玩玩,背地里其实早就跟别人在一起了。”周诩舔了舔嘴角,“我从没怀疑过他,也没想怀疑他……所以一直没发现。我和他天天在一起,上班下班都在一起,真要算起来,我比你还傻,bī。” 阮杞扯了下嘴角,视线上下扫过周诩,意味深长道:“你是gay吧?跟我一样,是不是?” 周诩沉默了一下,点头。 阮杞哼了一声:“之前我还没看出来,是我眼拙。” 周诩皱眉:“你不想听就算了,当我没说……” 阮杞摆了下手,脸色灰暗得很,没了之前那阳光的模样,显得有些冷峻:“你说,我听着呢。” 周诩张了张口,又有些后悔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他将啤酒罐捏得“嘎嘣”一声,站起来道:“算了,我……” 他想走,阮杞却不gān了,一条腿抬起架在了另一侧的椅子上,拦住了对方的路。 “说完。”阮杞盯着他,“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 他见周诩眼神不善,冷笑着喝了口酒道:“你都看光我的洋相了,就不能让我听听你的?有来有往,公平吧?” 周诩:“……” 周诩又坐了回去,阮杞拉过椅子坐到他近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周诩转开视线,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他是跟我们竞品公司的负责人在一起了。我们经常有相撞的业务,时不时会产生一些纠纷,大多时候是他和对方负责人一起解决或者商议,当然也有闹上法庭的时候,所以……我根本没往那边想过。” 说是竞品公司,但两家偶尔也会在一些策略上达成一致,联手合作的机会虽然少,也不是没有。 去年早些时候有过一次合作,当时在网上还买了热搜,宣传范围挺大,靠着恶搞“相爱相杀”的营销狠拉过一批受众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