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遥回首,见孙权走出了船间,这才放下心来,慌忙为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襦裙。 待步遥换好衣物后,孙权和侍从们再一次入室。侍从们胆战心惊地收拾着地面的狼藉,不敢去看孙权阴沉的面色。 侍从们退下后,船间内又只剩下了步遥和孙权二人。 雨势渐小,江流变得和缓,肆虐的风声渐止。 孙权冷硬立体的面容也变得和缓了些许,如碧泓深邃般的双眸也不再似刚刚那般幽暗莫测。 步遥不敢直视他,她第一次意识到,系统给她的任务是有多么的艰难。 古今但凡为君者,或许都如孙权这般。 喜怒无常,时而乖戾,令人怖畏。 “过来。”孙权命道。 步遥依言,走到了孙权的身侧。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纵使心中对孙权有所不满,也丝毫不敢流露于面。 孙权伸手,将她束发的发环顺着发尾滑下,又将散落的发丝拨至了她的耳后。 步遥由着孙权摆弄自己的头发,状似不经意地抬眸,却发现孙权面带倦容。 这不得不让她再一次回想起了他前几次的症状。 她正纳闷着,孙权走至了软榻处,躺好后又阖上了双目。” 如果前几次是药物的原因,那么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步练师。“孙权突然开口。 “妾身在,主公有何吩咐?”步遥的脸上虽仍挂着泪痕,但语气已恢复了平日的温柔甜美。 孙权唤完她的名字后,便再没言语,沉沉地入了黑甜乡。 * 丹阳宛陵,骤雨初歇。 雨后空气清新,却裹挟着仲秋的寒意。 丹阳在富春的北部,这一至丹阳,步遥才真正感到时已入秋。 襦裙单薄,好在步遥和孙权共乘一骑,孙权护在她的身后,多少为她添了些温暖。 按理说,孙翊身为孙权的亲弟,应该亲自来迎。 但步遥下船时,却没见到孙翊的身影。 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步遥禁不住打起了寒颤。 见怀中小人的身子又在瑟瑟发抖,孙权问道:“冷吗?” 步遥先是摇了摇首,而后又狂点了几下头,软软地回了个“冷”字。 孙权见她如此,嘴角微勾,面上难得有了几丝笑模样。 他没有言语,猛抽了几下马腹,马瞬时奔跑起来,乘着风般的快。 步遥一时不察,不由得惊呼出声。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周遭景色倒流,尽皆变成模糊之影。 步遥惊慌伸手,死死地拽住孙权没握的那侧缰绳,这一出刺激是刺激,但她是真怕从马背上摔下来。 孙权见步遥如此,竟爽朗一笑,他高声喊道:“步练师,你怕吗?” 当然怕啊,怕的要死好不好,这跟飙车也没什么区别。 “怕…”步遥回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身后的孙权却能清晰听闻。 “有孤在,你摔不下去。” 说着,孙权突然松开了缰绳。 步遥一惊,马的速度还未降下来,这时脱缰,无异于找死。 还真特么跟她玩脱缰的野马… 不行,孙权不要命,她步遥还想活着呢。 步遥猛地勒住了缰绳,高呵了声“吁”,奔腾中的快马前蹄高高仰起,在风中嘶鸣了一声,这才停止了奔跑。 步遥喘着粗气,手心被缰绳勒得生疼,断断续续地道:“主公,这样太…危险,您不能…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当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