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的眼神有点出乎井稚的意料。 嗣君祚被选为无怀明珠的配偶,无怀国怎么也会查查嗣君祚是个怎样的人,总不能让无怀明珠同嗣君祚相处成怨偶,这俩的婚事可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国家的事。 莫说已经见过,便是婚前没见过,两国也会调查打听彼此,让未婚夫妻在婚前心里便对没见过的准配偶有个大概。 冀州断袖风气很浓,养娈童都成了男性贵族的风尚,不养两个娈童都不好意思出门。本身就喜欢的男的也就罢了,苦得是那些本身喜好正常的,明明喜欢的是女人,却因为社会大环境的风气不得不随波逐流。 可嗣君祚不是,他喜好女色,对断袖没兴趣,而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不需要赶时髦,他自己就是人间正道,世界中心,时尚cháo流,至少在葛天国境内是如此,美少年在他身边还是很安全的。 可兆的眼神....很显然他并非完全安全。 即便嗣君祚身边是安全的,井稚依稀记得,兆并非生下来便是嗣君祚的从人,成为嗣君祚的从人让他获得了保护自己的权力,那么在成为从人之前呢? 成年男人的身体不如女人柔韧好闻,因而娈童普遍为美少年,少有成年男子,即便有,也必定是自小被喂药,哪怕成年了也与少年差不多,代价是寿命很短。 更甚至娈童中连垂髫男童都有,井稚虽未见过,但在贵族的宴饮上听说过谁谁有个年纪很小生得格外好的娈童,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井稚被恶心得不轻,完全无法理解这什么癖好。 话又说回来,若非笃定这招有用,暗中离间他们的人也不会这么做。 养娈童是风尚,是冀州贵族彰显自身社会地位的方式之一,被人推崇,但人们并不推崇娈童。 很讽刺,冀州的大环境让大部分男性贵族都养娈童,但对沦为娈童的少年与男童却是鄙弃的,因为yīn阳调和才是天理。 井稚对这种社会现象颇为无语,虽未鄙弃过那些身不由己的娈童,却也未曾在意过。 “拖下去问问。” 兆语气冷淡的下完命令便转身离开, 井稚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兆。“我们需要谈谈。” 眼眸幽深的兆抬手想挣开井稚的手,没成功,再挣,仍旧失败,井稚的手如同jīng铁浇铸的箍,死活都睁不开。 怎么甩也甩不掉,兆只能问:“你没听清他们说的吗?” “我听清了,所以我们更需要谈谈。”井稚道。 兆疑惑的看着井稚。 井稚不容拒绝的拉着兆不让兆跑掉:“我在曾经遇到过一个案子,有一个庶人女子被一个男人给qiáng了,你觉得,谁有罪?” 兆愣住,双眼几欲喷火。“你在讽刺我吗?” 井稚一字一顿道:“我在诚心问你谁有罪,请先回答我。” “自然是那个男人。”兆怒道。 井稚道:“为何?” 兆怒火高炽:“你都是说了是他qiáng了女子。” “那你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被迫的?”井稚反问。 兆瞪着井稚:“被迫。” 井稚反问:“既然如此,你跑什么?你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什么时候受害者没脸见人了?” 兆愣住,怒火莫名的下去了不少。“你遇到的那个案子里的女子哪怕让qiáng人受到了惩罚,她的生活难道还能回到最初?” 没记错的话西边的社会风气对女性可不是很友好,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失贞。 “不能。”井稚理所当然道。“但你不一样,你不是只能认命的氓隶,你是嗣君,是未来的国君,凡是敢就此事对你指指点点的都有罪,你应该理直气壮的杀掉他们全家而非遮遮掩掩的仿佛有错的是自己。” 兆呆住。 井稚继续问:“你有错吗?” 兆想也不想的回答:“我没错。” 井稚语气充满鼓舞的道:“既然你没错,那有错的就是别人,去杀掉有错之人的全家。还有,记得颁布法令,男人qiáng女gān男人也是犯罪,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是有罪的一方。” 冀州开发度很高,人口很稠密,很繁华,但与其它州的不同不仅体现在男女地位的差异上,还体现在对qiáng女gān罪的定义上。 在冀州之外,管你qiáng女gān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老还是少,只要对方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那就是qiáng女gān,一律腐刑伺候。但在冀州,除非qiáng迫的是年轻女子,不然不是不会被顶罪就是不算犯罪,比如qiáng迫男人。 没错,qiáng迫女人是qiáng女gān,但qiáng迫男人不是。 当然,哪怕算犯罪,井稚估计也没哪个男性受害者会去官府告加害者,哪怕官司打赢了,男人的尊严也完全没了,会被所有人瞧不起与嘲笑。比起加害者,受害者更不想传出去,井稚听闻过的男性受害的案例中将事情传出去的多是加害者,得意洋洋的同人炫耀自己的事迹与受害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