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景,多么叫人忍俊不禁。 可是,如今,锋利的剑cha在他的身上,他的步履蹒跚了,狰狞的面上,肌ròu痉挛。他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对不起。” 耕烟轻飘飘的一声叹息。慕容天晴仰天大笑。 突然,那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挟住,缓缓的,自慕容天晴的身体里向外移动。倏地一下,剑被弹出五六丈远,直直的,没入一棵大树的树gān。 慕容天晴竟然向着耕烟扑过去。耕烟吓得撒腿就跑。可她怎么跑,也不及慕容天晴的轻功快。白矜云想要阻止,手里没有了剑,却还是一个纵身扑上去。 他错了。 慕容天晴的用意便在于此。 白矜云的右手刚触到慕容天晴的肩膀,他的手里倏忽多出一把短刀来。只见他一个反身,那短刀自白矜云的身前划过,从胸口到小腹,出现一道血淋淋的又深又细的口子。 卑鄙!”连百里霜也忍不住大声呵斥,举着剑,向慕容天晴刺去:今日,我便杀了你这叛徒,替教主清理门户!” 慕容天晴的胸口,仍旧汩汩的流着血。他只要稍一动真气,那伤口更是急速的扩大。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到了这样的时候,慕容天晴已是疯狂。 百里霜近得他的身,扑扑的,往他的胸口又加了几支毒针。谁想他不但不避,竟然还一把擒住百里霜的左手,往自己的面前又拉近了两尺。百里霜心知不妙,想要挣脱,突然,颈上一凉。 那伤口,犹如缠绕在白皙皮肤上一圈暗红色的璎珞。 华丽。妖艳。凄迷。 百里霜张了张嘴,轰然倒地。 而此时,杀红了眼的慕容天晴再次张狂的大笑起来。那笑声,似要将在场的人的耳膜都震破。但是渐渐的,笑声沉下去。 犹如即将被风chuī灭的烛火。 白矜云拾回青鸾剑,从背后,穿透慕容天晴的身体,将他抛起来,抛了足有三丈远。 一切终于静止了。 百里霜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白矜云心有不忍,扶起她,打算为她止血疗伤。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希望,微乎其微。 百里霜艰涩的笑了笑。 摇头。 她又想起在殇花岭上,白矜云将她放在一处开满杜鹃的花丛里,然后慢慢的俯下身去。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任由他的鼻息游走于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那些luǒ露于肌肤和肌肤之间的空气,亦骤然炽烈。 她一生不尝情爱。但那滋味,她不得不承认,是羞涩而美好的。她抬起手来,抚上白矜云粘了血迹的脸。然后,手心慢慢张开。 一颗白色的药丸,带着残余的体温。 你是个好人。倘若我能懂得这人世间的情爱,我想,我会爱上你。” 依旧是她惯常的戏谑的轻佻的口气。只是,少了那份煞气,以及目空一切的傲气。之后,白玉一样的手重重垂下去。 那药丸自掌心滚落。 一直滚到耕烟的脚边。 真相(2) 白矜云始终没有悟出青鸾剑的秘诀,或许,就像百里霜说的,那不过就是两句普通的情诗。青鸾剑不过就是比通常的宝剑更为锋利罢了。 谁知道呢。 就像那传说中的八珍盒,慕容天晴得到了它,可是,谁又有心思再去慕容府寻个天翻地覆呢。 一切都是贪念在作祟。 除了摆脱,他们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们将慕容天晴和百里霜等人糙糙的葬了,碑上除了写着墓中人的名字,什么也没有。薛如珩在慕容天晴的坟前一直站着,从天黑到天亮。她发誓将用余生去记恨的男子,终于如她所愿的早早丧了命,她是高兴的。只是那高兴之中,却有着比烈酒更浓郁的哀戚。 两行泪,潸然而下。 翌日,薛如珩不告而别。 只是这一次,白矜云不再忧心忡忡的四处寻找她了。他知道,经历过慕容天晴,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将她打垮。 她已经不是当年莽撞任性的薛家大小姐。 而他,她,也许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不复当年。 当年那么远。 真相(3) 陆茗骏同耕烟道别,他们即将去江南。在那里成亲,在那里生儿育女,在那里终老。陆楚泠依旧笑得温和而优雅,耕烟想起她曾说,在这场劫难里,幸好有他。 有自己深爱的人。始终陪伴。 耕烟觉得羡慕且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