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洗。 用血洗。 但总也不能如意。 她永远也忘不掉,当她冲进慕容天晴的房间,一遍又一遍的指责他,在他的耳边聒噪,要他去向薛如珩道歉,要他将薛如珩接回慕容府好好安置,慕容天晴蓦地就歇斯底里掐住了她的脖子。 桌上的酒坛子劈啪碎了一地。 窦耕烟,我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你,是为你!你既然不能接受我,又为何要qiáng迫我去接受她!” 耕烟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窗外面,风雨大作。 而慕容天晴额头上的青筋突然收敛,犹如被人掴了一掌,猛地缩回手,问耕烟:我这是在gān什么?我在gān什么?” 耕烟大声的咳嗽着。泪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 慕容天晴捧起她的脸,怔怔的,看着,他竟然用嘴去吻她满面的泪水。他的吻是激烈而粗bào的,耕烟惊魂未定,却又陷入另一轮恐惧。她拼命锤打慕容天晴的肩膀,想要挣脱,可是那双手却越来越有力,抱得她越来越紧,他湿热的唇,从眼睑一直往下,再往下,耕烟失声尖叫起来。 白大哥。救我。救我。” 一个闪电划过。 慕容天晴的神态骤然变得狰狞。 白矜云死了。他死了。你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为什么?” 耕烟已经快要失去力气了。她就像陷入无边的泥沼,凄烈的呼喊着。不。不。白大哥没有死,他没有死。白大哥救我。 这都是徒劳。 她的身上,连最后一块蔽体的衣物也被摘掉了。她咬着嘴唇,咬出淋漓的鲜血。慕容天晴的呼吸像魔鬼一样覆盖着她。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清晨蜷在chuáng角瑟瑟的哭泣,还能看见满地的láng藉。以及,chuáng单上那几点梅花似的殷红。 而慕容天晴,只是整理了衣衫,沉默的,拂袖而去。 后来,耕烟试过投湖,试过自缢,试过割脉。 但每次,总要被阻止。 慕容天晴承诺说,我会娶你,你要相信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但耕烟觉得,这男子是魔鬼。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教她骑马,陪他看星星的慕容天晴了。 好像倏忽之间,换了一个人。 又或者,他的本性其实如此,从前在众人面前,在她面前,不过是他道貌岸然的伪装。 耕烟后悔自己错看了他。 后悔得想死。 但总也死不掉。 那日,在园中好端端的坐着,叹息一声长过一声,却倏地觉得头晕,身体乏力。想要回房休息,刚起身,竟然轰的栽倒下去,将额角撞出一道伤印来。 丫鬟们看见了,七手八脚抬着耕烟进房间,尔后请大夫来诊断。 大夫说:夫人是有喜了。” 慕容天晴刚好从外面回来,在大门口听见管家说耕烟病了,他拔腿就往里走。在廊上,冷不防闻得这么一句话,他欣喜得很,当即赏了大夫二十两银子。然后又吩咐丫鬟们准备燕窝人参,不亦乐乎。府里头上上下下顿时喜庆不少。惟有耕烟,犹如浸在寒冰池。 慕容天晴道:耕烟你放心,我这就准备成亲的事宜,我要娶你,做我慕容天晴名正言顺的妻子。” 耕烟不置可否。 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慕容天晴走出去,掩上了房门,她突然,向隅而泣。 经年(4) 成亲的事宜由慕容天晴一手cao办,有的时候看到这男子欢欢喜喜的忙碌着,耕烟会帮着他来说服自己,也许他未必是个好人,但也许心还是真的。 事到如今,除了妥协和安慰,已经没有第二种办法。 她不过十九岁。 十九岁即将为人妻,为人母,这在她原本生活的时代,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一旦细想,必定泪流满面。 仪式前夕,耕烟往庙里求签,签文曰:镜月当空出匣时,刹那云雾暗迷离,宽心守时浮云散,更改相宜可望为期。 吉多凶少。是为中签。 耕烟看这宽心守时四字,临行时,向着那慈眉善目的菩萨俯身又是一拜。 正待转身,却撞上了刚刚跨进门槛的香客。对不起。她颔首以示歉意。这些日子,唐人的礼数她已经学了八成,从言行举止看来,不似名门闺秀,也堪称小家碧玉了。 没关系。” 三个字。原本抬起的脚,颤了颤,又缩回来。向着来人看去,眼神还是怯生生颤巍巍的,突然,又变得泪灼灼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