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就前后脚离开的,差不多时候也都到了。 四下一看全是熟悉的面孔,毕竟是同吃同住同学过一段时日的。 就在长道山脚。 大家本来到后还有说话jiāo谈,说着方才那事及近几日的琐事,只是想到这时,jiāo谈之声渐小,最后不约而同都停住了话。 气氛变得沉闷。 严斐落在最后进来,看了一眼大家都在了,便道:“大家,我有事要说。” “是想说方道长吗?” 没等他继续开口,就有一人直言问道。 严斐看看他,点头:“是。” 自听过江嘉染那几句话后,严斐就深受触动。之后不管在做什么事,脑海中总在不停回想,自己是为何读书,为何要做官。 是为了功名利禄,还是为民立心立命。 他已经想明白了,所以来问问大家。 场面一时沉默。 没有人会责备沉默,因为都知道彼此之前是何等愤怒,也都是互相劝着忍下来的。 但说忍并不是真能忍下,不过差一颗引燃的火星罢了。 外头议论方道长的声音似乎一夜之间变多,他们心中质疑也在变得qiáng烈。 这个质疑此刻被严斐点了出来,他们苦读入仕是为了什么。 突然那个稍胖的男子揉了一把脸,下了什么决心般道:“我不管那么多了,我还欠方道长一宅子的书。” 谁不是呢,当时的玩笑话可并不是玩笑话。 一人正色道:“知而不为,与帮凶何异。” 文人都是有傲骨的,没人想做趋炎附势,利欲熏心之辈。 纸上文章侃侃而谈,行事畏权guī缩不言。 那还读什么圣人书,做什么父母官。 想到这,大家一扫颓然,纷纷谈论应当如何。 “詹首辅一人之下……许多事和手段,皇上会不会也不知情?” “据说朝议之下,想要能面见到皇上,都要先经过詹首辅的同意。” “他这岂不是蒙蔽圣听?” “……皇上今天竟对詹首辅生怒了,看来也不是对他全然容忍。” “今日之事不像是冲我们来的,倒像是针对的詹首辅。” “别看表面上如何,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 他们已经一只脚踏进官场了,既是为方道长,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否则今后怕也只能做依附詹岑巍的傀儡。 大家说着最后看向严斐。 “严榜眼,该如何做你说说看?” “谏言。” …… 翌日晨,才刚开城门,守城官兵就看到城中有乞丐出城。 起初并不在意,直到发现城门附近聚集的乞丐越来越多时,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守城官兵当即去禀报上官,统领见过这情形,后背一阵寒。 这明显太反常了,怕是要闹事,谨慎起见,下令暂时闭了城门,将聚集的乞丐喝退驱散,等宫中大人们下朝后请示再做决定。 老乞丐被人扶着在走,只恨自己脚瘸走不快,又恨自己没有听那女子的话早些远远逃出去。 在他们之中突然就传开了,官老爷们确实要查同党。虽有官兵否认但不过是拖延,只等上头大人们下令。 一旦今日之后城门紧闭严捕,就跑不了了。 他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城门,近了近了,再快一点。 然而紧赶慢赶,却眼睁睁看着城门又紧紧闭上了。 他顿时惊慌,怎么了,晚了吗?出不去了吗? 城门前,不知其中有谁喊了一声:“城门关了,我们出不去了!” 聚集而来的乞丐们惶恐之中,见身边人在跑也跟着跑起来,有要冲的有求着放他们出去的。恐慌只需轻轻一点就能迅速蔓延传开。 城门打开是乱,城门骤然一关更是乱了。 角落里一个独眼乞丐看过后又转身离开。收钱的事办了,别的他可不管。 城门前握枪的官兵却怔怔望着,一两个尚能抓捕,一大群该怎么办?要动手威慑吗?没遇过啊他头皮都麻了。 京城里暗中在关注着的,都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听说除了乞丐之后还有众多百姓也出现围堵在城门和方齐尸首附近。 来了吗? 终于来了吗! 宫中,朝议才刚结束,余公公一声退朝才出口又被噎了回去。 城中突然民乱,因事关重大,所以直接被报到了皇上面前。 皇帝紧锁眉头,是因何突然民乱? 钟士三得知后恼怒不已,这群乱民!他立即出列跟皇上请示要带人去平乱。 边上有官员一笑:“钟大人,这城防何时也是你在管了?操心这么多可不要太辛苦了。” 他正要反击回去,被詹岑巍看了一眼,也就闭嘴没再说话。 詹岑巍心想,民乱啊,是那缉捕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