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耽搁不得,必须尽快审出来历结果,呈到皇上面前。 宗岩他们当时正好在场,之后活口也已被拿下,这桩事自然是由他们锦衣卫出面处理。 徐牧先去看了尸首,从各种特征判断,不像杀手死士,倒更像是护卫之类的人。 若真如此,这事似乎简单了一些。 查过死人,徐牧折身便去往宗岩那边,看看那活口招认几个了。 他从走道大步穿过,视线在某处牢中扫过时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敏锐注意到其中人影,脚步顿住看去。 能够让他一眼注意到的人,定然是有特别之处。 比如进了诏狱的人,基本在进门那刻,三魂七魄就已吓去了一半。 通常不是在地上坐着就是在角落缩着。 可这牢中的人,却身姿直挺地就站在牢房中间。徐牧仔细瞧去,发现是个女人? 当他刚想问身边的,这女的是什么人时,走道的火光摇曳窜动,那女人看着某处稍稍偏过了脸。 徐牧微微眯起,一下便看清了她的侧脸。 刹那间,眼前的侧脸和他当日岸边所见的面容彻底重合了起来。 徐牧一怔,是她? 江嘉染也不知自己进来后过去了多久,一片幽暗的地方让人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 直到牢门咣一声被打开,她的心口也骤然一跳。 一人进来将她带出。江嘉染沿着并不宽敞的走道往前,一边默默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同时戒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直到绕了好几个弯后,眼前光线渐渐明亮了起来。 她从牢狱后面的一扇小门走出时,有点迷茫。 这是要带她去哪? 诏狱所在本身就连通在锦衣卫官署之内。江嘉染跟着走了一段路,最后进了一处明亮整洁的厅房。 带她过来那人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只留她独自在内。 人一走,江嘉染就打量起周围来,看样子好像是办公的值厅。虽然这走向有点意外也不太明白,但隐约觉得她似乎解除危机了。 正中的前方摆着一张大的桌案,桌上零散堆了一叠册本。她过去翻了一翻,一些册本空白着未写过,还有一些则满满记了诸多案事录供之类的。 江嘉染视线落在批注处,看到徐牧二字时,便听到值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一下转身,身后抵着桌案捏了一瓶毒,盯着进来的那人。 直到那男人走近,江嘉染看见他样貌,有点眼熟想起了什么,这才恍然。 竟是那个落水的人啊。 其实那事过去有些久了,她都快要不记得了。 徐牧走来见她还戒备,便说:“你别怕,这里没人会伤你。” 他神情也缓和许多:“另外,之前承姑娘相救,这恩情一直都想当面道谢。” 只是不知她是谁,只迷糊中隐约记下一眼。直到今日见她被抓进诏狱,这才找见。 江嘉染在想那时他不是昏迷着么,原来看见她了?再听他自报身份之后,就默默将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 原来她从水里捞的还是个大官。 听她说起自己是无辜被牵连的,徐牧颔首道:“我查问过了,确实与你无关。” 这话听起来真悦耳,江嘉染心道,能有个明事理的人真是太好了。 救命恩人被自己手下误抓进来,说来也是十分尴尬。徐牧默默将话题转开,问她那日为何匆匆离开。 江嘉染轻轻笑了下:“当日后山也没个人,你若醒来看见我,难道就相信了不会怀疑?” 徐牧一想便道: “会。” 太凑巧了,甚至要疑心她身份及是否别有用心。 穿这身衣服多年,对任何人事抱有疑心,已经成了扎根身体内的一种习惯。 和他今日在这种情况下认出她来,是全然不一样的。 徐牧还要说什么,忽听见有人在外敲门。 听起来有点急。 他冲江嘉染示意,转身先让人进来。 来的锦衣卫神色凝重,上前低声道:“应照楼带人公然闯进来了!” 官署正门,此时仿佛笼罩了一层极低的气压。明明人不少,但却显得格外安静。 一边是众多锦衣卫,另一边则是坐在轮椅上的应照楼和身旁的石枫。 宗岩摸着刀柄,摸不透应照楼突然之间是发什么疯了。 即便是以前,锦衣卫和翼门也并没有太多往来。何况他如今残腿养病,已然甚少露面,何故今日突然来了他们锦衣卫? 看上去还来者不善。 宗岩上前打破沉默道:“楼统领这是什么意思,来我们镇抚司作客?” 应照楼漠然坐着,只掀动了下眼皮,神色冷淡道:“我找我夫人。” “什么?”宗岩愣住又皱眉疑惑。 找什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