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佩仪。 江墨尧强撑着精神,走进了办公室。 然而在进门后,他脚步一滞,再也无法挪步。 阮佩仪曾工作过的位置上放着雏菊和百合,花围绕的是她一张照片。 江墨尧喉间发紧,眼底泛起阵阵悲伤。 没有人忘记阮佩仪,只是谁也不想去触碰。 堪堪抬起沉重的腿,江墨尧走了过去,微颤的手忍不住将阮佩仪的照片拿了起来。 她眉眼弯弯,笑得如春日的阳光,阮暖灿烂。 然而这样的笑容却像烧红的刀子刺进了江墨尧的心,痛的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急促的喘息让他看起来像个垂危的病人,猛然间,他“嘭”的一声瘫软在地,撞的一旁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在心痛到快要窒息的边缘,江墨尧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片混沌中,时光好像在飞速倒退着。 江墨尧看见了八年前的还是医学生的阮佩仪。 他是大她两届的学长,也是她老师的助教。 那年的阮佩仪朝气蓬勃,双眼中满是对医学的执着和热情。 她说:“医生是个既伟大又渺小的职业,他们就像天上的星辰,光虽微小,可汇聚在一起就能照亮无尽苍穹!” 这番话让江墨尧对这个女孩上了心。 他诧异,在大多数医学生在为一次次考试伤脑筋甚至劝别人别学医时,阮佩仪却始终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着。 她说:“我们来自光明,但注定置身黑暗,因为我们紧握的是所有病人对生命的渴望。” 江墨尧又看见了两年前的阮佩仪。 她穿着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知道,那是嫁给所爱之人发自内心的笑。 然而下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被熊熊大火所吞噬。 “佩仪!” 江墨尧红着眼,嘶吼着想要抓住被火光包围的人。 可脚下忽然一空,他再次坠入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暗中。 随着意识的清醒,江墨尧猛地坐起身来:“佩仪——!” 好一会儿,仓惶的眸子才慢慢有了焦距,他喘息着,怔怔看着雪白的四周。 这是病房,他正在注射葡萄糖。 “墨尧!” 一个女声的惊呼让江墨尧眼底划过一抹期待,他抬起头,那抹期待顷刻消失。 不是阮佩仪,而是叶知薇。 叶知薇快步走到病床边,倒了杯水:“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快两天了。” 她将水递了过去,但江墨尧并没有接。 叶知薇一僵,只能将杯子放在桌上,嘴里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江墨尧消瘦了一圈,她忍不住心疼道:“墨尧,你别难过了,有些事你阻止不了的。” 闻言,江墨尧眼眸微暗。 阻止不了吗? 如果他给阮佩仪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她是不是就不会提离婚,也不会选择留在那儿。 如果他早些将两人的矛盾解开,他们是不是还能一起工作,甚至共度一生。 江墨尧阖上眼,艰难地吞咽着满心的苦涩。 叶知薇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手不觉攥紧:“阮佩仪……是你妻子吗?” 第十三章 凋零 加入书架 a- a+ 江墨尧摩挲着戒指,满目悲凉:“嗯。” 他第一次在医院里,对外人承认了他和阮佩仪的关系。 但心中升起的悔意却像根根钢刺扎进了空落落的心底,让他难以承受。 叶知薇紧咬着下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满心的失落。 难怪那天晚上阮佩仪会问她那样的问题,她还自以为是的说出了那样的话。 然而再想起之前自己在阮佩仪面前和江墨尧那么亲密,一种羞耻感漫上了叶知薇的心。 她红了眼,哽声道,“对不起。” 闻言,江墨尧怔了怔。 或许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他对不起阮佩仪。 他让她一个人承受着瘟疫的折磨,甚至孤独的死在了国外。 江墨尧泛白的唇弯了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踉跄着朝病房外走着。 “墨尧!”叶知薇忙扶住他,劝道,“你现在还很虚弱,得休息会儿。” 江墨尧抽出手,通红的眼中带着无所谓:“我就是医生,知道该怎么做。” 叶知薇的手僵在半空中,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阮佩仪,但还是忍不眼泪。 可她凭什么去伤心。 江墨尧和阮佩仪是夫妻,她差点成了第三者。 阮佩仪为了救人牺牲自己,她又凭什么去争…… 家门外。 江墨尧迟迟没有进去,他扶着门框,根本无法提起回家的勇气。 直到天渐渐黑了,他才打开了门。 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在余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