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小云才搀扶着脸色煞白的慕筠然走来。

    慕筠然步履蹒跚，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季锦川心骤然一紧，立刻上前：“夫人？”

    慕筠然停住脚步，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通红的双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痛苦和失望。

    见她不说话，季锦川望向小云：“将军说什么了？”

    小云也红了眼，哽咽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慕筠然阖上眼，泪水随着她的动作淌过脸颊：“回去吧……”

    说完，她迈开腿，可才走了两步，整个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夫人！”

    “然然！”

    天色阴沉，晚秋的风带着几分凉意，枯黄的叶子缓缓从枝头飘落在地。

    见小云终于从房里出来了，季锦川赶忙问：“夫人怎么样？”

    小云皱眉摇了摇头：“不太好，刚刚竟然吐血了。”

    闻言，季锦川心一沉。

    吐血……

    “他们说了什么？”他抑着心头的慌乱，问道。

    “将军非要纳妾，夫人只说了句不合礼数，将军竟然骂她不贤，老夫人说了夫人小产一事后，将军还让夫人自省悔过。”

    小云顿了顿，沉叹了口气：“现在那姑娘已经在揽月阁住下了。”

    季锦川听着，胸口钝痛翻涌。

    难道这都是命吗？不管是沈悠然还是慕筠然，都非得经历这些痛苦不成？

    可秦骁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自己曾经做过的。

    他紧攥着拳，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不语。

    自打秦骁纳了唐雨嫣为妾，便再也没有来过慕筠然的院子。

    转眼入了冬，雪一天比一天大。

    季锦川刚从管家那儿领了炭要给慕筠然送去，却见听见房里传出慕筠然沙哑的声音。

    “你说过这辈子只要我一人的！”

    手中的炭砸落在地，他不由自主地唤出：“悠然……”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茶碗的破碎声传了出来，季锦川呼吸一窒，将所有规矩抛到了脑后，不顾一起地冲了进去。

    只见慕筠然倒在地上，左脸通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泪水。

    而秦骁冷冷地站在一边，似乎对她的悲戚毫不在意。

    季锦川瞪着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嫉妒和怒火在瞬间爆发。

    他双拳一握，朝秦骁挥去。

    秦骁目光一冷，亦如当年那般躲过后狠狠踢了下他的膝盖。

    季锦川闷哼一声，疼的跪了下去。

    “锦川！”慕筠然紧张地看着他。

    秦骁嗤笑：“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说完，又看向慕筠然：“有这么个忠仆，即便没有我，你也不会寂寞吧。”

    听了这话，慕筠然面色一白：“你！”

    “混蛋！”

    季锦川咬着牙，忍痛站起身，却被秦骁再次踢了脚痛处。

    剧烈的疼痛让季锦川脸刷的白了，冷汗一滴滴地从他脸上滑落。

    他抬起头，猩红地双眼死死看着带着讽笑的秦骁。

    秦骁冷哼了一声后漠然离去。

    季锦川喘息了几口气，转头去看慕筠然。

    却见她泪流满面地望着自己，干裂的嘴唇嚅动着：“锦川，对不起……”

    上一章

    目录第四十二章 辜负

    季锦川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但也落下了跛脚的毛病。

    小云看了都忍不住红了眼，将军下手怎么就那么狠……

    虽已新年，整个将军府都一片喜庆，而慕筠然的院子却冷清的紧。

    慕筠然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院子里望着远处的烟花，黯淡的眸子终于亮起了点点光芒。

    她忽然响起在慕府时跟季锦川过得一个新年来了。

    季锦川偷偷跑出去买了好些烟花，两人躲开香雪，跑到竹逸轩去放，结果差点把房子烧了。

    那曾触手可及的快乐，在此刻却那般弥足珍贵……

    忽然，院门被推开，季锦川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怀里还捧着好些烟花。

    他清俊的脸上带着孩童般的笑容：“还记得我们一起放烟花吗？”

    闻言，慕筠然红了眼，她点点头。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季锦川和慕筠然，还有小云三人玩闹。

    烟花的光芒映照着慕筠然苍白的脸，这一刻，她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季锦川看着她，喉咙渐渐发紧。

    悠然，然然，或沈还能让你笑笑，我才不会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人……

    就在最后一个烟花放完前，慕筠然忽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视线中玩闹的季锦川和小云也渐渐模糊。

    下一瞬，慕筠然身形一晃，无力地瘫倒在雪地里。

    深夜。

    原本该一片欢笑的房内传出小云的低泣声。

    季锦川呆坐在台阶上，耳畔还回荡着大夫那句“积郁成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