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火烧的痛楚,季锦川大口呼吸着,竭力忍着。 “你说说你,年纪不小骨头倒挺硬。”全贵一边上药,一边劝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小姐待你再好,你也只是个下人,看开点吧。” 闻言,季锦川目光复杂:“慕老爷既要乘龙快婿,我便出去立战功。” 他征战多年,兵法战略熟记于心,若要有番作为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全贵却笑了:“暂不提立战功,你能出得去?你有钱赎身?” 他拉下季锦川的衣裳,又继续道:“况且战功哪有那么好立?不得五年六载?到那时小姐早都出嫁了。”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季锦川的痛处,他眸光渐渐黯淡,似是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是啊,五六年后慕筠然已及笄,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全贵见季锦川一脸经历了数十年风霜般的颓丧,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 季锦川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半晌才开口:“我做过一个梦。” “梦?”全贵一脸疑惑,倒也生了听下去的兴致。 “梦里我是个征战四方的将军,我有个两情相悦的发妻,可是因为我的执拗让她失去了孩子,后来我带着另一个女子凯旋回京,被封了大将军。” 说着,季锦川的声音沙哑了几分:“我能纵横沙场,却不能明辨是非,为了小妾一次次的伤害她,让她失去了第二个孩子,最后她带着病含恨而终……” 听了这些话,全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季锦川的语气完全不像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好像真的经历过一生的风雨。 “想到不到你的梦还挺雄心壮志。”全贵笑着打趣道。 季锦川却笑不出来,寥餅餅付費獨家寥几句,根本无法说尽自己的悔恨和思念。 他抿了抿唇,沉声道:“我的妻子,和然然一模一样。” 闻言,全贵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然然”是慕筠然时,立刻拍了下他的肩。 “这话别宣之于口,小心你的命。” 可看季锦川怅然失所的表情,全贵又不忍再去怪他不轻重,只顺着他的话劝慰:“梦终究是梦,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再执迷不悟,说不定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季锦川彻夜未眠,全贵的话不停地在耳畔回响。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呢喃着,心乱如麻。 莫强求…… 若不求,他和现在的慕筠然,曾经的沈悠然,还能有个结果吗? 上一章 第三十五章 最后一搏 新年在爆竹和烟花中悄然而过。 初春三月,枝头发新蕊。 一年了,季锦川的个头长了不少,只是人沉默了沈多。 除了全贵,谁同他说话他都不会理会。 才入未时,全贵便来寻季锦川,见他又在做风筝,便道:“别忙活了,做好了你也没空放,赶紧的,管家说让你把园子里的杂草拔了。” 季锦川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上回他送慕筠然风筝,她说等开春一起放的…… 可从年初一见过后,直到现在两人再没见过。 将风筝放好后,季锦川才压着满心的苦闷去了园子。 莺燕掠过湖面,下了一夜雨,枝叶上的水因着燕子的停留而抖落下来。 季锦川一下下拔着草,目光却忍不住看向望雪院。 慕筠然现在在做什么?她还记得说过两人一起放风筝的话吗? 慢慢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仰头看着天好一会儿,忽然转身跑了。 望雪院。 “小姐,这是秦将军差人送来的,您瞧瞧。” 香雪打开一个雕花木匣,里面是一精致的血然镯。 慕筠然放下手里的针线,拿起然镯仔细端详:“好漂亮。” 见她喜欢,香雪立刻道:“秦将军三天两头来送东西,偏偏小姐还喜欢,可知秦将军知道小姐的心思。” 闻言,慕筠然神情微怔。 虽说秦骁送来很多解闷的小玩意,但她心里总堵得慌。 慕筠然把然镯放了回去,低头看着手里的针线。 慕父说她已经到了该为自己缝制嫁衣的年纪了,只是她不知道,之后这嫁衣会为谁穿。 “小姐怎么了?”香雪轻声问。 慕筠然摇摇头,起身走了出去:“我在院里站站,屋里闷。” 阳光正好,驱散了屋子连日来的潮气。 慕筠然站在院里,看着那光秃秃的梅花树发呆。 她想着,好像已经有快两个月没和季锦川见过了,不知道他伤好全了没有。 想起那天季锦川的鲁莽,慕筠然连声叹气。 可再去琢磨他后来说的话,她又是满心迷惘。 忽然,一阵带着花香的风吹了过来,慕筠然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头。 淡蓝的天空下,一只蝴蝶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