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庒暄吧。”邓暄又搬出了曾经的假名,说完便回了房。 封熠坐在窗边欣赏月色,见邓暄回来脸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邓暄深吸口气,稳定情绪,死人绝不可能复生!那么此人跟狄欣如此相像,只有一个可能,兄弟! 邓暄心绪不宁:“师父,狄欣是不是有个兄弟?” 封熠回忆了一会:“好像是有一个,叫狄毅。” “狄毅...吴毅...是了,原来是他!”邓暄惊叫出声。 封熠不明所以,邓暄向他解释了一番自己在楼下的遭遇。 封熠沉吟道:“你想如何?” 邓暄被问愣住了,自己想如何...杀了他吗?不!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况且狄毅从未上过战场,即使是西夏皇子,却也无辜,自己没有理由杀他。 他慢慢从见到狄毅的惊慌中平复下来,西夏国破,狄毅又能如何,自己何必如此惊慌,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我也不知道,只是见到他,有些心慌。” 封熠伸手揉揉邓暄脑袋,笑道:“你现在是黑兔子,他认不出你的,不用担心。” 邓暄:“......”虽然说的有道理,但这个外号自己真的摘不掉了吗。 第二日一早,李天元叫上邓暄和封熠去了武林大会,到了地方,人山人海的,很是热闹。 场地中央一个二十米方的擂台,左右是观战席,邓暄和封熠跟着李天元坐到了右侧。刚刚坐定,突然有人咦了一声:“黑兔子,你坐错地方了,那边是东派的位置!” 李天元:“......” 邓暄:“......” 封熠轻笑了一声。 “为什么这里也有人认识我!”邓暄内心呐喊,但他面无表情,镇定的起身,在李天元好奇的仿佛猫爪挠心的目光中带着封熠挪到了左边。 座位两两相邻,每两个相邻的座位间又摆着张小桌。邓暄跟封熠随意选了个相邻的坐下,人渐渐到齐了,邓暄另一边桌旁的座还没人,狄毅进来了顺势坐到了邓暄旁。 邓暄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去管狄毅,但他坐的离自己如此近,还是有点心神不宁。 狄毅并没有理会附近的人,他眼皮一掀,盯着擂台,比武开始了。 擂台采取守擂制,擂主需要不断接受旁人挑战,直到场中无人再战,方可胜出。但这一制度对先上的人极不公平,毕竟守擂的人体力会不断消耗,早晚会被后来的人打败。 所以真正想争一争名次的都在后边上场。先上场的都是些自知自己无望,早点上来也不会遇到太过强大的对手。 擂台战开始,有个粗布短打的男子拎着个箱子吆喝起来:“下注了!下注了!压这届谁夺冠!” 他沿着座位走,不断有人下注,邓暄注意到坐在左侧的人几乎都压了吴毅。男人走到了邓暄附近,狄毅不动弹,懒洋洋的倚在椅背上。邓暄也不准备下注。男人正要走过,封熠突然出声拦住了他。 男人停下来笑眯眯道:“客官压谁,压吴毅一赔二,压李天元一赔三!” 封熠也笑眯眯:“都不是,我压他。”他伸手一指邓暄:“黑兔子,一赔几?” 邓暄:“......” 狄毅也坐正了身体,好奇的看过来。 男人犹豫片刻,黑兔子?哪来的,没听过,当作冷门算吧,便道:“一赔十。” 封熠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到男人的箱子里。男人拿出单据给他,心道哪来的冤大头,面上笑的更真切了:“结束后,凭单据结算。” 封熠收下单据,男人又往前走了。没等邓暄问师父为什么要下注,狄毅就先开口了。 他手指轻扣桌面:“黑兔子?兄台怎么称呼?” 邓暄强做镇定道:“庒暄。” 狄毅念了一遍:“庒暄...暄...这个名字不大好。” 邓暄:“如何?” “我的仇人也叫这个字。”他说起仇人两字的时候咬牙切齿,眼底的疯狂恨意几乎喷薄而出。但他说完后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邓暄身形一僵,他是该恨我的... 狄毅又笑道:“第一我志在必得,旁边的兄台要输光了。” 封熠同样笑道:“未必。” 狄毅目光一凝,端详封熠片刻,又转过身去,恢复了刚刚懒洋洋的姿态。 邓暄侧过身跟封熠悄悄说话,确保狄毅听不到:“师父,你干嘛压我?我右手已经...” 封熠抬手止住邓暄的未尽之言,他高深莫测道:“为师全部身家都压了徒儿,徒儿可不要让为师输光啊!不然接下来我们只能露宿街头餐风饮露了。” 邓暄:“......”这么一想还真是非赢不可了。 封熠看邓暄一副肩扛重任的神情,笑了一声:“开玩笑的,你不用担心。”他望着邓暄的眼睛,四目相对,突然郑重道:“我压你赢,是因为我觉得你会赢。” 邓暄看着师父认真的神色,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那么有信心,自己都没有这种自信。他喃喃道:“为什么?” 封熠又一笑,恍若蓬莱山上化雪的春风:“因为我徒儿勇武不凡,战无不胜!” 邓暄有些呆住了,师父竟然这么相信自己。他握紧拳头,心底仿佛突然被注入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他咧开一个笑容:“师父等着发财吧!” 擂台上已经来回好几拨人了,终于李天元上场了。邓暄和狄毅同时集中精神旁观,李天元使一把宽背砍刀,刀法大开大合,却又不失灵活。对手很快被打败。李天元站于擂台,对着邓暄和狄毅的位置喊道:“谁来!” 邓暄和狄毅互看一眼,狄毅先起身,他整了整衣袍,回道:“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