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嘴唇张张合合,似乎说了什么,钟冉努力辨认出那个词—— 谢谢。 接着,女鬼身形如未烬的火屑般,熄灭、消散…… 钟冉怔神许久,才看回掌心之物: 一块发亮的金石。 *** 凌晨六点,后武寺周边街道多了许多行人。 未到景区开放时间,后武寺的朱色栅栏依旧紧闭,行人大都匆匆一瞥便奔向别处。 老李头叉开双腿闲坐在寺庙旁的摊位,用牙签剔着牙缝里的韭菜叶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是城里颇具规模的玉石集市,大大小小的摊位都摆满了玉石制器。 说这玉石顾客,老李头倒是摸得门清,毕竟摆摊十多年了,对来往者是看客还是买客,简直一眼可辨。 那年纪轻轻结伴而行的,多是看客。因为玉石里头的弯弯绕绕挺深,没有一定年资的,要么被以次充好,要么被以假乱真。 若说辨玉是门学问,那么被骗就是学费。因此,毫无经验又略有文化的小年轻,多是不会轻易试水的。 老李头翘腿大呵到:“诶来往的看一看嘞,正宗新疆和田玉,假一赔十假一赔十嘞!” 喊完一轮嗓子有些发gān,老李头往喉咙灌了些凉茶,刚要继续,摊位来了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姑娘戴着棒球帽和墨镜,一看就是好奇而来的游客。 老李头不做声,任由她弓腰扒着盘里散玉。 扒了好一会儿,姑娘大概觉得不jiāo流太尴尬,抬头笑道:“这玉怎么卖?” 老李头下颌一扬:“看你选哪盘挑哪些,都不一样。和玉贵点儿,俄玉便宜。” 姑娘没搭话,继续闷头扒着盘子。 老李头试图营业:“我说小妹儿,这玉都是好玉,随便挑,保真。” 老李头拈着牙签继续剔牙,那姑娘停下手中动作,突然来了句:“你们这儿,有huáng金jiāo易不?我看贴吧说,这儿私下有的。” 老李头弹开指缝残渣:“小妹儿可别瞎说,huáng金jiāo易都是走正经市场的,没国家允许咱可不能搞啊。” 姑娘沉默半晌:“真的没有?” 老李头肯定摆手:“怎么可能有,你问这个gān嘛?” 姑娘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她又开口:“我有金子想卖。” 老李头嘿嘿笑道:“手镯项链吗?金饰品店都能回收,正经huáng金市场也不收啊。” 姑娘摇摇头:“是…生金。” 老李头噤了声。 他沉吟片刻:“生金?小妹儿是不是看错了?国家金矿管得严的,捡到都得上jiāo,哪来生金淘啊?你是去哪儿玩淘到的碎金吧?” 姑娘比了个手势:“有这么大。” 老李头望向蹲在面前的姑娘,满脸不信:“这么大的生金…是砂金吗?怎么可能…你带来了吗?” 姑娘回到:“没有,想先问着,没jiāo易就算了。” 老李头略显犹疑:“你有照片吗?” 姑娘点头:“有的。”说罢,她从荷包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块比表盘略大的金石躺在桌上。其形不规整,其色金huáng发红。 就照片而言,还真像砂金,而且大小品相相当不错。 老李头想了想:“这样吧,你要是信得过我,改天带东西来,我帮你看看,jiāo易什么的先不谈。” 姑娘面容平静:“我带来了。” “啊?” “我带来了。”姑娘重复到。 老李头眉毛上挑:“你不是说……哦…小妹儿还挺贼,怕我哄你是吧?” 姑娘展露笑容:“你说的是。” 她从包里摸出金石,伸到老李头面前。老李头刚想去拿,姑娘却合拢手掌:“我还是怕你哄我。” 老李头了然一笑:“这样吧,这种事我不常处理。我带你去那家店,他家生意做得多,又有实体店,不像咱们四处挪摊位,这下你放心了吧。”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挂着牌匾的店铺。 姑娘将金石收回包内:“行。” *** 两人一进门,老李头就扬声喊:“老薛,生意来了!” 姑娘扶了把墨镜,偷眼打量四周琳琅满目的玉器,待听见笃笃下楼声,这才循声望去。 来者是个两鬓斑白岁数半百的男人,他一身滑腻绸褂,鼻梁架了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和蔼。姑娘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点眼熟,却说不上在哪儿见过。 老薛笑得娴熟:“什么生意?” 老李头将人往他跟前送送:“金石生意。” “金石生意?”老薛微微皱眉,看向那年轻姑娘,“首饰还是金条?” “都不是。”姑娘再次拿出金石,“是生金。” 老薛有些惊讶,接过金石后扶正眼镜仔细瞅。末了,他下结论到:“还真是…你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