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完^本.神^立占.首^发↘手机用户输入地址:м.шanbentxt.coM 见红袖态度强硬, 应烜知她深受宣太后的影响, 所谓以大局为重, 以天下为重, 若他真误了朝政,便是以死胁迫都不可能撬开她的嘴,无奈之下, 众人只能让步,暂时离开昭和宫。 走出昭和宫, 抬头可见月头西陲,月色依旧皎洁,似是在极力彰显着冬日的萧条与忧郁。清风拂过,冷意肆无忌惮地顺着倾斜而下的月光渗入头皮,那是直入骨髓的寒冷,冻得唐景虚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呼出一口热气,看了眼池塘的方向, 遥见水波潋滟, 想到里头蛰伏的厉鬼,心下不知该作何感想。 视线落到宣太后寝宫那扇贴满了黄符的窗子上,唐景虚脚下一顿,还未开口,殷怜生就已经上前一步,轻声说道:“那些符都是废的。” 唐景虚点点头,看向跟在应离身后欲言又止的应烜, 眸色微沉。 察觉到唐景虚的目光,应烜看了过来,视线交汇,他一眼便看出唐景虚眼中的思虑,顿觉唐景虚什么都知道了,眼睛下意识闪躲,不敢与其对视,心中竟出乎意料的没有过大的起伏,知道也好,厌恶也罢,这本就是事实,昭然若揭。 其实,在宣太后还只是连夜受惊的时候,应烜就从宣太后的反应中隐约猜到了,那鬼极可能是虞安临,不过他确实没想过虞安临会是被宣太后蓄意谋杀的,毕竟在他眼里,她们两人之间素来没有太多的纠葛,因而他藏了满心的疑虑。 宣太后窗子上的黄符,是他命人暗中做了手脚,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上百张都只是废纸,根本没有一丝一毫镇鬼的灵力,而宫院内念经的和尚和那摆阵的道士,也都是些二流子,所作所为全是假把式,更没有驱鬼的能力。 故而,虞安临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之所以会如此作为,不愿伤害虞安临的魂魄自是其一,其二则是他想借虞安临的手,置宣太后于死地。 这么多年了,他的母后依然掌控着他的一切,自以为是地将他身边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铲除干净,就连后宫的牌子都是指定了送到他面前让他翻开的,甚至明着暗着逼他年后一定要让皇后怀上皇子。明知他根本无意于后宫之人,却全然不顾他的痛苦。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他是皇帝,不是她宣太后的傀儡,怎能任她随意摆弄? 虞安临的出现,让痛苦中浮沉的应烜看到了希望,他压根就没想过虞安临为何会在死了十年之后忽然出现,他满脑子只剩了一个念头——他终于能反抗了,放纵虞安临,便是他的反抗。 应烜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他本就是卑劣之人,说什么神谕天子?他这样怯弱、卑鄙的人也配?这帝王之位,怕不是给错人了。 再次看向唐景虚,应烜已经释然,只是觉得有愧于唐景虚的照拂,挣扎着开口欲说些什么,唐景虚却先一步打断了他:“我那酒坛子,你还收着吧?” 应烜一愣,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就在御书房里。” 唐景虚:“嗯,是时候拿走了。” 回到御书房,花倾尘正和简兮面红耳赤地掰手腕,力道大得震得桌子“咔咔”直响,听到众人的脚步声,花倾尘下意识看了过去,简兮当机立断一咬牙一跺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向下一压,胶着的局势登时破裂。 花倾尘一怔,忙回神做最后的挣扎,奈何简兮就凭这一身蛮力在仙都混饭吃了,怎么都不可能在这当口再让花倾尘扳回来,只是僵持了一瞬,花倾尘便败倒在了简兮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又一声低吼下。 “欸欸欸,二愣子,你这是要把我这手给掰断啊!”花倾尘抽回手,没好气地瞪了简兮一眼。 简兮嘿嘿笑着放开了他的手,抬起袖子擦了擦满头的大汗,笑出一口大白牙:“我赢了,你答应的,要带我去溪云山尝唐将军的手艺,不许耍赖!” 前脚刚踏进门的唐景虚一听到这话,阴沉的脸上霎时笑开了花,他几大步走到简兮身旁,使劲儿揉着他的脑袋,笑道:“哟!难得遇上个慧眼识珠的,简二,啥都别说了,想吃啥?尽管说,哥给做!” 闻言,满脸哀怨地揉着手腕的花倾尘也乐了:“瞧瞧,你那心心念念的唐大将军都放话了,少不了你的!放开肚皮尽管吃!” 跟着进门的殷怜生听到几人的话,淡笑着摇摇头,走到桌旁,倒了杯热茶送到唐景虚手中,又走过去将窗子关上,才在椅子上坐定,又倒了杯茶往嘴边送。 应烜仍一心沉溺在自我唾弃中,心绪不宁,神情看着还有些恍惚。 “小三,”看到面色不佳的应离,花倾尘眉头紧锁,立时起身迎了过去,“那女人是不是欺负你了?不怕,师兄过去弄死她!” 见应离低着头没吭声,花倾尘当即就撩袖子往外走了,唐景虚“啧”了一声,喊道:“回来。” 花倾尘驻足,看了看应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唐景虚,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等天亮,就知道了。”说着,唐景虚举起茶杯,一口热茶顺着喉咙咽下,胃里一下暖了起来,顷刻驱散阴寒,感觉舒服了不少,他看向应烜,屈指敲了敲桌子,“酒坛子呢?” 应烜闻声抬眼,唤了声“如风”,随即便见一团黑影凭空出现在他身侧,迅速凝结成一个人影,很快,如风现了身,他向众人微微颔首,转身走到了御书房的一道泼墨山水屏风后,片刻后走了回来,手中平举着一个木托盘,上头摆放着两个深棕色的酒坛子,另有几大块酒坛碎片整齐地垒在一旁。 唐景虚略显意外,笑道:“没想到你连这碎片都帮我留着呢。” 应烜勾起嘴角,道:“想来这是将军极宝贵之物,就算是碎片,将军也是舍不得的,便连着碎片一并收好了。” 如风将托盘放在桌上便隐去了身形,在众人的疑惑中,唐景虚抬手轻轻摩挲着那一眼看着平淡无奇的酒坛,眉眼中溢满了笑意。 这三个酒坛是那人精心烧制的,坛子外侧看着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也难怪他们会吃惊自己把这玩意儿当宝贝,唐景虚拿起一块碎片,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内侧刻着的三朵盛放的枎栘花,不得不说,应烜那一下砸得正正好,一点儿也没伤着这三朵娇花,这倒是让唐景虚舒心了不少。 殷怜生一眼就看到了那三朵枎栘花,他微眯起眼,眸色晦暗不明。 花倾尘凑过脑袋,目光在酒坛上逡巡着,见酒坛空空如也,面露失望,“师父,好东西都不给徒弟们留点儿,啧啧,扎心了。” 唐景虚在他脑袋上一拍,笑骂道:“想得美,这可是八百年前的桃花酿,十几年前就喝干净了。再说了,就你这种喝酒不眨眼只知道往肚子里灌的架势,给你一口为师都觉得糟蹋了。” 话刚说完,就听得门外走进两人,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先踏进门的那人面容清瘦,拥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眉尾上扬,鹰勾鼻下嵌着薄嘴唇,看着便是城府极深的精明人。身穿玄色道袍,领口缀着素色护领,一尘不染,双手背在身后,即便迎着众人考究的视线也目不斜视,缓缓踏步走向简兮。 “哥,你……你这么快啊……”简兮畏畏缩缩的,显然对此人颇为忌惮。 “嗯。”简佑应了一声,看向唐景虚,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唐将军,有劳。” 唐景虚摆摆手:“举手之劳。” 看到他身后紧跟着的面若敷粉、目若朗星的紫衣男子,唐景虚眉毛一挑,调侃道:“哟,吹息,什么风还能把你给吹来了?” 吹息神色淡淡地与他对视:“我与天师本在摩崖殿对弈,听闻唐将军从鬼城带回了简兮,便顺道跟来看看将军近来如何。” “哦?那你觉得我如何?” “春光满面。先前那所谓将军被鬼王打散了一身修为的传闻怕不是谣言吧?我倒是觉得将军与尤恨相处甚欢。” 吹息的话听得有些酸溜溜的,唐景虚被他酸惯了,懒得搭理他,吹息也就没再开腔。 “您可是简天师?”看清来人,应烜怔然,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见简佑默认,他忙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应烜,在此代表应国万千子民感谢简天师数十年来的庇佑,恳请天师保我应国风调雨顺、千秋万代。” 应烜这话倒是提醒唐景虚了,这简佑飞升前算是应国人,但真要深究的话,他应该是前朝虞国子民。 此人学识渊博,精通谋略,但一心钻研修道,是为数不多通过修道飞升到三重天后又潜心修炼,熬过九道天劫进入九重天的人之一。 唐景虚记得当初听柏舟说过,他与上任应皇交好,飞升前更是应延身边的谋士,算得上是应延攻下座座城池的最大助力,不过因他天赋极佳,在应延率兵攻到皇城脚下的前夜飞升了,导致起义军一时乱了阵脚,险些被虞子修反败为胜。 不过,后来终究是虞国覆灭,而简佑这飞升了的开国功臣,自然便成了虞国上下争先供奉的神官,于是,在应延的授意下,简佑的摩崖殿在虞国几乎随处可见,信徒自然数量庞大且万分虔诚,由是其虽飞升不久,却能在钟灵毓秀的仙都有一席之地,甚至在多数场合都说得上话,比唐景虚这空壳子有面子多了。 如今想来,将应烜推上皇位的那道所谓“神谕”,十有八/九便是出自简佑之口了。 不过,唐景虚不免觉得稀奇,没想到简佑这么个不苟言笑、严肃死板还死要面子的人,居然会公然违背天规插手人间事,况且还是选皇帝这么大的事儿。那三道天罚估计是把他往后数百年的脸面都给搭上了,啧啧,牺牲这么大,可见他对自己倾注大心血创立的应国可真是爱得深沉啊! 简佑扫了他一眼,面色不悦:“风调雨顺我能保,千秋万代岂可靠我?” 听出简佑的不满,应烜倒也未生怯意,拱手平静地回道:“幸得天师勉励,应烜自当鞠躬尽瘁,保应国千秋万代!” 简佑似是对他这不卑不亢的表现勉强满意,终于拿正眼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而向简兮道:“走吧。” 一旁小媳妇儿样的简兮看了看唐景虚,嗫喏道:“哥,唐将军答应,带我回溪云山玩,给我下厨,我能不能……” “别耽误我时间。” 简佑眉头微蹙,一句话出口是完全容不得商量的语气,瞬间就让简兮泄了气,他垂头丧气地挪着步子,慢吞吞地走向简佑,走到唐景虚身侧时,抬起一双小狗乞食般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恳求的意味。 唐景虚这人最受不住这样,只好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最近仙都忙得很,你先回去搭把手,等有时间了便来溪云山找我,随时欢迎。” 简兮两眼一亮,忙不迭直点头:“唐将军等我!” 唐景虚:“行了,快去吧。” 简佑前脚迈出门槛,忽然转身微眯着眼看向应离,冷声问道:“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是谁?” 吹息跟着看了眼应离,向唐景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唐将军爱徒。” 唐景虚一眼看到了应离眼底突兀的冷意,心头一震,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笑道:“小徒天性薄凉,面对为师都是这样的眼神,简天师多虑了。” “小三本来就这样啊,哥,快回去办事吧,办完了我好去溪云山!”简兮跟着说道。 简佑眼中依然带着狐疑,见应离垂眸不语,倒也没再计较,转身离开了。 送走了简氏两兄弟和吹息,唐景虚松了口气,应烜吩咐宫人送了餐食过来,便回宫换衣裳准备上朝去了。 等到天色完全亮起,应烜才下朝赶回来,众人再次来到昭和宫,远远便见红袖已经等在宫外了。 见应烜走近,她欠身行礼,道:“陛下,请随奴婢来。” “她在哪儿?” “掖庭宫。”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