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谢陛下圣恩。”沈棠跪地谢恩,这一场仗,她赢得毫无悬念,然却无半点开心。 接下来的才是硬仗,毕竟她连对阿莀下手的是谁都不知晓,沈棠深吸了一口气,不论是谁,她都要将这个人揪出来,报这血海深仇。 出了大殿,便见沈夫人与成眴候在殿外。沈棠上前行礼:“多谢母亲。” 沈夫人微微勾唇:“棠儿不必见外。” 经了容莀这事,沈夫人待沈棠倒多了几分亲近,也不知是怜悯还是心疼。 成眴yīn沉着脸朝沈棠谢了恩,二人带着圣旨与锦衣卫一同前往仁仪候府。 — 当仁仪候府被抄家,仁仪候人头落地时简王才抽开身,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原准备的大义灭亲正气凛然,一个字也没有用上。 眼下已无他法,只得赶紧去龙华殿请罪,然却被皇帝拒之门外,简王跪在龙华殿外的几个时辰,外头已是惊涛骇làng。 成眴带着锦衣卫在仁仪候府寻到了五十八具尸体,皆是女子,有的已成了白骨,有的还未完全腐烂,此事一出,震惊整个长安城,顺天府拿了近些年失踪的案宗一一比对,又是好一番折腾。 皇帝得知此事迁怒简王,令其禁足两月,皇帝此番动了气身子越见不好,朝堂上的形势也发生了极大的扭转,好些保持中立的都倒向了太子,一时间简王被彻底压了下去。 昭王府 “主子,简王当真会谋反?” 李昭把玩着手中玉瓶勾了唇:“左右不过是个死,何不搏上一搏。” 金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道:“主子,奴才有一事不明。” 李昭:“嗯?” “既然主子已经知道嘉和公主会带着证据进宫,又为何在前一天给简王送信。” 起初还以为是主子要从简王手里谋什么东西,可眼下看来却并不是,如今事已发,这件事已然不能要挟简王半分。 李昭:“无他,只是叫他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儿。” “昨夜,简王定是夜不能眠。” 金卓:……… 主子越发恶趣味了。 李昭负手立在窗前,手里握着青玉瓶子,眼神幽幽,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便已近六月,这段时日,李昭经常出入公主府,有时是带些民间小食,有时带几瓶治咳嗽的良药,沈棠刚开始对他有意疏离,客气几分,后来也就不甚在意了,反正脚长在了他的身上,是来是去她也奈何不得。 且她也没心思与他过多周旋,杀害阿莀的凶手查了几个月仍旧一无所获。 直到六月十三。 长安城出了大事。 简王谋反,带兵从朱雀门杀入皇宫,皇后与沈夫人被张贵妃扣在手里,太子与皇帝被简王堵在了龙华殿。 沈棠大惊,她怎么也没想到简王竟会来这一手。 几番思虑后,她决定进宫。 但若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或许不会做这个决定。 沈棠刚出府,李昭便来了,她原以为他是来阻她的,却没想他是来帮她的。 她扮做了寻常宫女,随着李昭的人进了宫往来仪殿而去,因如今宫里大乱怕惹来事端,那人带她走得隐秘,是来仪殿的暗室。 沈棠到时正瞧见一出好戏,张贵妃被当场反杀,这一切不过是皇后与太子用的一出引蛇出dòng,假意被困罢了,凭着张贵妃手里那些权势,又如何压的过沈府。 沈棠松了口气,正欲推门而出,却被那宫人拦住了,他一脸苦色小声道:“公主,您行行好,可别从这地儿出去,这是奴才无意中得知的密道,方才情况紧急,才冒着风险带公主走了这里,眼下外头已无大碍,你要从这儿出去了,奴才可就没命了。” 一个内侍发现皇后娘娘宫里头的暗室,这后果如何不用想都知道。 沈棠倒也没为难他,转身便要原路返回,却又听那内侍道:“公主您先等等,奴才先瞧瞧外头有没有人,这要是被撞见了,奴才就活不成了。” 那内侍急匆匆的走了,沈棠也没起什么疑心,这里是姑姑的宫殿,她透过上圆孔就能瞧见外头的动静,就算有人害她,也不会选在这个地儿。 然她没想到,害是没人害她,却叫她听见了一个惊天秘密。 这个秘密,还与她有关。 — 沈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门,只觉得浑身连血液都是冰凉。 难怪不得,母亲待她向来疏离,难怪不得,皇后对她格外亲近。 原来,这竟是一场天大的yīn谋。 那位正在龙华殿争夺皇位,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才是母亲的亲生骨肉。 而她,竟还真的是公主。 不仅是公主,还是唐洲唯一一位帝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