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九，顾修然和星瑶从北宁返回京都。
其实两人都不会这么早开始上班，之所以回程这么早，因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路上，两人中途去了一趟盐丘，顾修然早前说好带星瑶去看阿姨。
盐丘是个不发达的城市，到处都是大山，阿姨当初被星朗辞退后就回老家照顾孙子，再也没有经济来源。
阿姨见到星瑶激动得不行，嘴里不住喊着乖乖，将人抱在怀里看过来又看过去，心疼坏了。
“是不是受苦了？这些年我也找不到你也帮不了你，每次想起来我都要伤心死，先生太太在世的时候待我不薄，我连你都护不住。”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
星瑶握住阿姨的手一起贴在自己的脸上，开玩笑道：“没呀，我还胖了呢。”
阿姨看看一旁的顾修然，欣慰道：“好，好就行，我就知道小然能把你照顾好。”
她不知道顾修然也是前几个月才联系上星瑶，以为两人这五年都在一起。
星瑶怕她更伤心，也没解释，索性将错就错，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两人在盐丘住了一晚，这里条件不好，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房子，星瑶跟顾修然住在一起。
星瑶又和阿姨说了会儿话才回房间，见男人在沙发上坐着不动，主动道：“你睡床吧？”
男人抬头，嗓音清浅：“我睡沙发。”
……
这人怎么一会儿一变，前不久非要睡床，现在又要睡沙发。
小姑娘控诉地看着他，顾修然注意到她的眼神，抬抬眉梢，“你确定那个床够我们两个人睡？”
星瑶回头看了一眼，是张单人床，但是也还好吧，挤挤应该能睡得下。
看她一副纠结的样子，顾修然将腿上的财经杂志合上，放到一边，起身走到星瑶面前，道：“那睡吧。”
说完率先躺到床上。
星瑶：“……”
这单人床看起来不小，躺下后星瑶发现，她太低估两个人的重量了。
顾修然也就是看起瘦，实际上肩宽腰窄的，全身上下都是坚硬的肌肉，这还不算什么，这张单人床的质量很不好，两人躺在上面稍微动一下就能听见木头的响声。
男人体温炙热，星瑶想起上次晚上的事情，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悔。
她咽咽口水，缓声道：“顾修然，要不你还是去睡沙发吧？”
“……”
房间里关着灯，黑漆漆的，星瑶听见男人笑了一声，在黑灯瞎火的世界里有种“想搞死我？”
星瑶：“……”
行吧，好像是有点太过分了。
男人体温高，像个不断散发热气的蒸笼，又硬又烫，跟在火炉里烧过的铁块一样，小姑娘在这蒸腾的热气里红了脸，而后整个身体往外挪了挪。
本来就是张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单人床，这么一挪，失重感猝不及防袭来，整个人要往下掉。
惊呼声还没出口，属于男人粗壮的手臂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把人拉回去，顺势提到了自己身上。
星瑶还没从差点掉下床的恐惧中回神，后腰被男人的大掌拍了下，“乱动什么。”
不管是声音还是动作，都有几分惩罚的意味在。
星瑶闭上嘴，没再吭声。
如白嫩栀子花瓣的身子下面是另一俱身体，小姑娘趴在上面，没几分钟又不安分地开始动。
“我好重的，让我下去吧。”
顾修然的呼吸声加重几分，她感受到了，席卷而来的害羞恐惧将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老实待着，你有几两重自己没点数。”
星瑶：“……”
“乖，不动你，好好睡觉。”
“……哦”
星瑶这才好好趴在他胸膛上，侧脸刚好贴在男人心脏位置，一声声有力的跳动声穿过胸腔和柔软的衣服面料直直钻进耳朵里，小姑娘闭上眼。
大概过了十分钟，男人的心跳没有分毫要平息下来的意思，星瑶眨眨眼，在被窝里睁开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
星瑶从被窝里钻出来，仰头看向顾修然，他也睁着眼睛，正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眸子清凌凌的一片，看起来没有半点困意。
“你身体不舒服吗？”星瑶问。
顾修然微微垂下眼睛，看着乖乖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一手垫在脑后，鼻间含混地应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
听他说不舒服，星瑶一下子就着急了，顾修然平时身体很好的，最近又是感冒发烧又是心脏不舒服，实在是有点吓人。
说吧就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又被顾修然大手按住脊背，男人声音里染了几分情欲的哑，“趴好。”
星瑶有过几次经验，这会儿听出来了，乖乖趴回去不敢再动，桃花眼眼尾染上微红，谁知撑在床上的手肘突然脱力弯了一下，直直砸到顾修然身上。
男人喉间溢出一阵闷哼，星瑶大腿上传来坚硬炙热的触感，比他身体的体温还要热，星瑶刚意识到那是什么，微微睁大眼，下一瞬天旋地转，小姑娘被搂住腰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霎时调换过来。
顾修然的掌心在她后脑勺拖住，并没有磕到。
黑夜里，男人上扬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眸子里满是侵略的意味，像野外深夜里锁定目标的猎豹，瞳孔里泛着精光。
顾修然本就气场强大，再加上这个眼神，星瑶被惊得一抖，还以为自己肯定要死定了。
逃了那么多次，今晚肯定逃不过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很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有多害怕，反而心里麻麻的，隐隐还有些期待。
没想到顾修然只凑上来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含住，也没有深入，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他温柔得不行。
星瑶第一次没有闭上眼睛，看他垂下的浓密的睫毛，跟蝴蝶翅膀似的，没忍住上手摸了下，指腹蹭过，痒痒的。
顾修然动作一顿。
她想，顾修然好娇啊。
嘴唇也很软。
想到后来婚礼结束后叶瑗叫住自己说的话，星瑶觉得，他不仅嘴唇软，哪里都很软。
哦不，还是有硬的地方的。
这么一想，她捡到宝了。
正出神着，刚刚温柔捻磨着她唇的人突然发狠，用力咬了两下，泄愤似的，星瑶猝不及防，痛呼一声。
这人的虎牙尖尖竟然这么锋利。
咬完人的罪魁祸首突然良心发现了似的，伸出舌头舔舐着小姑娘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牙印。
他含混道：“这是惩罚。”
？
小姑娘没听明白。
顾修然又道：“走神的惩罚。”
星瑶：“……”
说着从星瑶身上翻下去，其实他根本没压着星瑶，这么长时间全靠着臂力撑在床上，此时转过身，整个人贴上来，小姑娘的后背刚刚好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男人手臂坚硬，垫在她脖子底下，对于星瑶这种常年坐在电脑前写稿的人来说，这个硬度的枕头刚刚好，不仅舒服，而且对颈椎好。
大腿根部杵着的某个东西没法忽视。
隔着两三层布料，依然能感受到它的蠢蠢欲动。
星瑶怕他憋出病来，她听丁珊说过，男人憋太久好像不行了，还是不可逆的。
这么想着，小姑娘满怀善意地开口：“要我帮你吗？”
她的声音也有点哑哑的，刚被顾修然吻出来的。
身后男人听完这话呼吸更重，片刻后薄唇吐出三个字，“下次吧。”
“下次。”顾修然脑袋放在小姑娘的颈窝里，撒娇般地蹭蹭，没忍住又狠狠在她脖子上嘬了一口，开口道：“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里条件不太好，床太硬睡一晚上肯定会腰酸背疼。
还是不了。
星瑶：“……”
可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怕别被丁珊说中了吧。
屋外微风起，树叶窸窣摇动，星瑶看着窗户上落下的树影，陷入了沉思。
-
阿姨儿子早亡，儿媳妇带着孙子再嫁，只偶尔会回来看看她。
星瑶那段最难熬的时间，全是她陪着。
第二天三个人坐在一起聊天，阿姨说了好些这几年的事情。
中年丧子又没有经济来源，唯一的孙子也被带走了，她现在年纪大了，只能做些零碎小杂活儿养活自己，生活不可谓不艰难。
庭院外，顾修然站在树下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星瑶在厨房里帮完忙也走出来，走近了听到他叫奶奶。
星瑶忽然想，好像很少听见顾修然叫奶奶，六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他大多时候都没个正经叫“老太太”。
顾修然转头就见小姑娘站在原地又在发呆，双眼没有焦距。
他轻咳一声，走近在人眼前晃了晃。
“你在跟奶奶打电话吗？”星瑶回神，小声问。
“嗯，让阿姨搬去跟奶奶住可以吗？”
星瑶刚刚在出神就在想这个事情，她一早就猜到他要做这么做，不是有事求奶奶的话他才不会那样。
其实顾修然跟阿姨没有多亲密的关系，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她而已。
意识到这点，星瑶鼻尖忽然就有些发酸，她想抱抱他。
这么想着，小姑娘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顾修然今天穿了件黑色羊毛大衣，跟皮肤接触，软乎乎的。
星瑶从他怀里抬起头，问：“奶奶同意了吗？”
顾修然低下头跟她对视，薄唇微动：“同意了。”
两人之前就认识，做了半年邻居，老太太现在没个做伴的，整天在外面打麻将不回家，都快上瘾了，年纪也一天比一天大，身边有个人总比没有好。
“谢谢你。”
星瑶是真心的，不是因为客套，也不是疏远，她真的要跟他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一切都不会这么好。
星瑶相信她自己也能把生活过好，不那么糟糕，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幸福。
“怎么谢？”顾修然懂她，所以也不客气，正大光明地调戏小姑娘，给自己争取福利。
男人丹凤眼微眯，瞳孔漆黑，暗示意味明显。
这次没等顾修然说出口，星瑶抬起胳膊勾住人的脖颈往下压，自己顺势踮起脚尖，仰头在他唇瓣上抿了一下。
小姑娘动作生疏，完全不会变通，只知道傻乎乎地贴在上面，男人也不帮忙，眼中含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过了两秒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学着他昨晚的样子，伸出舌尖沿着他闭着的唇缝舔了下，顾修然顺势张开，让她进去。
正渐入佳境的时候，院子门被人推开，阿姨走出来，见到两人又慌张退回去。
星瑶听见动静，忙退开站直身体，手心抹了一下嘴，小脸红成一片。
而当事之一顾修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完事还摊摊手，活像个亲完就走的渣男。
星瑶：“……”
但确实是星瑶自己亲上去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怪不了他。
两人又开车把阿姨从盐丘送到北宁，这才真正返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