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双眼

25岁的乔嫣从美国FBI特工学院毕业后,回到家乡海都,成为市公安局的一名犯罪画像师。她居住在逐浪岛(原型鼓浪屿)上的乔氏府,那是岛上的历史风貌建筑。上班的第一天,她在等候渡轮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的背影,觉得像极了某个男人。 乔嫣正式加入公安局新成立的特别侦查组,特别侦查组由乔嫣和其他三名女成员——从大学借调来的心理学教授曾锦苓、擅长心理学的刑警莫语晴和计算机高手万星组成,主要通过对作案手法、现场布置,犯罪特征等的分析,来勾画案犯的犯罪心态,从而进一步对其人种、性别、年龄、职业,外貌特征、性格特点乃至下一步行动等作出预测。她到刑警支队支队长尉迟弘的办公室报道,见到了那位英气逼人而又冷若冰霜的顶头上司。那是个光华耀眼而又神秘莫测的男人,两人产生了微妙的交集。

人体模特5
但她尚未靠近那人影,头部就遭到了硬物的撞击,意识开始模糊,尽管如此,她仍强撑着转身,要和对方搏斗,借着月光,她看到了对方的脸,那张脸,她曾经在哪儿见过!与此同时,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腹部,那把尖刀很快被拔了出来,随后又残忍地再次捅入她的身体。
巡逻的民警在公园内发现莫语晴时,她已经奄奄一息,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而那个刺伤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第二天,乔然习惯性地等待着莫语晴的到来,但是莫语晴一直没有来,直到午后,尉迟弘走进了病房。
尉迟弘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乔然面前出现过了,乍一见他,乔然有些无所适从,语气也不自觉的抗拒起来。“语晴姐呢,她怎么没来?我只想见她。”
“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两件事情。”尉迟弘神情肃然,“第一件事情,昨天晚上,在岛上的公园里,又有一名女性遭到了侵犯。”
眩晕感顿时袭来,乔然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大群苍蝇在飞来绕去。
“我主要想告诉你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昨天晚上,莫语晴也到了案发现场,她应该是想捉拿罪犯,却被对方重伤……”尉迟弘停顿了一下,才有些艰难地继续往下说,“莫语晴就在这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她全身多处刀伤、失血性休克心力衰竭,处于病危状态。这是莫语晴随身携带的工作笔记本,最后的部分,都是和你有关的,希望你能看看。”
他将手里的笔记本递给乔然。
乔然双手颤抖地接过笔记本,翻开来,每一个莫语晴参与的案件,她都把案件的侦查经过和分析思路详细记录下来。密密麻麻,一字一句都是她的心血凝聚。
乔然翻到后面,找到了“逐浪岛连环强奸案”的起始页。
“队长和乔嫣把乔然交给了我,他们这么信任我,我决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听乔嫣说,乔然原本是很爱笑的。我真想看到她笑,她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美很可爱。可是她现在一点表情都没有,太让人心疼了!……”
“乔然终于笑了,她笑着的样子,比我想象的更美更可爱。乔然,你已经迈出了战胜心魔的第一步,你很棒!要继续加油哦!……”
“在当今社会中,女性依然属于相对弱势的群体,但不应该成为弱者,我希望乔然能够勇敢直面事件,而不是自我封闭、逃避。她今后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必须要战胜自己,振作起来!……”
……乔然合上笔记本,闭上了眼睛,两道滚烫的泪水沿着她苍白消瘦的面颊漫流。她沉默了许久,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尉迟弘也默默的立在一旁。乔然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终于,她起誓般地开了口:“只要能把那个恶魔抓住,我愿意配合!”
乔嫣一直等在病房外,留意着里面的动静。听到乔然的话后,她疾步冲进了病房。
“姐——”乔然颤动着嘴唇喊。从出事到现在,她只和姐姐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开口喊过一声“姐”。
乔嫣听到她这一喊,泪水立即夺眶而出。
乔然扑到姐姐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连日来太多的痛苦、愤懑、辛酸、委屈,都在这泪水中得到了痛快淋漓的宣泄。
“他从身后抱住我,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看到他戴着手套和面具……然后他用胶带封住我的嘴和眼睛……”乔然在回忆的时候,陷入了可怕的幻觉,好像有无数肮脏的毛毛虫在她的身上到处爬行,让她产生一头撞昏在墙壁上的冲动。
“你是从哪一边转身,看到了面具?”乔嫣看了尉迟弘一眼,小心询问。
尉迟弘把询问工作交给乔嫣,自己只在旁边默默记录,必要时再把需要补充的问题告诉乔嫣。
乔嫣轻柔的声音让乔然稍稍安定了一些。她闭上眼睛,想起莫语晴的笑脸,还有笔记本上的只言片语,渐渐冷静下来。“是右边。”她记得很清楚,“我习惯先向右转头,一转头就看到了面具,他左手抱住我,右手拿刀。”
“听到他的声音了吗?”乔嫣问。
“‘别出声’,他只说了三个字。”乔然回答。
乔嫣又问:“如果让你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你能辨认出来吗?”
乔然摇头,那样的状况下,短促的三个字,又是经过刻意伪装的,根本不可能认出来。“对了,他喝了酒。很浓烈的酒气,是鸡尾酒的味道。”她忽然想起。
“鸡尾酒?”乔嫣和尉迟弘都有些惊讶地望着乔然,想知道她为什么能肯定那是鸡尾酒的味道。
“我在黑猫公馆喝过两次鸡尾酒,是那个很优秀的外国调酒师 Gary调制的‘冰火九重天’,那是他的独门绝活。跨年夜我没有喝,是前两次参加乐迷会的活动时喝的。”乔然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说,“那种酒味道很特别,有薄荷、橙子、茴香、咖啡混合的味道。身边喝了酒的人,说话时嘴里散发的都是那种味道。”
乔然提供了极其有价值的线索,这就说明,那个强暴她的男人,那天晚上曾在黑猫公馆里喝过鸡尾酒“冰火九重天”。
走出病房,乔嫣立即说:“我们去找那个调酒师 Gary,那天晚上有哪些人喝过‘冰火九重天’,他应该会有印象。”
“我看未必。”尉迟弘并不抱太大的希望,“那天晚上客人那么多,除了像你这种不会喝酒又逞能的,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外,其他的,他连对方的长相都不一定看得清。”
“不会喝酒又逞能?”乔嫣拿眼瞪他。
“难道不是吗?”尉迟弘瞅着她,他的样子很疲惫。但是,那对眼睛却如此深情的闪着光芒。
那夜他们疯狂缠绵过后,尉迟弘就忙得成天不见人影。而乔嫣的心里也像塞进了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理不清自己的思想。除了尉迟弘每天发短信问候,乔嫣不咸不淡地回复两句外,他们连单独碰面都没有。
直到今天,尉迟弘才约她一起到医院来。这会儿乍一接触到这样的目光,她的一颗心就急促跳动起来,很多她刻意忽略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中旋转起来。
她微垂下头,尉迟弘却伸手托起她变尖的下巴。她被动地仰头望着他。
“想清楚了吗?”他盯着她恍惚的眼睛。
乔嫣瘦了不少,一方面是为妹妹的事情忧心,另一方面,在和尉迟弘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后,她就心绪不宁,患得患失,忽悲忽喜。“想什么?”
“我们的关系。”尉迟弘清楚记得,那个暴风雨夜,他品尝到她的泪水咸涩的滋味。这段日子的疏远,他也是想让彼此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清楚。
乔嫣微微一怔,反问:“你和李淑桦的关系处理好了吗?”
尉迟弘依旧直盯着她,并不回答。
乔嫣觉得心底有一层失望在扩大,她瞪视着尉迟弘,“看来没想清楚的不是我,而是你。你要是觉得当局长的侄女婿,有利于你的前程,我绝不会妨碍你。”
尉迟弘默然片刻,长长的叹了口气。“你都扯到哪儿去了。我们的事情,和李淑桦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觉得我是那种把前程看得高于一切的人吗?”
乔嫣咬咬嘴唇,摇摇头,眼底有一丝惭愧。
尉迟弘轻挽住她的腰,“先跟我去见昨天晚上的受害者,你认识她的。”
乔嫣大惊。“是谁?”
“史奈良的未婚妻罗漪。”尉迟弘低声回答。
乔嫣彻底呆住了,直至病房到了,她还在愣神当中。
罗漪躺在病床上输液,和乔然一样,她的脖子上也被划了一刀,被打得鼻青脸肿。衣服都被撕烂了,罪犯的手段令人发指。医生的说法也差不多,那些伤并无大碍,但是为了防止由心理创伤引起 PDST,最好还是住院静养一段时间。
虽然身心遭受重创,伤痛难当,罗漪还是比较配合警方的调查,不像乔然那样自我封闭。“他用刀威胁我,然后用胶带粘住我的嘴……”她说不下去了,痛哭失声。
尉迟弘授意乔嫣询问同样的问题。“你是从哪一边转身,看到了面具?”
罗漪的回答和乔然是一样的,挣扎时向右转头,看到了面具,犯人左手抱住她,右手拿刀,戴了手套。关于犯人的声音,她也只听到了“别出声”三个字,同样模糊难以辨认。
但是罗漪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喝了酒,她没有闻出酒气来。这时罗漪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起病床旁边小桌上的手机,上面悬挂着的铃铛吊坠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在 503病房。”她恹恹地说了一句,便挂断电话。
大概是有人要来探访,尉迟弘和乔嫣便告辞了。
两人刚走出病房,迎面便见洪瀚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行李袋。
“怎么样,罪犯抓到了吗?”洪瀚一见面就询问。
“还没有,正在全力追查中。”尉迟弘望着洪瀚手里的行李袋,“你这是?”
洪瀚叹了口气。“罗漪让我给她送住院的用品过来,她的父母都去世了,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家人,实在很可怜。”
“史奈良呢?”乔嫣惊奇地问。
“他……”洪瀚有些语塞,“罗漪出事,好像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管。罗漪只好向我求助,她不愿意让亲戚和同事朋友知道她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能想到的可以帮助她的人,只有我了。”
“太过分了!”乔嫣忍不住替罗漪抱不平,“未婚妻出了事,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不闻不问。”
“其实这不能怪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洪瀚脸上颇有些不自在。“我们毕竟都是外人,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并不了解,也不好随便评论。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事对外声张,史奈良是公众人物,维护形象很重要,这你们也是知道的。”
乔嫣没好气地斜了洪瀚一眼,对他来说,维持史奈良的形象比什么都重要。
尉迟弘则承诺不会声张。洪瀚点头说了声“谢谢”,就提着行李袋进病房去了。
洪瀚刚才的话,让乔嫣心里堵得慌。“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女人。”她怅惘慨然,“明明是受害者,却遭人唾弃。不是我的观念病态,而是这个社会上的人,都是病态的。如果不想脱离社会,只能去适应,让自己也变得病态。”
尉迟弘安慰般地揽过她的肩。“没有这么严重。社会一直在进步,人们的观念也在不断改变。也许史奈良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他想通就好了。”
“但愿如此。”乔嫣幽幽叹息。
两人随后去了黑猫公馆,路上尉迟弘告诉乔嫣,经过调查发现,逐浪岛上发生的五起强奸案,被害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史奈良全球乐迷会海都分会的成员,其中罗漪还是乐迷会的副会长。
第一起案件受害人叫李艳,21岁。李艳的奶奶住在逐浪岛上, 12月19日晚上 10点多,她上岛看望奶奶,在从奶奶家前往码头,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被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从背后用刀威胁,嘴和眼睛被胶带封住,双手也被胶带捆住,接着被挟持到旁边的树丛里强暴。
第二起案件发生在一周后的 26日晚上10点多,家住逐浪岛上的 22岁受害人徐晓云在夜跑时,同样是被一个戴骷髅面具的男人持刀威胁,继而嘴、眼睛和双手都被胶带束缚住,随后在一处工地上被强暴。
第三名受害者陈琪,今年23岁,在三天后的 29日晚 7点多,到逐浪岛上听音乐会,在回码头的路上,也是被戴骷髅面具的男人持刀威胁,拖进附近的一处废弃老别墅,用胶带堵嘴、蒙眼,捆手,实施强暴。
接下来还有第四名受害者乔然和第五名受害者罗漪,犯罪手法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是,第四名受害者乔然闻到了酒的味道,而其他四名受害者都没有。罪犯只有在侵犯乔然之前才喝了酒。
另外,其中四起强奸案都没有提取到精液,罪犯应该是戴套强奸,只有乔然的大腿上沾了精斑,罪犯侵犯乔然时被吕斌发现逃走,应该是在匆忙之下不慎洒落的。
“都是乐迷会的成员?”乔嫣感到很惊讶,“如果罪犯专门在乐迷会里挑选目标,那么他和乐迷会,一定有某种联系。可能本身就是乐迷会的成员,也有可能是经常有机会和乐迷会的人接触。”
尉迟弘点头说:“乐迷会成立以来,无论活动还是聚会,主要场所都是黑猫公馆。我已经约了黑猫公馆的调酒师 Gary,他应该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黑猫公馆要接近中午才正式对外营业,两人到达时,只有几名工作人员在为营业做准备。Gary已等候在吧台前,见尉迟弘和乔嫣进门,远远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能不能先为我们调制一杯‘冰火九重天’?”尉迟弘并不直接问案子,而是对 Gary提了个要求。
“当然可以。”Gary很快准备好各种材料,就像那晚一样进行了表演,之后为尉迟弘和乔嫣各奉上了一杯“冰火九重天”。
尉迟弘接过,先嗅了嗅,果然如乔然所说,有薄荷、橙子、茴香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你还记不记得,31号晚上跨年夜,都有什么人喝过‘冰火九重天?”虽然不抱希望,尉迟弘还是例行提问。
Gary微笑望着乔嫣。“我只记得你很有勇气,向连喝三杯发起挑战,但是没有喝完,就被尉迟警官带走了。”
乔嫣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注视着杯中的液体。五彩斑斓的颜色波动着,那晚光影迷离的画面也逐渐清晰起来。痛楚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多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到那晚,一切都重新来过,遏制所有悲剧的发生。
Gary认真思索着说:“那天晚上我表演了三次‘冰火九重天’,后来很多人都争相品尝,当然,他们都不如乔小姐有勇气,每个人最多只喝了一杯。前后有十多人,我不可能一一记住。现在回想起来,唯一能记起的,就只有史奈良了。他是名人,我又是他的乐迷,所以印象很深。”
“史奈良竟然也来了。”乔嫣那晚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眼里只有尉迟弘一个人,周遭的人和事基本都被她忽略了。
“听说史奈良和海盛集团的董事长海昊逸是朋友,海董事长邀请他来的。”Gary告诉他们,当晚史奈良还要参加其它活动,来得比较晚,来了之后就被安排到单独的包厢里面。他专门到包厢里为史奈良和一起来的几个人表演“冰火九重天”,品尝过鸡尾酒后,史奈良到外面大厅为宾客演奏了一首钢琴曲,就离开了。前后大概只待了一个小时。
“海昊逸喝了‘冰火九重天’吗?”尉迟弘问。
Gary笑着摇头。“如果海董事长喝了,我肯定会有印象。他到包厢后也滴酒未沾,说自己酒量不好,担心喝醉了会影响重要的事情。我出去后看到,他正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跳舞,他好像一整晚都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那就是他说的重要事情吧。难怪和朋友聊天都没有心思,人生大事,确实很重要。”
“那女孩是语晴。”乔嫣小声对尉迟弘说,“原来他和语晴在交往。”
尉迟弘微蹙了蹙眉,转而问:“史奈良全球乐迷会海都分会在你们这儿举办过几次活动,听说乐迷会的很多成员也喝过你亲手调制的‘冰火九重天’。”
“乐迷会啊。”Gary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是给他们表演过几次,但是,我很不喜欢为他们表演。”
“为什么?”尉迟弘和乔嫣几乎异口同声。
“乐迷会的那些女孩子,大多数都让人讨厌。”Gary直言,“有句中国话,叫‘狗眼看人低’,她们就是那样的,看不起我们调酒师。她们把偶像史奈良捧上天,却把我们踩在脚下,认为调酒师是低等的职业,不需要文凭,没有文化,素质也低。史奈良是高不可攀的,而我们调酒师,是俗不可耐的。”
“怎么会,”乔嫣愕然,“我妹妹说起你的时候,用了‘很优秀’这样的形容词。”
“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Gary问。
乔嫣告诉他妹妹叫乔然。
“哦,乔然我知道,我们在一起聊过天。”Gary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她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个很有礼貌,也很可爱的女孩子。那天晚上一群人玩弄孙辉,乔然看不过去,还替孙辉解围。”
尉迟弘问孙辉是什么人。 Gary介绍那是他的徒弟,也是黑猫公馆的调酒师,孙辉刚从外地来到逐浪岛工作不久,他不爱说话,比较内向,乐迷会的几个女孩子就老是喜欢戏弄他。孙辉不搭理她们,她们很不高兴,对他各种嘲笑和讽刺。
大概是上个月初的某一天晚上,那几个女孩喝下“冰火九重天”后,借着醉意,竟然逼孙辉当众脱衣服,还要求他从其中一个女孩的裤裆下钻过去。
尉迟弘从口袋里取出三张前三名受害人的照片,请Gary辨认一下,那晚侮辱孙辉的女孩里面,有没有这几个人。
Gary立即认出了李艳。“就是这个人带头的,逼孙辉从她的裤裆下钻过去,我很讨厌她。”
陈琪和徐晓云他也随后认出,说这三个人最经常到黑猫公馆来,也是最闹腾的。
尉迟弘略作思忖后问:“那天晚上侮辱孙辉的时候,乔然也参与了吗?”
Gary说没有,乔然一直劝他们不要这样,后来实在劝不动,就先走了。
尉迟弘又问:“史奈良的未婚妻罗漪,是不是也经常参加乐迷会的活动?她有没有在场?”
Gary微笑着摇头。“罗漪很少参加乐迷会的成员聚会活动,她的时间,主要都用来陪伴史奈良了。一般史奈良出席的活动,她才会出现。”
尉迟弘询问孙辉大概什么时候会来上班,Gary告诉他,孙辉请了病假,今天不会来上班。尉迟弘便向 Gary要了孙辉的联系方式和住处地址。
“你是不是也怀疑孙辉?我觉得他有很大的嫌疑,他被几名女性侮辱,受到刺激,因而在她们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情绪。”走出黑猫公馆后,乔嫣说,根据强奸行为中的敌意和控制情况,可以把强奸者分成三类:一是震怒型。其强奸行为是一种个人愤怒的表达和发泄,通常发生在沮丧、冲突或激愤的事件之后;二是权力型。这类人以征服为目标,意在重拾个人的安全感,保持男人的感觉;三是虐待型。将性满足和暴力揉和在一起,用造成对方痛苦的方式寻求兴奋和刺激,在无端地贬损、虐待及咒骂中获得满足。
“但是,乔然和罗漪并没有参与侮辱孙辉。”尉迟弘沉吟片刻,“孙辉这个人肯定要调查,不过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跟我到船屋去,我把一些发现详细告诉你。”
这是乔嫣第二次走进尉迟弘位于船屋的卧室,两人进了房间后,尉迟弘就把房门给关上反锁了。
乔嫣听到落锁的声音,正准备回头,骤然被一只手臂拦腰抱住,而另一只手臂从她的左肩环过,扣住了她的脖子。她吓了一跳,本能的挣扎扭动。然后,她看到了可怕的骷髅面具,血红的双眼闪闪发光。她悚然而惊了,惶惑而恐惧地失声尖叫起来。
嘴随即被捂住,尉迟弘带着歉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对不起,吓着你了。”
乔嫣呼吸急促而声音哽塞:“有你这样吓人的吗!”
尉迟弘摘下骷髅面具,从身后抱住了乔嫣,把她揽在他的胸前,他的下巴贴在她的鬓边,恳挚的说:“我是想验证一件事情,仓猝间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我以为你的胆子比较大,不会害怕骷髅面具,没想到会把你吓成这样,对不起。”
“我不是害怕面具,而是……心里太乱,容易情绪失控。”这段日子乔嫣经历了太多。她心碎神伤,神经也变得异常脆弱,经不得一点刺激。
尉迟弘揽过乔嫣的身体,双手捧住她的面颊,眼睛深深地看进了她的眼底,“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都是我的错,其实那天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后,我就后悔了,想要挽回,却觉得没脸面对你,那几天工作也特别忙,我就借机逃避,用工作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直到跨年夜,我听吕斌说你要去黑猫公馆后,就再也控制不住对你的思念,也去了那里。”
乔嫣扬起睫毛,眼珠像浸在水雾里的黑葡萄。她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一半是激动,一半是迷乱,她的心里在叹着气,这还是尉迟弘第一次对她说出“爱”字,若是在以往,她必定欣喜若狂。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存在,那男人模糊不清的身影就像鬼魂一样纠缠着她、折磨着她,她摆脱不掉,也回避不了,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追求七年前事件真相的决心,也产生了极大的负罪感,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坦然面对尉迟弘。他此时说“爱”,等于又给她套上了一层无形的精神枷锁。
尉迟弘的眉毛轻轻的锁拢,他的眼睛闭了起来,抱住乔嫣,把她的头紧压在胸前。
乔嫣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听到沉重呼吸在他的胸腔中起伏。
少顷,他轻轻推开她,带她到床上坐下。“你看看这个面具。”他将那个骷髅面具递给她,转入了正题。
乔嫣接过面具翻看了一阵。“这就是那个强奸犯戴的面具?”
尉迟弘点了点头。“根据几名被害人的回忆和辨认,最终确定了这款面具。这面具比较特别,是套头款的,去年万圣节的新产品。据厂家所说,限量5000个,几乎都卖光了,我也是购买者之一。”
乔嫣不觉失笑。“你的好奇心真是强烈,还特别去买了这么个恶心的东西。”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面具,然后再印证一个想法。”尉迟弘一进入案情分析,就变得庄重严肃,“你回想一下,刚才是从哪一边转身,看到了骷髅面具?”
乔嫣不明白尉迟弘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问题,但知道他这样问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仔细想了想说:“我好像是第二次转头,然后才看到了面具。”
“你现在转头试试。”尉迟弘说。
乔嫣于是向右转过头。
“这就对了。”尉迟弘进一步确认了他的推断,“我刚才是用左臂扣住你的脖子,所以人也是在你的左后方。你向右转头,看不到面具。之后向左转头,才能看见面具。”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转头的方向?”乔嫣依旧不解。
“根据前三名受害者李艳、徐晓云和陈琪的说法,她们都是向左转头时,看到了罪犯戴着的面具。只有乔然和罗漪是向右转头时看到面具。”尉迟弘详细解释,“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挟持被害人,肯定要用最顺手的姿势。像我习惯了用右手,刚才刻意使用左手,就觉得很别扭。
转头也是一样的,先转右边,或者先转左边,就像走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都会有习惯,尤其是在那样危急恐惧的情况下。如果罪犯在右后方,向右转头才能看见面具。相反的,如果在左后方,就要向左转头才能看见面具。”
“你的意思是,李艳、徐晓云和陈琪遭遇的罪犯,和乔然、罗漪遭遇的不是同一个人?之前的罪犯习惯使用左手,而后者习惯使用右手?”乔嫣听明白了,“我想起来了,孙辉是左撇子,在跨年夜鸡尾酒会上,他给我调制过鸡尾酒,当时我注意到,他习惯使用左手。”
“关于罪犯不止一个人,我还有其他的证据。”尉迟弘又说。
“什么证据?”乔嫣眼神专注地望着他。
“为什么犯人要戴上面具作案?”尉迟弘先提问。
“当然是为了遮住脸。”乔嫣的回答代表了一般人的想法。
“那么,又为什么要用胶带封住被害人的眼睛?你不觉得多此一举吗?”尉迟弘继续提问。
“也有可能是为了慎重起见,以防万一。”乔嫣并不认为,这个能作为什么证据。
“这样想确实也可以。但我觉得,如果只是想遮住脸,戴上面具就足够了。还有,莫语晴是从背后遭到了头部重击,也就是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莫语晴是刑警出身,防患意识绝对是很强的,她到公园里面那么偏僻的地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声音。比如发现了罪犯在侵犯罗漪,循声而去。
后来巡夜的派出所民警先发现受了重伤的莫语晴,之后再往里搜寻,看到遭到了凌辱的罗漪。而据罗漪所说,那个罪犯刚离开她的身体一小会儿,她就听到了民警的声音。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莫语晴被袭击的时候,犯罪一直在侵犯罗漪,除非他分身有术,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再去袭击莫语晴。”
“戴上面具,又用胶带封住被害人的眼睛,是因为现场有两个人!”乔嫣恍然大悟,“侵犯罗漪和袭击语晴的,是不同的人,语晴以为只有一个罪犯,她看到罪犯正在侵犯罗漪,一心要抓住他,忽略了还有其他人在场,因此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罪犯同伙的突然袭击。”
尉迟弘认同地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戴上面具后,两个人就变成了同一个蒙面罪犯,他们交替扮演蒙面罪犯的角色,作案手法也是如此,重复使用同样的作案手法,一个犯案,一个放哨,所以必须要蒙上被害人的眼睛。不那样做的话,就会被发现有同伙。”
“如果其中一个罪犯是孙辉,那么另外一个,又会是谁?”乔嫣急切地说,“我要看看几名受害人的伤情鉴定报告。”
“资料都给曾教授了,你到办公室就能看到。”尉迟弘揽过她的肩,“先别急,我还要跟你商量件事情。”
乔嫣抬眸视他。“什么事情?”
尉迟弘的眼睛深幽幽地望着她。“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吗?”
乔嫣张大了眼睛。“搬到这里?”
“不是这里,我在市区还有一套房子,离公安局不远。早就装修好了,自己一个人不想折腾,就闲置着。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搬进去住。住宿舍毕竟不太方便,影响也不好。”尉迟弘眼珠深沉的,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她。
那眼光如此紧迫,像带着某种无形的热力,直逼入乔嫣的内心深处去。她定定的望着他,脸上发热,心跳加速。
尉迟弘的呼吸也不平静的鼓动着胸腔。“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勉强。”
乔嫣用一对被动而不安的眸子,默默的望着尉迟弘。“我没有不愿意。但是现在,乔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我只是让你从宿舍搬到我的房子去,回岛上不方便的时候,就住在那里,至于什么时候要回乔氏府住,那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尉迟弘一接触到乔嫣的这种注视,就不能遏止自己内心澎湃着的那股浪潮,眼中也不自觉地涌起了一片温柔,“我们如果忙起来,根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住在一起,会比较方便沟通,也增进对彼此的了解。我希望,你能给我这样的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乔嫣的心一下子就沉进一湖温软的水里去了。“我……让我考虑一下。”
“还需要考虑吗?”尉迟弘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头低俯下来,灼热的唇立即紧紧压住了她的。他的吻仿佛充满魔力,乔嫣被蛊惑着,不知不觉地就仰身倒在了床上,他的身体覆了上来,含住她的唇,轻轻吸吮,缓慢而轻柔,手隔着衣服抚摸她。
只是这样初浅的身体接触和亲吻,乔嫣已经浑身燥热起来。
尉迟弘轻咬她的耳垂。“今晚就去,嗯?”
他的声音哑哑的,似轻柔的暖风拂过乔嫣的耳际。乔嫣熏然欲醉,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尉迟弘满意地起身,又将乔嫣也拉了起来。大白天的,他克服不了心理障碍,而且他还要赶回公安局,不能把时间耗费在男女情事上面。
乔嫣的脸红滟滟的,眼里像汪着一泓水,映出尉迟弘柔情满溢的眼眸。他在心中叹息,当初想要放手,是不忍心让乔嫣陷得太深,免得将来知道真相太过痛苦。
但是当他们突破那层最亲密的关系后,他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既然重新拥有了她,就理所当然的该负起责任,好好珍惜、疼爱、呵护她,努力帮助她消除心理上的阴影。至于将来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也许乔嫣对他的爱,能够战胜一切。
乔嫣跟着尉迟弘回到公安局,她走进办公室时,曾锦苓正在查看几名受害人的伤情鉴定照片。而万星坐在电脑前忙碌着。办公室里少了莫语晴的身影,想到以前并肩作战的日子,她忽觉鼻子一酸,有落泪的冲动。
“找到了!”乔嫣尚未开口和她们说话,就听得万星高喊了一声,“这下有证据,他逃不掉了!”
“找到什么?”乔嫣急问。万星说,她追查到了孙辉的淘宝网购物记录,在第一起案件受害人李艳遭到强暴的前一周,孙辉在淘宝网上购买了两个骷髅面具,两天之后就到货了。
乔嫣没有万星那般乐观。“面具销售了将近5000个,如果仅凭面具,定不了他的罪。”
“专案组的人也在查,肯定还能找到别的证据,晚上案情研讨会上就能见分晓了。一定要抓到他,给语晴报仇!”万星恨得咬牙切齿,“那种人渣,判刑真是太便宜他了,应该把他阉了才能泄恨。
“罪犯应该是有两个,他们戴着相同的面具。”乔嫣把之前尉迟弘经过分析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万星震惊不已。“两个?轮奸?”
“不是轮奸,受害者都没有感觉到被两个人侵犯。是一个作案,一个放哨。5名受害者,其中三名被其中一人侵犯,另外两名,是被另一个人侵犯。”乔嫣说。
“乔嫣,你过来看看照片。”曾锦苓也听到了乔嫣的话,她招手让乔嫣过去,“我刚才看照片还有鉴定报告,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是两个人分别作案,那就说得通了。”
照片和鉴定报告显示,乔然和罗漪都遭到了暴力侵袭,脖子上被划了一刀,脸被打肿,身上也有不少伤痕。这表明犯人无所谓是否弄伤她们,他很随心所欲,强奸的时候肯定也是一直用刀子威胁着。
相比之下,前三名受害人,李艳、徐晓云和陈琪,她们的脖子没有被划伤,脸上身上的伤痕也浅,根据被害人口供,犯人只有一开始威胁时用过刀子,后来就没感觉到有刀抵在脖子上。
曾锦苓的看法是,后两起案件的罪犯是既暴力又自私的强奸犯,而前三起案件的罪犯并没有暴力倾向。
“前三起案件的罪犯属于震怒型,而后两起案件的罪犯属于虐待型。”乔嫣的看法和曾锦苓一致,“震怒型强奸与孙辉相符,他遭受侮辱戏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通过强奸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怒气。那么还有另一个罪犯,是典型的施虐狂,会是什么人呢?”
傍晚的时候开案情研讨会,专案组人员将各自到目前为止调查到的情况作了汇报。黑猫公馆大门口的监控录像只保存一周,因此无法查看到跨年夜当晚进出黑猫公馆的人员状况。但是有黑猫公馆的工作人员在跨年夜看到孙辉离开公馆,隔了一段时间才回来。
对孙辉的调查有了详细的结果:孙辉,今年27岁,从小父母离异,初中时就辍学到社会上混,曾因吸毒被拘留。莫语晴遭遇袭击后,孙辉就不知去向,搜查人员在他位于逐浪岛住处的电脑中发现了许多从网上下载的色情影片。
种种证据都表明,孙辉就是两个强奸犯之一,专案组正在对其进行全力搜捕当中。此外,将遗留在乔然大腿上的精斑的DNA分型与从孙辉住处提取的毛发的 DNA分型进行比对,并不符合,这也进一步确证,侵犯乔然的罪犯另有其人,孙辉只是在一旁放哨。
案情研讨会结束后,乔嫣走出会议室不远,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见是吕斌,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嘻嘻哈哈的,而是显得局促不安。刚才开会的时候,乔嫣就注意到,吕斌的脸色凝重而疲倦。
“乔嫣,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疚……”吕斌嗫嚅着,眼里满是痛惜和悔恨,“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光顾着接电话,而是及时送乔然到旅馆去,乔然就不会遭遇不幸,莫语晴也不会重伤昏迷不醒。说到底,一切悲剧,都是我造成的。”
“你不要再自责了,那不能怪你。”乔嫣反过来安慰他,“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很努力、很辛苦地在查找罪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千万别说谢,这都是我的份内事,我无法为乔然做什么,如果连罪犯都抓不到,我简直一无是处了!”吕斌微俯着头,“我听说……乔然的情况……好一些了?”
乔嫣点了点头。“多亏了语晴,是她帮助乔然重新站了起来,可她自己却……”
“我……可以去看看乔然吗?”吕斌祈谅般地问,“之前她对警察都很排斥,现在会不会好一些了?或者说……她一直恨着我?”
“乔然不会恨你的,她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但是……”乔嫣无奈低叹,“她见到你,会觉得尴尬、难堪,你看到了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那一幕,她现在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不能再受到一丁点刺激。”
“我明白了。”吕斌神情萧索,“等什么时候,她愿意见我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乔嫣看着吕斌走远,心中越来越沉重,她把走廊上的窗户稍稍打开透气,冷风从窗户的缝隙灌了进来,她直打了个哆嗦。
有只手伸过来,关上了窗户。乔嫣一转身,就撞进了对方的怀里。她无需抬头看脸,就能感觉到是谁了,她依恋这个温暖的胸膛,但这是在公安局,不适宜这种亲密的举动,忙和他拉开了距离。
“这么晚了,怎么不去吃饭,在这儿吹风?”他关切地问。
大概是穿着警服的缘故,乔嫣觉得尉迟弘的面容格外肃穆,不觉浅浅一笑。
“你笑什么?”尉迟弘有些疑惑。
乔嫣笑着说:“现在看你穿着这身皮,这么严肃的样子,觉得很不习惯。”
尉迟弘四下查看了一番,见没有其他人,才凑近她耳边说:“那是因为,你习惯了看我这身皮里面的样子。”
这话说得太暧昧,乔嫣立即涨红了脸,又要笑,又要忍,又害羞,又尴尬,不知道是一种什么表情。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尉迟弘竟然还表现得一脸的严肃,“赶紧去吃晚饭,然后回宿舍收拾好东西,我晚点去接你。”
“你不也还没吃晚饭吗?”乔嫣也平复了心绪,她希望和他共进晚餐。
“领导马上要听我汇报情况,不能随便离开。”尉迟弘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你赶紧先去,放心,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的。”
乔嫣的心跳了跳,为什么他现在说的话,挑逗的意味都那么浓?而且还是不动声色的挑逗。她飞快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叨叨一句“脸皮真厚”就跑了。
尉迟弘目注那婀娜优美的背影,柔情在心中荡漾开来。
乔嫣在食堂吃过晚饭,回宿舍收拾好东西,接到尉迟弘的电话后,她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尉迟弘等候在宿舍门口,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和她一起下楼。新居离公安局只有十多分钟的车程,三室两厅两卫的格局。
乔嫣特别喜欢现代简约风格的装修,而最让她惊喜的是,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台 24k镏金的进口施坦威古董钢琴。她打开琴盖,象牙键盘,乌木黑键,触感温润细腻,大气磅礴,充满皇家风范。
“这是一架典型的路易15风格的钢琴,属于施坦威皇家系列,制造于1924年。”尉迟弘介绍说。尉迟弘的爷爷尉迟嘉德在拍卖会上以高价竞拍到这架钢琴,尉迟嘉德最疼爱小孙子,加上尉迟弘喜欢音乐,后来就将这台钢琴送给他作为16岁生日礼物。
乔嫣随他一同感受家的温馨。餐厅清新雅气,奶油色与白色相搭配的餐椅清新又温暖。温馨浪漫的主卧,素淡浅蓝色的床罩,色彩清新迷人。
“这是你的房间。”尉迟弘大方把主卧让给乔嫣。
“那你住哪儿?”乔嫣故意问。她绝不相信,他把她诱惑到这儿来,只是想和她成为普通的合住伙伴。
尉迟弘凝视着她。“我住次卧。”
乔嫣大胆盯着他的眼睛,竟寻不到半点说谎的痕迹。心底隐隐失落,难不成,他之前所说的沟通,是仅限于语言和思想上?他不愿再越雷池一步了?
她看不透他的想法,索性也表现得心无杂念。“既然你要谦让,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就去把东西拿来放好。”
尉迟弘看着她匆匆出了房间,嘴角泛起若有所思的微笑。
乔嫣把行李箱拿来后,尉迟弘告诉她,洗漱用品都在浴室的柜子里,说完就走出了房间。乔嫣取了换洗衣物,走进主卧的浴室。一进去,她吓了一跳,这个浴室跟外面的不一样,一整面墙都是镜子,就跟舞蹈排练厅似的。镜子一直延伸到淋浴房,连淋浴的时候都面对着镜子。不论她走到哪个角落,镜子都能清晰映出她的身影。
好奇怪的浴室,乔嫣心里嘀咕着,主卧原本是尉迟弘自己要住的吧?那浴室一定也是他要使用的。他是有多迷恋自己的身体,才把浴室整成这样?她的心里有些发毛了,难道尉迟弘自恋到近乎变态?可是不对啊,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从他的言谈举止,完全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她胡乱想着,脱掉衣物,光裸着身子走进淋浴房。
对着镜子,赤裸的身体一览无余,乔嫣自己都觉得脸红,虽然她对自己的身材挺有信心,但是感觉很怪异,哪有人一边洗澡还一边照镜子。洗完澡,乔嫣穿好睡衣裤,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尉迟弘问个明白,可是转了一圈,也不见他的人影。最后才发现,书房外面的阳台上,好像有个“小火点”在暗夜里闪烁。
走近了,定睛细看,确实有点火光,是烟蒂上的。尉迟弘正斜靠在阳台上,静静的站着,独自抽着烟。刚才他还有说有笑的,不过片刻工夫,就变得如此深沉了。
她走过去,停在他面前,仰头注视他。“怎么躲在这儿抽烟?”
“烟瘾突然上来了。”尉迟弘的声调低沉而沙哑,“洗完澡了,感觉如何?”
听那问话的涵义,似乎是在询问她对那个浴室的感受。乔嫣顿了顿才反问:“为什么把浴室弄成那样,你是希望在洗澡的时候,每分每秒都可以欣赏到自己的身体吗?”
尉迟弘深抽了一口烟,眼光没有离开她的脸。“以你对我的了解,我会有那样的想法吗?”
“那是为什么?”乔嫣很迷惑。
“是风水先生的建议。”尉迟弘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风水先生说,浴室的镜子有促进未婚男女早日婚嫁之效。我孤单寂寞了很多年,虽然表面上排斥女人,其实内心也有这样的渴望,就照做了。我觉得很灵验,至少,我已经觅得良缘了。”
乔嫣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觉得眼眶发热、喉头发哽。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竟遭遇了那样沉重的打击,忍受了那么长久的孤寂。她何等有幸,能够走进他的心里,温暖他,抚慰他。
夜里,乔嫣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床上,辗转反侧,她很希望尉迟弘会进来,不求别的,只要能和他相拥而眠,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她就心满意足了。但是,她失望了,外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尉迟弘在书房里,夜已深,他还在研究庄轶群教授被害一案的资料:邓啸龙,今年33岁,就职于瑞鑫制药有限公司研究开发部,美国国籍,取得美国芝加哥大学硕士学位后,三年前到海都大学留学,攻读分子生物物理学专业博士,看他的履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邓啸龙在美国时,和 Geroge同样在芝加哥大学,来到海都后,又到庄轶群所在的海都大学就读博士。尉迟弘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根据调查结果,庄教授被害的上午,邓啸龙搭乘飞机到国外出差去了,至今未归。虽然他盗走庄教授的笔记本电脑证据确凿,但是庄教授毒发身亡是在中午,邓啸龙有不在场证明。而关于庄教授是如何中毒的,调查仍没有任何进展。
尉迟弘有预感,这会是相当棘手的案子,而且和七年前的案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特别是牵涉到乔嫣的父亲。庄轶群的死,仅仅是一个开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那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沉重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第二天上午,孙辉的遗体被发现了,就在陈琪被强暴的那处废弃老别墅内,他的身边散落了骷髅面具和注射器。表面上看是自杀,从他的衣服内侧口袋里搜出了打印的遗书,上面写着,逐浪岛上发生的五起强奸案以及袭击莫语晴都是他所为。刺杀莫语晴后,他很后悔因一时冲动犯下的大错,也知道杀人偿命,决定在被抓获之前以死谢罪。遗书上还留有日期和时间,是在莫语晴遇袭的第二天凌晨。
“如果是自杀,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吕斌咬牙愤然。
“恐怕不是自杀吧。”乔嫣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伪装成自杀的他杀。
李淑桦的尸体解剖鉴定结果证明,乔嫣的直觉是很准确的。“孙辉的死亡时间和遗书上写明的时间一致,死因是静脉注射过量毒品。孙辉有吸毒的前科,注射器上也只有他自己的指纹。但是,对死者胃内容物进行提取检查后,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很可能是凶手先让孙辉喝下掺有安眠药的饮料,然后趁其昏睡之际,对他进行毒品注射。”
“凶手很了解孙辉,知道他吸毒,因此利用孙辉自己的注射器和毒品害死了他。”尉迟弘推断,“凶手一定是和孙辉关系很密切的人,孙辉不爱说话,性格内向,交友圈子必定也不广,要调查到和他接触较多的人,应该不难。”
“凶手,就是另外两起案件的罪犯吧。他害死孙辉,是为了灭口,以免暴露了自己。”乔嫣说,“他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是同伙作案,因此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孙辉的头上,想让事情就此了结。”
曹崇山也汇报了遗书字迹的鉴定结果:这封遗书是喷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他对市售的35种不同厂家生产的不同牌号的喷墨打印机墨水进行了种类分析,最终确定了,用于打印遗书的,是上个月中旬刚上市的爱普生EPSON高端彩色商用喷墨打印机。
孙辉的住处没有打印机,而黑猫公馆的打印机类型不符,这说明遗书的打印另有出处。专案组侦查人员经过查访,获得了一份最新款爱普生 EPSON高端彩色商用喷墨打印机上市以来的购买者名单,利用排除法,最后锁定的目标购买者令人大跌眼镜,竟然是闻名国内外的旅美作曲家和钢琴演奏家史奈良!黑猫公馆的人证实,除了跨年夜外,史奈良此前也曾到过黑猫公馆,与孙辉相识,两人还在一起交谈过。
“这怎么可能!”乔嫣惊跳起来,“如果是史奈良,那也太离谱了,他和罗漪是未婚夫妻,犯得着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吗?”
“先别妄下结论,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你忘了吗,Gary说过,在跨年夜,史奈良喝了他亲手调制的‘冰火九重天’。当然,史奈良购买打印机,并不代表遗书就是他伪造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使用他的打印机,打印了那封遗书。”尉迟弘客观分析,“看来有必要再去找罗漪谈谈,她和史奈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应该对他很了解才对。”
罗漪还在住院,乔嫣和吕斌一起到病房去。罗漪昏昏沉沉的躺在病床上,她的两眼都凹陷下去了,显得眼珠特别的黑,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脸孔和床单一样雪白。乔嫣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心灰意冷。
“抓到罪犯了吗?”罗漪恹恹地问。乔嫣看到她这么憔悴,想起她昔日和史奈良在一起时小鸟依人、光彩焕发的模样,心里很难过。“有些眉目了,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找你核实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问吧。”罗漪短促地说。
乔嫣顿了顿才问:“史奈良……他有没有来看过你?”罗漪闭了闭眼睛,泪珠滚落。“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在我出事之前。”
“为什么?”乔嫣惊问,吕斌也讶异地望着罗漪。
“他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罗漪说出了更加惊人的话,“他和乐迷会的一个女孩子好上了,坚决要和我分手。”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乔嫣问。
罗漪咬紧牙关,才从齿缝里挤出字来。“姓乔,单名一个然字,然后的然。”
乔嫣彻底愣住了。
“是史奈良亲口告诉你的吗?”吕斌插话问。
“不是,是我自己找到了证据。”罗漪泪眼汪汪的,“我翻看几次乐迷会活动的照片,都能看到史奈良和乔然在一起。特别是有一张,史奈良搂着乔然,非常亲密。他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这样搂着我。还有,他谱过一首曲子,名叫‘蔷薇花下的爱人’,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乔嫣说有的,曾在史奈良作品音乐会上听过他们合奏。
“史奈良对外称那首曲子是专门为我创作的。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蔷薇花,以前我就问过他,为什么会创作那样一首曲子,他告诉我,是想象着我在蔷薇花墙下的样子而作的。”罗漪抽噎着,“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首曲子其实是为乔然所作的。我问过乔然喜欢什么花,她亲口告诉我,她非常喜欢蔷薇花。可怜我一直蒙在鼓里,真是傻得可笑。”
乔嫣之前还有些许怀疑,但是在听到罗漪关于那首曲子的说法后,便明白她是误会了。音乐会举办的时候,乔然根本就没有和史奈良接触过,那首曲子,不可能是为她创作的。
另外,罗漪提到的那张史奈良搂着乔然的照片,应该就是乔然专门向她展示过的那张合照。她当时看到照片也很惊讶,但乔然解释了,当时史奈良喝了两杯鸡尾酒,有些醉了,才会搂住她。乔然也表过态,说她对史奈良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当作神一样崇拜。她相信自己的妹妹不是那种人,不会当小三插足人家的感情。但是她不好为乔然辩解什么,毕竟身份特殊,会有护短之嫌。
吕斌代替乔嫣为乔然说话:“你可能误会了,我认识乔然,我觉得她是个很纯真的女孩子,不会抢人家的男朋友。”
罗漪冷哼了一声。“你被她纯真的外表欺骗了,史奈良自己已经承认了。我一再追问,是不是因为乔然才坚决要和我分手的,最后他默认了。”
乔嫣和吕斌相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盛满了疑惑。然后,乔嫣换了另一个话题。“史奈良有暴力倾向吗?我的意思是……”她有些吞吞吐吐的,“他会不会对你性虐待?如果我这样问冒犯了你,请你原谅。”
罗漪愕然。“什么意思?”
乔嫣干脆直说了:“我们追查到了关于强奸犯的一些线索,史奈良有嫌疑,但我们觉得,可能性似乎很小,所以需要找你确认一下。”
罗漪震惊的、忧郁的、沉默的注视着他们,许久才颤声开了口:“他……以前不会……但就在他向我提出分手前两天,有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在……在床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让我害怕。不过,他没有打我,也没有拿刀伤我。只是……动作非常激烈,把我弄得浑身都是瘀痕。”
“你觉得,那个戴着面具强暴你的人,有可能是他吗?”乔嫣小心询问。
“也许吧。”罗漪黯然神伤,“我无法确定是不是他,但是,现在想想他那天晚上那样对我,可能性是存在的。”
“可是,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乔嫣实在想不通。
“也许是想要报复我,让大家都来看我的笑话吧。”罗漪吸着气,脸色惨白得吓人,“我骂了他很多难听的话,伤了他的自尊心。他是个自尊心很强,很要强的人。”
乔嫣问骂了什么难听的话,但罗漪不肯说。“我很累,想休息了。”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好疲倦好疲倦,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甚至永远不要醒来。
乔嫣和吕斌也没有为难罗漪,让她好好休息,就离开病房了。两人随后去了重症监护室。莫语晴仍在昏迷当中。乔嫣和吕斌去探视时,只有海昊逸一人陪护,他穿着隔离衣,戴了口罩,定定地望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莫语晴。
听到有人进来,海昊逸转过头。乔嫣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眼睛下有着黑圈,眼睛里布满了红丝。担心影响到病人,他们不敢交谈。莫语晴目前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乔嫣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在这儿只是徒增悲凉气氛罢了,她便扯扯吕斌的衣袖,两人一同离开了。
走出医院,乔嫣和吕斌的心情都很沉重。接下去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去找乔然问话,但吕斌很犹豫。“我去……不太合适吧,上回你说过,乔然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看到我会受到刺激。”
“她昨天出院回家了。”乔嫣轻叹了口气,“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有些事情,总归要面对的。”
乔氏府的雕花大铁门就在眼前了,吕斌紧张得嘴唇发干、心跳加速。他自嘲地笑了笑,干刑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什么案件没有遇到过,一个强奸案的受害人,竟然让他胆怯了,他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是因为负疚心理?是因为和她的姐姐是同事,导致关系变得微妙而尴尬?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因素?阿秀姨出去买菜了,乔然自己来开的门,她穿着厚厚的睡袍,脸色依旧很苍白,头发蓬乱,眼睛无神。
吕斌一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就抽紧了。
“有事吗?”乔然失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吕斌稍稍松了口气,乔然对他的态度,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排斥。但他不敢随便说话,求助地望着乔嫣。
乔嫣轻抚妹妹蓬乱的头发。“到屋里说吧。”
三人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刚才我们去见了罗漪,她告诉我们,她和史奈良已经分手了。”乔嫣也不拐弯抹角,直说了,“罗漪告诉我们,史奈良之所以和她分手,是因为移情别恋,和乐迷会的一个女孩好上了,那女孩就是你。”
乔然呆愣愣地望着乔嫣,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跟罗漪说了,你不是那种人,不会去破坏人家的感情。”吕斌忍不住插话。
“谢谢。”乔然终于虚弱地吐出这两个字,继而澄清,“罗漪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我跟史奈良根本没什么啊。我承认我崇拜、仰慕史奈良,可是,我从来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那史奈良呢,他对你有没有想法?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或者有过什么冒犯你的举动?”乔嫣问。
“没有。”乔然肯定地说,“他那样的大忙人,我们只接触过几次,每次也说不上几句话。再说了,我觉得他和罗漪的感情很好,只要有人说起罗漪,他的脸上就会露出幸福的微笑,怎么会……”
“难道罗漪在撒谎?”吕斌提出疑问。
乔嫣摇了摇头。“我仔细观察了罗漪的表情,不像在撒谎,可能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乔然困惑难解,“该不会……你们怀疑史奈良吧?
乔嫣和吕斌都没有作声。
乔然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他那样体面的身份和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做这种事情。”
“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希望不是他。”乔然视史奈良为偶像,吕斌不愿伤了她的心。
“吕斌,”乔然忽然低唤他的名字。
吕斌浑身都紧张起来了。
“我是想跟你说,我之前恨过你,如果你没有在那个时候赶到,我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需要被你们这些刑警轮流审问。”乔然竟然把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一古脑儿全倒了出来,“但后来,语晴姐改变了我,她教会我勇敢直面事件,而不是自我封闭、逃避。所以,我现在不但不恨你,还打心底感激你,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了。”
吕斌伫立在那儿,脸色显得出奇的感动,眼睛里有着泪光。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让他惭愧得无地自容了,他面对她时,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反倒让她来宽慰他。
乔嫣和吕斌离开乔氏府,步行至码头,一路上,两人都在想着案子的事情。
“如果戴面具的人是史奈良,罗漪应该有感觉才对吧?”乔嫣似是自言自语,“但她却说无法确认是不是。”
“那可不一定。”吕斌给她讲了几个月前发生的一起案件,有个男人因为怀疑妻子有外遇,决定报复,便装作陌生人,戴硅胶面具、手持刀具入室,拿起棉裤反捆住老婆,并用一条秋裤蒙住她的眼睛,强奸了她。他的老婆并不知情,报了警,民警经过大量走访调查取证和调看监控录像,确定了嫌犯,将他抓捕归案。
见乔嫣仍觉困惑,吕斌暧昧地笑了起来。“实践出真知,你回去找头儿亲自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
乔嫣红着脸瞪了吕斌一眼,吕斌咧嘴而笑,他已经好久没有跟人开过玩笑了,乔然方才的一席话,如阳光驱散了他心头的乌云,心情阴转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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