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氧当下就破防了,朝他嚷:“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不gān脆叫《无氧呼吸》?” 向则顶回去:“可以啊,不错,挺好的。” 他俩说着就要打起来,老何拉开他俩:“就你俩生物学得好行了吧?这也能吵。” 他决定说:“叫《有氧呼吸》,行了吧?” 陆氧赌气:“不行,不准用氧字。” 到最后歌名也没定下来,后来没等demo录出来,柠檬茶就解散了。 向则后来把这首歌取名为《呼吸作用》,作为他的个人单曲发布在音乐平台上。 思维沉溺在回忆里,恍然回神时,歌曲已经到了间奏。 灯光晃动,陆氧抬眸注视着舞台上那位耀眼的主唱。 他边唱,目光边在观众席上巡视,很快地掠过陆氧的位置,顿了一秒,又看回去,这次牢牢地锁定在那个方向。 四目相对的时候,陆氧心里一紧。 她没想到他会发现她,四肢僵硬呆坐在原地。 向则紧盯着她,像在反复确认,又像是怕一移开眼睛就会再次错过。 心不在焉的后果是他慢了一怕才进入节奏。 过了会儿,他又看过来。 陆氧不太自然地低了低头,他还在看她。 玻璃杯壁上挂着水珠,朔从纸袋里拿出一颗栗子拨开外壳,塞到陆氧嘴边。 嘴唇碰到什么东西,陆氧收回目光,张嘴咬住。 “gān嘛?”她嚼着软糯的栗子肉问朔。 朔又剥了一颗放到她掌心:“要冷了,快吃。” 陆氧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怎么奇怪?你才奇怪。” 歌曲结束,向则跳下舞台,好像在和音响师沟通什么。 几分钟后,他回到追光下,什么都没说。 音乐再次响起,当电吉他的声音切进节奏,陆氧立刻听出这是哪一首。 他没有再唱自己的歌,而是翻唱了告五人的那首《爱人错过》。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荒诞又làng漫,庸俗又遗憾。 好像是告白,又好像是告别。 走过路过没遇过 回头转头还是错 你我不曾感受过相撞在街口 相撞在街口 你妈没有告诉你 撞到人要说对不起 本来今天好好的 爱人就错过 爱人就错过 鬼使神差的,陆氧突然扭头去看旁边的人。 他也在看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光影jiāo错,朔的眼瞳一如既往清澈明亮,但眼神是晦暗的、悲伤的。 在愈加紧密的鼓点里,向则继续唱道:“你我不曾感受过,相撞在街口。” 心脏尖端不知为何传来刺痛,陆氧捂住胸口,用手掌重重揉搓。 朔察觉到异样,凑过来在她耳边问:“怎么了?不舒服?” 陆氧摇摇头,想去够桌上的威士忌。 朔抽走酒杯没让她喝:“不舒服就走吧。” 陆氧掀眼去看舞台:“再等等。” 向则今晚只唱两首歌,最后他走到台前,握着话筒说了声“谢谢”,鞠躬后退场。 观众席上齐声喊“安可”,希望他能返场再多唱一首。 酒吧老板只能上台打圆场说:“人家男明星要赶通告的,违约金我赔不起!要不咱来众筹?” 大家立刻默契地不吭声了。 很快便有新的歌手接棒上台。 陆氧喊来服务生,托他把花束jiāo给向则。 她在上面放了张卡片,他看到就会明白。 后面还有其他歌手和乐队,但陆氧和朔没再听下去。 走出酒吧,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让人有些不习惯。 雨夜的街道冷冷清清,陆氧对朔说:“谢谢你今天陪我来。” 却不料他直接问:“你认识他吧?” “啊?” “叫向则?他是你前任?” 陆氧摇头:“不是。” 她嘟囔说:“你怎么也这么庸俗。” “那是什么?” 陆氧吸了一口冷空气,搓搓脸颊,一鼓作气道:“是第一个告诉我悲观主义并不羞耻,是为我带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朔皱眉:“什么?” 陆氧笑了声:“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 走了几步,朔突然停下,陆氧脑袋上淋到雨,赶紧刹车,问他:“怎么了?” “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 “嗯。” 陆氧想了想:“我最大的愿望一是活着,二是希望我死得时候慡快一点,不要有痛苦。” 朔严肃道:“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好不好?” 朔轻轻叹了声气,告诉她:“明天我就要复职了。” 陆氧并没有意识到他这是在告别:“哦,怎么了?” “这根红线的事情,我不想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