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火车票特别不好买。 别说什么卧铺不卧铺的,也别说硬座,站票你能买到一张就不错了。 高秀宁也是头疼这个。 虽然她不出门,但听人讲过的,买张车票就得大半夜去火车站排队,能排得到还是运气好呢。 “你车票都没买到……” “我现在去火车站排队去。” 高阳是说干就干。 晚上没有车,她和人邻居借的自行车然后去了火车站。 齐州的火车站就在市内最中心的位置。 高秀宁在家留守。 她不在家也不行,她没买过车票,也没出过门。 什么都不懂。 高阳排了一宿,到她这里都没票了,她是好说歹说和人买没座位的票还好一通说小话儿。 卖票的真的是看她挺可怜的,隔着窗口说:“没有座儿啊。” 语气冷冰冰的。 可就是这样,高阳都感激不尽了。 没座儿? 她压根都不敢想有座。 外面眼见着天都亮了,火车售票大厅里依旧挤得满满当当的。 “谢谢你,谢谢谢谢。”高阳搓着手。 “钱!” 高阳递过去钱。 她是晚饭前来的火车站,火车票呢是下半夜开始发售,即便来的这样的早,买到票她还是排了四个小时的队。 为什么这年头没有那么多的人出门旅游? 你折腾不起! 就是买个车票,能折腾死你。 夏天也就是让蚊子咬一身包,到了冬天那真的是直接冻成冰棍,你能买到那就是走运,大多数的人都是买不到车票的。 这个时候,谁家能有个在铁路上班的人,那这个人一定会受亲戚的喜爱。 骑着车又往家赶。 一夜没睡,但奇怪的是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她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劲儿。 回到家,家里炕上摆着饭菜呢。 其实高阳出门了,高秀宁就一直在后悔。 孩子进门就应该让她先吃饭的。 “快吃,三天以后的车?” “嗯。” “到了那头儿先把车票买了,不然到时候带着货排队买票不安全。” 买什么东西,稍微一离开人,你丢了没人负责啊。 高阳猛点头。 筷子一通划拉。 饿啊! “妈,我最近可能涨体重了吧,我感觉自己特能吃。” 高秀宁叹气:“累的。” 涨什么体重啊。 这年头流行的就是健壮美。 女人都要上班干活,在齐州男女平等,所以男人可以挖大沟女人干的也是这种活儿,你想一挖就一天,你身上没点肉能行吗? 流行的就是结实美。 谁要是瘦的和猴儿似的,反倒是叫人背后说闲话,一看就是不能干活的。 无论男女太过于瘦弱那就是一种不够健康的代表,从审美角度来说,也没人喜欢长得和电线杆似的。 “慢点吃。” 高秀宁希望高阳能壮一点。 不然你说瘦的和小鸡似的,那成天到处跑,风一来就能刮跑,她能放心? 叨叨着:“你当初如果上学了,哪里用吃这些苦,买车票回家学校就给买了……” 高阳咬着馒头没吭声。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说完自己又后悔。 看着女儿咬馒头从大口大口变成了半天下不去一口。 高秀宁在心里告诫自己,别说这些没意义的话。 除了叫孩子心里发堵没别的用处。 周月骑车进了院子里。 “姐,在家吗?” “哎,在家呢,进来吧。” 高秀宁起身,看了女儿一眼说:“她怎么又来了?” 周月把车子停到院子里,被高秀宁迎了进来。 “钱我先给你们送来,1100看我面子上一件抹一百,要六件!” 高秀宁:…… 这是钱吗? 真的是钱吗? 这些人衣服都没拿到,就给钱? 不能理解这种疯狂。 高阳现场点钱。 周月就喜欢她这个爽快劲儿。 她也不是白给,你当面数清楚,然后给我衣服就是了,没必要推来推去的。 爽快人办爽快事儿。 她猜着,怎么样一件衣服赚也不止一百块钱吧? 都是帮亲戚买,如果是她买,她就不讲价了,她不差这一百块钱,但亲戚嘛她就得帮着讲价。 “表姨占你把便宜啊。” “表姨别这么说,不是你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卖呢。” “互相帮忙。” 家里亲戚多,这个看你穿了马上登门找关系要买,你说她能怎么办? 再说这不也是给高阳介绍生意嘛。 “6600整整好。” 周月点头:“钱可别丢弄了。” 这可不是小钱。 “表姨你放心。” 周月一走,高秀宁又开始头疼了。 “这都一万出去了,怎么带啊?” 就算都是百元的,装哪里? 在火车上那么多天,叫人掏了呢? 这不是开玩笑,火车上贼可多了。 高阳也在想这个问题。 夏天麻烦。 穿的少就没办法把钱都缝身上,而且她如果拿着包势必会有人盯着她看。 是个麻烦事。 “放鞋里试试呢?” 高秀宁把钱往鞋子里放放,结果就是那鞋根本都没办法穿了。 她就更加头疼了。 这可别钱没赚到,然后钱丢了。 丢了赔不起啊! 你看着利润大,可一旦出点差错,赔都没的赔。 “这可糟心了。” 原本五千块钱刚刚好,还能勉强弄身上。 现在又多了六千多。 因为这钱,高秀宁还是去找大春儿了,想劝大春儿跟着他姐去。 可大春不愿意去,不愿意折腾,李凤兰也不愿意叫儿子去。 高秀宁被逼的实在没招没招的。 这种时候谁都指望不上,那就得亲妈上阵了。 可她…… “那我跟你去吧,可怎么整啊,这么多钱丢了怎么办啊?” 她整个人都显得焦躁不安,眼睛就没离开过钱。 “要不先把借你舅妈的钱还回去?” 是看得见的利润,可也得有那个运气带回来啊。 就她们娘俩,真的遇上贼,贼不落空啊,她们俩怎么招架? 少赚总比赔了强。 高阳把炕上的钱收起来然后放到母亲的箱柜里,姿态沉稳坐回到炕上。 “我自己去,我都带着走,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