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月特意寻了处与楚虞相邻的小几坐下,她压低了声音:“你怎样才能帮许家?” 楚虞笑着抿了口茶,神色在旁人看来并无异样:“今早还有些想法,现在,没了。” “林楚虞,你别欺人太甚!”许如月拽紧了帕子,若不是人多,怕是要破口大骂出来。 楚虞敛了嘴角的笑:“我是不一定救得了许家,倒是能将许家整垮了,你信不信?” “许如月,聪明些就给我滚远点,少在我面前晃悠。” - 穆家正门外,淮家的马车停在一旁,淮景阳一动不动坐在里头发呆。 心下亦是疲惫,被许家这些破事弄的成日烦忧,许如月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拿林楚虞说事… 忽然,另一辆马车缓缓而至,堪堪停下。 正此时,里头陆陆续续有姑娘出来,许如月提着裙摆小跑过来,上了马车后就往淮景阳身上锤了几下出气:“你都不知道林楚虞有多欺负人,你方才一句话也不说,就看她那么欺负我,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她!” 淮景阳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姚骊正调侃着道:“容二公子这是放心不下,还亲自来接人啊?” 他一怔,容庭来了? 淮景阳伸手掀开帘子,就见楚虞靠在容庭身侧,正笑着同身边的男人说什么。 他忽然心下泛酸,难受的紧,哑着嗓音道:“你当初非要嫁给我,不就知晓我心里有人了,如今受不了,大可和离。” 许如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和离? 穆家门外,尤舒琴本要离去的脚步一顿,她在寺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听过容庭的名声,却从未见过这个人。 她目光灼灼的落在容庭面上:“他就是容庭?” 身边的丫鬟闻言看去,点了下头道:“是,这位容家二公子在坊间可是很有名头的,从前沉迷花街柳巷,倒是不难认出。” 尤舒琴看容庭扶着林楚虞上马车,那模样,倒不像个沉迷花街柳巷的人。 她淡淡嘟囔了一句:“是么?” 那头容庭刚弯腰钻进马车,方才一落座,忽然就被搂住了腰,他一顿,低头瞧了眼撞进他怀里的姑娘:“怎么,这是被人欺负了?” 楚虞拉着容庭那只被她咬过的手,揉着上头的牙印,闷着声说:“我觉得你比淮景阳好。” 容庭愣了下,一时没搭上话。 楚虞忽然抬起头:“真的,他没你好。” “容庭,你上回说的算话么,我管着你,你往后都不准出去沾花惹草。” 男人嘴角慢慢弯起:“那你打算怎么管着我?” 第71章 男人带着笑意的调侃让姑娘耳根一热, 她qiáng装镇定, 一本正经道:“我想想。” 容庭轻笑两声,捏着她的后颈揉了几下:“那得好好想。” 马车行了约莫两刻钟还未停下, 穆家离路家不算远,早该到了,楚虞忍不住掀了珠帘一瞧,这哪里是回路宅的路。 她扬了下眉梢:“去哪里?” 正说话着,马车便堪堪停下了, 容庭牵着她下了车, 扬着下巴叫她看牌匾。 江南酒坊。 四个烫金大字,气派的很。 前些日子就知道路家要做酒坊生意, 但后来却一直没了下文, 楚虞还只当是那日容庭为了… 忽悠她的。 没想这酒坊不声不响就开了。 路家涉及了不少生意,但容庭似是对酒坊情有独钟,就想着带她来瞧一瞧。 刘掌柜见到容庭忙弯腰道:“公子来了,最里头给您留了一间,按照您的吩咐置办的。” 容庭点了下头:“往后若是夫人来查账,只管将账本jiāo由她。” 容庭这么说,刘掌柜就顺势往他身侧的小姑娘看去,欠着身子笑说:“是。” 刘掌柜忍不住又抬头睨了一眼这位小夫人,早早就听闻是容家老太太膝下的姑娘,如今才十五的年纪,还小着呢,没想到却还会看账。 楚虞懵了一瞬, 被容庭牵着上了二楼。 楼梯较窄,两个人的身子紧挨着,就听男人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说:“下回带你去瞧瞧别的铺子,认认人。” 楚虞沉吟片刻,点了下头,忽然真有点路家大夫人的感觉。 江南酒坊就位于永安街中央,繁华的很,楚虞从二楼的窗子望下去就是人头攒动,热闹的很。 但一关上窗子,就静了许多, 楚虞犹豫一瞬,还是将窗子推开,通通风。 方才刘掌柜说这间屋子是按容庭的吩咐置办的,果然就不是寻常喝酒的屋子。 屋子东面放着贵妃椅,小几都是琉璃做的,中间镶了几颗珠子。 就连桌腿上都雕着花,好不jīng致的模样。 楚虞一边打量一边抿了抿唇,容庭这人真会享受,连处喝酒的屋子都要置办的这样漂亮。 正四处踱步着,楚虞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头对正半倚在贵妃椅上的男人说:“江南红袖苑里的屋子,跟这间倒是很像。” 小几上的果盘原本该放些瓜果点心,不知容庭什么毛病,竟盛满了琉璃珠,五颜六色的。 他正从里头挑拣着,被姑娘的话弄的手上动作一顿。 “那间屋子是薛烩置办的,我只偶尔过去喝个酒。”他蹙了蹙眉头,将手心里的珠子又尽数扔进果盘里。 楚虞倚在小几边,点了下头,伸手去拨弄他方才扔进去的几颗珠子:“唔,就偶尔过去喝个酒。” 容庭眉头又是一蹙,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默了半响方才说:“没让姑娘在房里留宿过,chuáng都没让她们碰过。” 楚虞抓了一手的珠子,丢了几颗进酒盏里,那琉璃珠在酒里成了酒红色,倒是稀奇。 楚虞没再为难他,这些烂账她也不稀罕翻,只低低应了声。 此时小二端了几样小菜过来,又上了一壶果酒:“这酒不易醉,夫人喝最是合适不过。” 楚虞低头嗅了嗅,笑着应下。 是柚子味儿的。 她轻抿了一口,扭头去看容庭:“你今日带我过来,只是瞧一瞧?” 容庭还在想红袖苑的事,被她这么一问,回过神来:“明日再带你去别的铺子里瞧瞧,还有几个庄子,你要是不嫌累,我带你去看看。” 楚虞没应声,夹了几个小菜放进碗里推到他面前,又递了竹筷给他:“不用了,我信得过你。” 容庭此举,将路家的家底摊开给她看 ,她明白他的意思。 容庭坐在榻上,姑娘则坐在席上,比他矮了一截,他弯腰,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真信得过?” 楚虞蹙着眉头将他的手从肩头拨开:“你怎么这么烦,信得过信得过。” 她顿了下,又说:“你往后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对我,我瞧别人夫妻也不是这样做的。” 容庭扬了下眉,他做事一贯粗手粗脚,也就对这姑娘有点耐心,她还嫌弃。 男人默了半响,蹙着眉头道:“别人夫妻是怎么做的?” 楚虞一噎,这话还真将她问住了。 她低头沉思片刻:“不知道,你自己想。” 她说着,手肘撑在小几上便要起身,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了手腕,一下跌坐在榻上。 容庭像是和这问题杠上了,非要问个所以然:“你瞧别人夫妻怎么做的,你跟我说说。” 她哪里知道别人夫妻之间都如何相处,不过是瞧见容谨夫妇二人,平日里相敬如宾的,亦是相处的很自在。 不像容庭这样给她这个给她那个,叫她心下发慌,看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又有些难受。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推开男人近在眼前的俊脸。 楚虞临走前还抓了一把琉璃珠:“这个好看,带回府放进鱼池里好不好?” 容庭笑着瞧了她一眼:“我叫掌柜将这个送过去,别用手拿,硌得慌。” 楚虞点了下头,这才将掌心松开。 这个时辰的天还未完全暗下来,永安街本又是热闹的,二人才刚一出酒坊,便撞上容芊芊,穿了一身薄荷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