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npc口中的可怕不同, 谢刹看到的一区和天堂一样。 当然是和其他四区对比, 这里的环境优美如童话,员工很少,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互不打扰的干着活, 没有任何虐待动物的迹象, 这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只除了一点,十几平米的笼子虽然比起其他区的笼子来说算豪华间了,但是对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而言,或许相差无几。 那只美丽的白孔雀从未离开过笼子,它的脚踝上有一根纤细的银链子,和那棵梧桐树锁在一起。 梧桐树是笼子的中心, 那棵树很高大, 比三层楼高的笼子还要高一些,被涂抹修建成云朵的枝叶遮蔽着天空。 于是, 雨水和阳光都很少能落在那只白孔雀身上。 那只白孔雀很安静, 除了谢刹刚来的时候, 它站起来突然开屏, 美丽的画面在谢刹的瞳眸留下持久的惊艳, 之后,那只白孔雀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像是微微靠着梧桐树。 有时候看着笼子外的谢刹, 有时候看着头顶的梧桐叶,有时候看着远处。 它看上去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冷寂,美丽而高贵, 并不孤独,也没有其他关在笼中的动物那种消极或驯化的习惯。 让谢刹担心的是,那只白孔雀很少进食。 他总是隔一两个小时就去换一次水晶杯中的山泉水,还有那些新鲜的浆果,但是山泉水偶尔还有减少,果子却好像从未被碰过。 虽然那只白孔雀的精神并没有变差,谢刹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不喜欢吃吗?偶尔也吃一个吧。” 笼子无法进入,谢刹甚至没有看到类似门窗的地方,他曾经试暗中过用精神力凝实的刀刃去切割笼子,很久也只留下浅浅的豁口。 当他做这些的时候,那只白孔雀就静静地注视着他。 谢刹再一次换了水,带着霜『露』的浆果看上去很甜,是不久前采摘运来的。 白孔雀微微侧首看着谢刹,像是听到他的话,于是缓缓低头,从谢刹的手中衔起一枚果子,慢慢吃下去。 谢刹伸手,在白孔雀注视的视野里,慢慢落在它的头上,指腹轻轻的抚『摸』,从头顶的冠羽,到线条纤细优美的脖颈,然后落在它的背上。 笼子的距离有限,谢刹顿了顿,收回手。 谢刹想说我会救你出去的,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救一只白孔雀。 白孔雀不同于其他鸟,只要想办法打开笼子,解开锁链,它们自己就能挣脱天宇自由飞走。 这样美丽的生物,无论飞去哪里,都会被抓住吧。 解开锁链,把它带出地狱马戏团,也许会更快的摧毁杀死它。 但是至少,给它离开笼子的空间吧。 “你想离开笼子吗?” 那只白孔雀只是看着他,没有颌首,也没有任何表示。 谢刹并没有失望:“在外面的草地上散散步,我会想办法的。” 远处npc的声音响起,催促他尽快完成工作离开。 因为,一区的规则:【任何人不能直接碰触园长的珍藏,不能亲近笼中的鸟。】 尤其是那只白孔雀,那是园长的挚爱。 一区的园区很大,每个工作人员不止负责一只笼子,而是要往来很多地方。 谢刹看到过很多种类的鸟,仙鹤、鹭鸶、天鹅、天堂鸟……许许多多谢刹也不认识的品种,它们各有各的美丽和『性』格。 绝大多数笼子里的鸟看到谢刹的时候会主动靠近,不断的叫着,像是唱歌像是说话,有的甚至会来啄他。 有些鸟在笼子里走来走去,试图弄断脚链,有的还会有人『性』化的举止,巴望着笼子外面,故意把笼子里弄得一团糟。 并不是所有的笼子都关着珍禽,有的笼子是空的。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空着的笼子里也没有任何门窗,就像是里面根本没有关过什么动物。 谢刹一直很在意一点,他在这里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见过的玩家。 按道理说,第一天就有五个人被分派到一区的孔雀珍禽园来工作,就算一天淘汰一个,在现在还不到第四天,好歹也应该有一两个人才对。 当他询问这里难得一见的npc时,对方和外面其他npc一样谨慎畏惧又不耐烦:【犯错被惩罚的员工工作的地方能和正常员工一样吗?】 所以说,整个一区内部也划分不同区块吗? 因为谢刹是被惩罚来的,所以见不到正常的玩家? 之前带谢刹来这里的npc也说过类似的话,勉强可以接受这一点。 “但是,有一个问题,一区靠什么营业?这里没有任何一个观众。” npc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谢刹,顿了顿:【当然是有的,但是,跟你这种被惩罚来的员工没什么关系……】 谢刹乌黑的眼眸缓缓睁大,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眼神像一缕纯粹的深渊黑暗,没有多少锐利危险,但npc却脸『色』一白,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命门,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中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络,脸『色』突然变得谦和礼貌。 【……至少,至少是现在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你破坏了园长的财务,是要扣除这部分金额的,之后才是你的营业额。具体,我没有权限解释,等到时机合适才可以……】 npc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周围的空气微薄起来:【拜托了,我真的不能说更多……】 谢刹的目光移开,乌黑的眼眸仍旧安静,安静而有些淡漠:“哦,谢谢。” 直到他转身离开,那个npc才掐着自己的脖子,无意识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缓过来。 谢刹继续在园区内走动起来,默默记录着这些笼子里的位置和对应的鸟类。 他隐约觉得,他已经触到了这个副本的核心区域,最大的秘密就隐藏在这里。 每个园区的工作人员都需要努力为园长赚取金钱,视每日的营收情况决定员工在五个区的职位和待遇,这是最基本的规则,绝对不会有错。 所以,只能说谢刹此刻来到的第一区和其他正常被划分来第一区的玩家不在同一个第一区。 最重要的一点是,直到现在为止,谢刹也没有见过地狱马戏团的园长。 覃耀祖无疑很像这样一个身份,但是他亲口否认了。虽然那个男人的嘴里通常没几句实话,但是像这种事情他不会撒谎。 谢刹看了眼园区标志『性』的钟表,npc口中合适的时间,最可能就是每天晚上七点,园区开放表演这件事了。 指钟不断游走,谢刹接着在园区的工作,反反复复观察着这里的牢笼和动物。 五点钟的时候,谢刹发现,东边有一个空缺的牢笼里忽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猫头鹰。 当谢刹向着笼子走近时,那只垂头丧气的猫头鹰忽然扑棱着翅膀向笼子边冲来,就像是要袭击谢刹一样,莫名激动兴奋,发出叫声。 “吵什么吵,等下还要表演呢!”一个熟悉的玩家出现在笼子边,粗暴地拍了拍笼子,吓得里面的猫头鹰立刻躲避到树后。 谢刹止步,看着那个熟悉的玩家,或者说熟悉的玩家id。 【与狼共舞】。 那个副本一开始就试图攻击一个叫【兔兔兔】的玩家,被谢刹制止因此产生矛盾的毒瘤玩家,他们一起被分配去三区的马戏团,之后谢刹因为故意被淘汰而和他们分开。 这个【与狼共舞】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以他们的程度,绝对不至于和谢刹一样被惩罚到第一区来。 【与狼共舞】也看到了谢刹,『露』出先是紧张忌惮,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而猖狂得意的笑容。 “哟,煞神也在啊,失敬失敬。不过,煞神跟我可不一样。” 谢刹注意到彼此的衣着的确有所区分,园区等级森严而分明,因为不断犯错被淘汰,谢刹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衬衣灰白『色』的裤子,而【与狼共舞】却穿着比在三区马戏团时候还要华丽的衣着,裁剪熨帖的西装三件套,装饰着精致昂贵的钻石饰品。 这让他不像个园区工作人员,反而像是视察园区的贵族。 “作为业绩优良被园长视为亲信,特殊派遣来第一区的我,倒是听说了煞神您的事迹,真没想被誉为第一玩家的您居然在这里因为可笑的失误不断被淘汰。不过咱们倒是殊途同归。” 小人得志的嘴脸,凹着造型靠在笼子上,【与狼共舞】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谢刹若有所思,带他来这里的npc也的确说过,只有不断受到惩罚的员工和最受园长信赖的员工才能来这里。 最毒瘤的玩家的确很容易达成这一条,他们甚至不需要自己达成营业额,只要抢夺其他玩家的成果就可以。 那么,这里果然是关键吗? 【与狼共舞】看到谢刹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容,反倒自己先急躁气闷起来,强忍着气急败坏,愈加嘲讽着:“煞神倒是好气量,这种时候都能冷静,真是佩服。我就比不过了,要是我沦落到这个地步,马上要成为上台表演的动物,恐怕会忍不住想『自杀』呢。” 谢刹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你刚刚说,成为上台表演的动物,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尖锐危险的气息,但【与狼共舞】却有一种芒刺在背的不适,顿时警觉起来。 但【与狼共舞】没有放弃嘲讽:“您看起来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些空着的笼子,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吧。哦,是我忽略了,听说只有笼子的动物死掉了,才会需要新的进去填充呢。您暂时是安全的,需不需要我照顾照顾,将您的顺序延后一些?” 谢刹不再看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测,立刻去记忆里那些空缺的笼子看去。 然后,谢刹的瞳孔微微睁大—— 在关着白猫头鹰不远处的空笼子旁,一个和谢刹一样被淘汰来这里的女玩家走在笼子边,正按照规定给空笼子也置换水和食物。 忽然,原本坚固没有门窗的银『色』笼子,像是波浪发生了扭曲一样,笼子在她周围发生了扭曲,将那个女玩家吞噬进了笼子里,在她身后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女玩家还在专心地换着东西,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在谢刹的视线里,当笼子扭曲将她圈进去的时候,她的样子就开始发生变化,几秒钟之内,从人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百灵鸟。 那个女玩家穿着白『色』的上衣和白『色』的裤子。 在地狱马戏团,最尊贵的颜『色』是浓郁的黑『色』和深蓝『色』,随着被淘汰,地位降低,被发放的制服颜『色』就越来越浅,直到从灰白变成米白,变成白『色』。 谢刹终于明白了,第一区所有笼子里的鸟,全都是被淘汰的玩家变成的。 【与狼共舞】还在说着什么阴阳怪气、幸灾乐祸的话,谢刹却不需要听了,他往外走去。 看到谢刹要离开,没有尽兴的【与狼共舞】毫不客气的阻拦,笑话,要不趁着现在,万一等会儿对方变成了动物,跟自己语言不通,到时候再嘲讽不是降低爽度吗? “别急着走啊,煞神!啊!”惨叫戛然而止变成闷哼。 谢刹轻轻地抓着他的手腕,将他阻拦的手拿开自己面前,乌黑的眼眸放空,犹如纯粹的夜:“下次再见到你,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低血糖没有气力,从喉咙里直接发出,毫无威胁和力量。 但是,【与狼共舞】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凉气席卷,瞳孔骤缩,忍着手腕断掉的冷汗:“是!” 谢刹松手,那个人向旁边倒去,他开始快步走,然后跑起来,向着那个白孔雀的方向。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区所有笼子里的鸟都曾经是玩家,那只白孔雀是谁? 他固执地想着,那只白孔雀到底是谁? 心里却祈祷一样,拜托不要! 不可以是那个人。 因为,会很生气,很生气,生气到想要做过分的事。 即便会让老管家很头疼,也想做的事。 从没觉得第一区的地方那么大,那条路那么长。 明明视线很容易就看到那棵梧桐树,但灌木遮挡着视线,无法看到那只笼中鸟。 风声和流景在身旁倒退,他明明很冷静,却想起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有记忆以来就空『荡』『荡』的大房子,那个家不仅位置很好很大也很华丽,很多人的眼里流『露』着羡慕。 在寸土寸金的星际中央星,即便满是政要名流的学校里,住在这样房子的人也屈指可数。 ……“为什么谢刹你住在那里?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上学的时候,被这样问道。 因为回答不知道,被同学们认为高傲而疏远,回去询问老管家。 ……“因为少爷的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星际唯一一个精神力达到九级的人,少爷是他的孩子,所以住在这里。” “父亲呢,为什么从未见过他?” ……“在少爷出生前就不幸去世了,精神力等级超过八级以后,就会很不稳定,您的父亲是少有能从九级往十级发展的人,但也无法抵御自然规律。” 很少有人知道,谢刹的精神力不是八级,十五岁的时候就达到了九级。 但必须隐藏起来。 所有人玩游戏都是为了刺激精神力增长,只有谢刹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怎么隐藏精神力等级。 有一个并没有公之于众,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达到过九级精神力的人其实不止谢刹的父亲,但是能稳定在九级的却屈指可数,精神力达到九级的时候如果不能顺利突破,很快会出现不可逆的损伤掉落到八级以下,甚至突然死亡,很多人出于各种原因隐藏压制了自己的精神力等级。 但是传说中的十级精神力,可以让灵魂脱离身体而单独存在,接近神的领域,只有理论,从未有过真实的依据。 谢刹很早就敏锐的发现,父亲的死或许不仅仅是出于精神力等级冲刺失败的不可抗力,而是他们参与了一项危险的试验。 包括谢刹自己,或许也只是父亲死后,在父亲毫不知情情况下诞生的,为了那传说中的最接近十级的强者的基因。 谢刹对这个试验并不感兴趣,所以不论那些人怎么试探,他都只坚持让自己的精神力稳定在八级不动。 老管家是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少爷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所以一定要有礼貌,如果不高兴伪装的话,可以不喜欢说话。” ……“星级安全局那个监控所有人信息安全的ai数据核,某种程度上说,虽然是个残次品,但某种程度上说,它就相当于是少爷的兄弟,要好好相处啊。愿意的话,少爷可以维护一下。” ……“您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没有朋友,除我以外的任何亲人,也不喜欢出门,甚至不喜欢和人说话,您觉得孤独吗?” “并不,我觉得很好。”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对这个世界,对其他人的想法感到格格不入,可以了解,无法感同身受。 比起世界,更喜欢自己一个人。 一开始玩游戏,只是一个接触世界,让自己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的方式,但渐渐的,比起现实更喜欢这些数据组成的虚假的世界。 那些对陨落消失的遗迹的想象复原的游戏世界,比起现实更加吸引他,就好像在其中寻找某些现实中不会存在的东西。 ……“少爷在找什么?您游戏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必须固定作息。”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是什么?” “总有一天,会再次见面,会在未来等着我的约定。” ……“也许是先生留给您的信息,很抱歉我无法理解您。但既然是一定会见面的约定,在那之前少爷要好好生活,人类和ai不一样,是需要睡眠的。” 因为规律的生活,漫长的时间,那种急切的等待着什么的心情渐渐忘记了。 并不是真的想不起来,再也不在意,那个约定就在那里,他只是不去想了。 像个正常人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睡眠,工作,游戏,日复一日。 金岭镇的副本最后,那个男人,覃耀祖用不真切的笑容看着他,探究一样温和又危险的眼神:“为什么,只是队友而已,为什么好像对虞星之很特别?我知道在很多人眼里那张脸很好看,是因为这样吗?” “很重要,他对我很重要。” “哥哥对我很重要,不要死,要一直一起游戏,答应过的。” 他从未这样在意过一个人,在那个人之前,他从未在意过任何人。 那个人必须跟我一起游戏,那个人必须跟我一起! 那个叫虞星之的人,是属于我的! 只能跟我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强烈的念头生成了。 ……“少爷是还没有告白吗?” ……“如果喜欢,一定要把心情坦诚地告诉对方。这样对方才能接受到。少爷很有魅力,那个温柔的人也会喜欢你的……” 并不是,哥哥虽然很温柔,但是,他其实无法确定,没有任何明确的感知可以确定,他对那个人的特别,足够到被喜欢这种程度。 我在很努力的想要被那个人喜欢,在那之前,任何可能从我这里夺走他注意力的存在,都不可原谅。 穿过那片笔直的鲜花草丛织就的道路,童话一样唯美虚假的道路,左拐,视线越过高高的灌木丛。 “嚯,比预期回来得更早啊。” 谢刹的瞳孔骤缩,映入眼前的笼子里,除了那只美丽的白孔雀,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华丽西装四件套的男人。 覃耀祖靠坐在梧桐树上,和虞星之如出一辙的俊美皎洁的面容,鼻梁上没有那架让他看上去温雅亲和的金丝眼镜。 失去白西装和金丝眼镜的修饰,漆黑锦缎一样的长发被蓝丝带系在脑后,从侧面肩膀自然垂落身前。 长长的刘海,黑『色』的西装,栗『色』的眼眸像是沁着通往死地的河流,让那个男人的面容显得阴郁又瑰丽。 玫瑰『色』的唇却扬起温和的弧度,修长好看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的一下一下抚『摸』着怀中的白孔雀。 准确地说,抚『摸』着白孔雀纤细脆弱的脖颈。 那双手,像是温柔爱抚又像是下一瞬就会慢慢扼死一样,用一种危险的姿势放在白孔雀的脖子上。 “覃耀祖。”谢刹止步,胸腔微微起伏,声气极轻,一眨不眨看着那只白孔雀安静的眼眸,“拜托不要。” 覃耀祖微微偏头,像是盈着『惑』人的爱意,像是毫不掩饰危险的眼眸,故作无辜一瞬不瞬盯着他:“拜托什么?” 他怀抱着那只白孔雀,一种拥抱所有物的温柔的动作,就像是另外一只天然与之堪配的黑孔雀。 谢刹安静专注地凝视着那只白孔雀,或者说,看着虞星之。 他想说,拜托不要伤害他。 但是,又好像更想说的是,不要夺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