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往里再望了望,一甩手也走了——横竖是个死呗。 这年头,当太监也太苦了。 弥月,什么事啊?”冬泠伸长了脖子问道。 哦,没什么。 内务府差人来问炭火够不够。”弥月,你说这枕头上该绣什么图啊?”莫寒抚着膝上的枕套,呐呐地问道。 chūn欣凑近了,笑呵呵地说:绣鸳鸯吧。 早做准备啊!”对,我看不远了。”秋思凑趣道。 弥月给了俩丫头一人一下,我看不行。”清了清嗓子又道,咱们沈大才子可不爱这个,鸳鸯戏水还是俗了些……”呵呵……”莫寒cao起枕套就往弥月砸去,连你也消遣我!”冬泠起身来拦,却道:今日只看您和沈大人眉来眼去的,宫里就都这么传来着。” 莫寒叹气,自知躲不过,便坐下同这帮女人絮絮叨叨说开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经过了宣佑门,沈乔逸看着正闭目养神的大哥,不只如何开口。 二弟,你若要问什么就问吧。”沈乔生突然问道。 大哥,你今日是为何……”沈乔生了然,你还记得今日你我在太子书斋所看到的对联吗?”沈乔逸想起今日进宫后,离晚宴的时间还远,他兄弟二人便到了太子寝宫,本想知道太子功课却看见太子书桌上一对颇具意味的chūn联。 当时大哥还大赞有趣。 难道……那字不是太子的,那写字的人曾为姨母代笔写过家书。”沈乔生沉声道。 阿九的字他认得,也曾教过她,只是今日所见之字,似乎有些变化,具体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沈乔逸失笑,自幼怕生的长公主,怎么,怎么会有这般刁钻的对子。 那大哥今日?” 只是想试试她罢了,想看她会否想出给有趣的对子。”那,大哥最后是准备邀长公主殿下接下联喽?”不错。”那为何又……”沈乔逸似想起什么来了,急急道:公主殿下最后对你说的是什么啊?” 呵呵……”沈乔生笑而不答。 天机不可泄露。 阿九,你究竟是长大了,还是活回去了呢。 他用手中的象牙骨扇挑开车帘子,见皇宫的红墙绿瓦上已满天星光。 公主,那你到底跟沈大人说了什么呀?”chūn欣撒娇似的晃着莫寒的腿道。 莫寒轻轻翘起左边嘴唇,勾了勾手指。 只见几个不同发髻的脑袋都靠了过来,小姑娘们眨着好奇又期待的眼睛一同望着莫寒。 莫寒装腔似的咳嗽了两声,道:佛曰——不可说!更声响了,睡觉!” 啊——”一片不满的叹息声。 门外冻了半晌的王顺也撅着屁股跑去回禀他家那个别扭的主子了。 想着方才秋思铺chuáng时不甘的表情,莫寒不禁抿嘴一笑。 她究竟说了什么呢?这恐怕要成为大齐的千古迷案了吧。 睡觉……初七,久未出宫的沈皇后要求回门省亲。 景德帝允,遣三百jīng兵护送。 沈星玥隔着红色的纱帐看向梁河大街上涌动的人群,纤细的手指抚上了她眼角的细纹和日渐松弛的皮肤。 面若芙蓉,肤如凝脂。”她笑,车架内万种风情。 无人赏,无需人赏。 一株芙蓉,开在万花丛中,再美也是颓然。 一个女人,养再深宫之中,再多的恩宠也只是男人手中的玩物罢了。 没有哪一个男人会真正欣赏女子的才情。 锦被上的芙蓉花他固然喜爱,但他真正想要的不过只是一chuáng暖被罢了。 沈府还是老样子呵。 太监李崇年挑起帘子,领一声,皇后驾到。”众人齐跪,高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沈星玥满意得笑笑,踩着车下小太监的背,优雅地下了马车。 她伸出双手,温和道:免礼吧,都是自家人。”沈鸿儒连忙起身,迎了皇后进去。 一家人说说笑笑,融洽和睦,让人好不羡慕。 沈家大门一闭,街上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散了。 都说沈皇后好相貌,沈家好福气哪!晱子本生图?”姑母好眼力,此确乃隋朝壁画。”江山如画,美不胜收。”……乔生哪,你年少有为将来必成大器。”姑母过奖了。”……大哥,彭睿,他……还好吗?”回皇后,尽忠职守。”她回头看一眼院里早已谢完的秋海棠,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