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氏疑惑看着她。 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上次的病,还没有好吗? 烧坏了脑子吗? 这可怎么办啊?景氏心里着急起来,好好的姑娘性情大改,因为变得更加可爱了,景氏也没有多心。 如今看来,还是应该找个太医,再认真瞧瞧才好。 “明日请龚太医,给你诊脉可好?”景氏柔声道,“娘瞧着你不太舒服......” 母亲对凌青菀很好。 她的好,凌青菀甘之如饴。凌青菀内心深处,很渴望这种感情。她心疼母亲,不忍母亲担忧,就点点头,顺着母亲的意思道:“好。” 十月二十一,又是一夜的雪。 早起推开窗棂,极目望去,积雪盈丈,皑皑白色。庭院的树木,好似被轻柔细腻的纱幔轻拢,整个世界浮华敛去,素净纯洁。 凌青菀坐在妆台前,揉了揉发疼的头,无jīng打采。 她又做了一夜的梦。 梦的开端,仍是那个女孩子,撕心裂肺喊她姐姐。 “除了姐姐,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凌青菀又急又难过,忍不住回应。 说点别的,凌青菀才知道她到底是谁啊。 可是,那个声音听不到凌青菀的话。 那个声音里的绝望,似张漫天洒下的大网,罩住了凌青菀,然后勒紧,勒得凌青菀只剩下一口气。 她听到那个声音,就好似昨日瞧见长公主的眼睛一样,心里一个劲发酸,眼泪止不住。 她自己哭得厉害,惊动了值夜的丫鬟踏枝。 踏枝把凌青菀推醒了。 那时候才刚刚丑时初。 凌青菀望着空空的账顶,久久难以入眠。一个时辰之后,还是睡着了。 入了睡,仍是在梦里。 这次,她梦到了一个男人。 她立在书案前,整理自己的医书。 她有很多医书,堆满了屋子。 男人从背后抱住了她,他手背qiáng壮有力。他的呼吸,醇厚清冽,就在她的耳边。她脖子被他温热的呼吸弄得苏痒,让她整个人似踩在云端,有点眩晕。 她的心都醉了,四周有桃蕊的浓香浮动。 “这些书,都看完了?你若是不用心,下次又要把我治死了。”男人的声音磁腻低沉,在她耳边暧昧说道。 “我没有治死你,不过是腹泻。”她道。 “......太医给我用药,怎么不腹泻?单单你的药腹泻。”男人回答。 “下次不给你治!”她不悦。 “不行。”男人低笑着,板过了她的肩膀,让她对着他。 他身后,是敞开的大门。chūn日骄阳明媚,落在大理石的地面,泛出谲滟的光。 男人的脸逆着光,看不清楚。 他一直在低笑,很温柔。 他看着她说:“除了我,谁敢让你治?治死了,我也乐意。我这条命,是你的,你要不要?” “不要......”二个字尚未从她口中说完,男人的唇就落了下来,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他重重吮吸着她,让她透不过来气。 透过彼此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他肌肤上的温热,轻轻阖上了眼帘。 梦到这里就断了。 凌青菀叹了口气。 太滑稽的梦,特别是那个男人。 她一个待嫁闺中的女子,哪里来的男人? “太医,太医......”凌青菀轻声呢喃着,手敲着梳妆台。 正在给她梳头的挽纱好奇问:“姑娘,什么太医?” 凌青菀回神,说了句:“没什么。” 她记得梦里男子那句话。他说,太医不会治坏他,但是凌青菀会。饶是治坏了,他仍愿意让凌青菀治。 凌青菀有医术,这个是真的。 那么,那个男子也是存在的吗? 京里能请到太医的门第太多了,到底是谁? 凌青菀揉了揉疼得欲裂的脑袋,没有答案。 梳妆洗漱完毕,她去了正院,跟母亲用早膳。外头仍是大雪纷飞,她穿了木屐,丫鬟踏枝打伞。 “二姐!”一进门,就瞧见她四弟在院中嬉耍。他没有穿蓑衣斗笠,只是套了件灰鼠鹤氅。 雪浇了他满身。 母亲的两个丫鬟站在屋檐下看着,没有阻止他。 四弟已经堆了个不小的雪堆。 “不冷吗?”凌青菀问他,“还在下雪呢,别弄脏了。” “我要堆匹雪马。”四弟道。他不再理会凌青菀,只顾去把雪堆起来。 凌青菀无奈,站在那里等了下,又问:“今天不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