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钟总管道,“小人亲自回京,就是打理房舍。离京十几年了,王府不知破败成了什么模样,故而要修葺整顿。” 景氏点点头。 她又问:“王爷、王妃几时到京?” “过年之前。”钟总管笑道,“王府已经在准备了,腊月底应该能到京里。” 景氏颔首。 她又问钟总管需要不需要帮忙。 钟总管说不用。 景氏又问了问王爷、王妃和几位孩子的身体。 钟总管说都很好。又寒暄了几句家常,钟总管说很多事要忙碌,起身告辞。 景氏让人送他出门。 钟总管走后,景氏立马打开姑母的信,读了起来。 “娘,姑母信里说了什么?”凌青菀等母亲快看完了,出声问道。 “就是说要回京了。”景氏道,“一些琐事,问我的好,还问你们。” 说罢,景氏眉头轻蹙。 凌青菀没吭声。 当晚,大哥从宗学回来,母亲也把姑母的信,给了大哥看。他们说话的时候,让凌青菀避开。 母亲和大哥说了半晌,嘀嘀咕咕的。 估计是在分析为何纪王要回京。 回京也是常事。 但是回京任官职,就不同寻常了。而且是应天府知府这么重要的官,更不寻常。 第二天,母亲要去姨母家里。 京里的变动,姨母都知道,母亲想从中看出点蛛丝马迹,探出纪王府回京的缘由。 “菀儿,你回去更衣,咱们去姨母家。”母亲对凌青菀道,“上次去你姨母家,没有带着你,你姨母好一顿数落我。” 凌青菀的姨母安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 她非常疼凌青菀。 凌青菀生病那段时间,姨母来看了三次。 而后,她也隔几天派人来瞧。再后来,凌青菀稍微好点了,碰巧姨母的亲孙子有点小风寒,就没空再来了。 姨母的第二子今年十九岁,第三子今年十六岁,都没有成亲。而凌青菀已经十五了,母亲丝毫没有为她定亲的念头,估计是和姨母商量好了。 凌青菀自己,则不记得姨母。 能出去见见人,兴许能想起什么,凌青菀还是非常乐意的。 她当即回房,换了件烟霞色的风氅,绯色缠枝莲花jiāo领长袄,梳了头,带了上次程太夫人送给她的红玛瑙耳坠。 薄妆轻盈,皓腕凝雪。 她到母亲屋子里的时候,景氏微怔。 景氏轻轻笑了笑,对凌青菀道:“你长得越发跟你哥哥像了......” 凌青菀失笑:“娘,您是骂我,还是骂哥哥?” 景氏自己也笑了,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母女俩去了安家。 安家乃是侯府。姨父是世袭罔替的宣平侯,他们家住在延寿坊。 延寿坊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它东临皇城,西近西市,不管是上朝还是买东西,都非常便宜。 从昭池坊到延寿坊,几乎横穿整个京师,马车走了一个半时辰。 “娘,怎么不换辆马车?”路上,凌青菀问母亲。这马车,还是上次车轴断了的那辆,修修又拿出来用。 凌青菀生怕再次坏了,不免提心吊胆。 母亲却面露难色。 “等过了年再换。”母亲支吾道。 应该是没钱。 凌青菀哦了声,不再追问。 她们一路到了姨母家。 刚刚到姨母家的大门口,却见对面一辆华盖浓流苏马车,也慢慢停靠宣平侯府。 母亲掀起车帘瞧了眼,认出了对面的马车,对凌青菀道:“是汝宁长公主......” 姨父是正二品的大员,皇亲国戚出入安家,实属平常。 凌青菀点点头。 等汝宁长公主进去,凌青菀母女的马车,也紧随而入。 最终,她们在垂花门前,遇到了下车的汝宁长公主。 汝宁长公主个子很高,比普通的女子要高一头。她身材细窕,穿着大红遍地金的风氅,湖色梅兰竹暗纹jiāo领长袄,婀娜聘婷。 她肌肤白皙细嫩,保养得当,仍是雍容妩媚。 凌青菀打量汝宁长公主一眼,长公主也在看凌青菀母女。 “是凌家姨太太。”汝宁长公主笑道,“姨太太好,二姑娘好啊。” 她认得凌青菀母女。 汝宁长公主笑着和凌青菀母女打招呼,和蔼可亲,可是她的眼底,有几分焦虑和愤然。 凌青菀对汝宁长公主认识她们感到微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