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拥抱陆枭后, 虞棠彻底没了意识。 等她再度清醒,她躺在大堂的中心。 还是有十二魔尊的大堂, 还是熟悉的客栈。 她有点小失望, 小说里不都是昏『迷』醒来后,一切都走向大结局吗,怎么就她醒来后, 还在这个鬼地方。 她撑着两手坐起来,一回想梦里的场景, 难免心悸。 那是陆枭,却也不是陆枭。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她不敢想象她的小仙男经历多少苦痛,还好, 现在已经不会走上这种方向。 虞棠看看四周, 除了她, 没有别人。 她悄悄走到上次偷看外面的窗,那些禁锢着她手脚的锁链若隐若现,不过还没触及底线,不至于把她拉回去。 她拉开帷幔,突的, 又一个魔修从上面吊下来:“合……” “嘭!” 不等他话说完, 虞棠一拳把他打下去,忙看向窗外,和上次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行人如流, 没有恐慌。 不是说道修已经找过来了?是这些凡人对魔修太过自信,还是道修最后没能找到这里? 虞棠凝神看,才发现,对面不是布庄,而是怡红院,而上次见到的布庄,反而在左边。 窗户的位置她不会记错,但是,场景变了。 这是个大发现。 虞棠悄悄合上帷幔,往后退几步,突然撞到个人,她一激灵,回手就是一个招式,但很快被那人拦住。 唐毓冷笑着说:“是不是发现街道不一样了?” 虞棠不出声,警惕地看着他。 唐毓却说:“因为这里是会变的。” “阵法?”虞棠问。 唐毓眯起眼睛,赤『色』瞳孔煞是诡异,说:“你要这么理解,或许没问题。” 他说完,背过身走了几步。 虞棠却不信,她不信唐毓这么好说话,很可能不是阵法,是其他奇怪的东西,她想着,抬眼观察那十二魔尊雕像。 十二魔尊雕像分别是喜怒哀乐、惊慌焦躁、狂妄放『荡』。 初次看,她以为只是压阵的魔尊,没十分留意,现在发现,十二魔像的位置发生变化,以六个为分界线,位置颠倒。 雕像上或诡异的欢笑,或痛苦的表情,怎么看都心生不适。 突然“当啷”一声,只看,唐毓把一样东西丢在地上,打断她的思考:“你不是说你需要祭邪么,”他扬眉,说,“就在这里。” 虞棠惊愕回神。 地上的东西,是两截断开的剑,剑身棕红,仔细瞧就会发现,棕红『色』并不是剑本身的颜『色』,是外面一层厚厚的铁锈。 就像刚出土的古剑,仿若不小心一碰,还会折得更厉害。 虞棠皱眉:“这是祭邪?” 话说完,其实她已经相信这是祭邪,祭邪变成这副鬼样子,邪气依然明显,缭绕四周。 唐毓眼中带着兴味,说:“祭邪本是一把完整的剑,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用至纯之剑刺破邪毒,祭邪自然就成断剑。”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是虞棠。 虞棠反驳:“一被至纯剑气斩杀就断,我看祭邪不过如此。” 唐毓冷笑:“祭邪锈了,你这般斩杀,就把它彻底折断。” 虞棠:“……” 按唐毓的说法,祭邪本就风烛残年,被她的剑气斩断,也不全是她的锅。 唐毓弯腰凑过来,说:“所以我找到办法,你可以帮我把祭邪恢复原状。” “我?”虞棠纳闷,“你要我怎么复原祭邪?” 唐毓后退几步,说: “以你为祭品。” 虞棠脸『色』一变,唐毓已经退出门外,他没有再回头。 虞棠朝门口跑过去:“慢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踩到底线,困住她的锁链突然出现,把她往大堂中心拉。 她抬头一看,周围的魔像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她懂了,这里确实不是阵法,而是一个祭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唐毓抓她就是有目的的,不然没必要在宗内潜伏三年…… 紧接着,地上的祭邪,升到半空中。 因为祭坛需要大量灵力魔气,所以唐毓开启传灵阵,瞬间,四周充满灵力。 难得灵力充足,机不可失,虞棠运转灵力。 只是,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按唐毓所说,她会是献祭给祭邪的祭品,她没见过谁当祭品还能安然无恙的。 何况是祭邪这种至邪之剑。 至于为什么会选她,她想不通。 何况,没有时间想了。 她站起来,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条发带,随意将头发扎起来,祭邪既然已经有动作,说明祭祀活动已经开始。 现在有两条路供她选择: 一,逃离这里; 二,成为祭品。 第一个是不可能的,她即使恢复灵力,但被这些锁链拦着,不能逃出启动的祭坛,但第二条路,更不可能,若是成为祭品,她也会死。 死亡flag就明晃晃『插』在她面前。 而祭邪不会等她反应,它已经慢慢开始发出光芒,虞棠一看到那种光芒,心里就有点堵。 她要慌了。 此刻,系统唧唧突然友情提醒:“亲亲,《员工安全保障条例》为您保驾护航~” 虞棠:“对啊!” 唧唧不提醒,她差点忘了《条例》。 没关系,她还可以作,她不怕死了! 顿时,虞棠不慌了,刚刚做出的选择都被她打叉叉。 而且唧唧这一声提醒,也让她想起自己从系统这拿到的一样东西。 是的,她有第三种办法。 这种办法,能让祭邪复原,同时,也让自己活下来。 虞棠『摸』『摸』储物袋,本来煞是紧张的神『色』,忽的眉眼展开,笑了。 * 一面巨大的镜子立在大堂。 镜子内,虞棠正在储物袋里拿东西。 镜子外,以唐毓为首,十二魔修堂主都在。 要让祭邪复原,必得用至邪的祭品,这是魔修堪破的机数,她的灵魂本无纯邪,也便是,既可以做至纯,也可以做至邪,如今,让她变成魔修,那就是至邪之物,是祭邪最喜欢的食物。 只可惜,到底还是让她筑基成功了,接下来她是否能变成魔修,还没定数。 一个魔修说:“在祭邪的影响下,一般修士,早该变成魔修吧。” 另一个魔修回他:“若是变不成魔修也无妨,到时候再把她杀了,让道修那边也得不到她就行。” 然而,第二个魔修话音刚落,忽然觉得难以呼吸,只看尊主唐毓皱眉,脸『色』晦暗莫名,唐毓心情十分不好。 那魔修被掷到地上,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尖叫:“尊主饶命!” 唐毓不为所动,过了会儿,那魔修蹬蹬腿,浑身如风化般,变成细沙,只剩下外袍在地上,证明方才是有生命的。 那股魔气回到唐毓手里,增强他的修为。 他就这样,吃了一个手下的修为。 其他魔修没有一个敢出声。 唐毓的喜怒根本无法猜测,一言不合就是那魔修的下场,只是,没人猜得到那魔修又是说了什么,才叫唐毓发怒。 此刻,唐毓紧紧盯着镜面,冷笑一声。 眼中却满满都是虞棠的身影。 * 虞棠储物袋里东西实在太多,不过还好她恢复灵力,动用灵力,终于在角落找到尘封的——神奇的骨笛! 虞棠问唧唧:“唧唧,神奇的骨笛确定什么都可以复原吗?” 唧唧说:“是的,但是,亲亲不试试s级道具改名卡吗?可以快速让亲亲脱离这种险境呢。” 虞棠看了眼改名卡。 如果她用改名卡,外貌、修为、名字不变,但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份,那陆枭咋办啊?兰夜咋办啊?虞炳周茜咋办啊? 反正还不到最后一步,何况还有《条例》保护她。 虞棠拒绝:“不用,我不会用的。” 只要她把祭邪变回去,那祭邪不需要祭品,她可以活下来。 天啊,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神奇的骨笛刚好满足这个条件,能让指定的物品回到原来的样子,一共有三次使用机会,她第一次用在修复茶杯上,所以还有两次。 说干就干,虞棠仔细看骨笛说明书。 骨笛修复是有难度排行的,最简单的自然是茶杯、衣服那一挂,虞棠直接往下看,找到最难修复的那一栏,有: 剑、法器、兵器、邪恶之物、一看就是反派的东西、毒。 一共六样,祭邪样样都占,可太强了。 虞棠吐槽一句,不愧是反派的东西,接着,再看骨笛需要的召唤阵,按理说,召唤阵画法会画在说明书上。 只是现在,她差点傻眼,敲唧唧:“这什么玩意?” 唧唧说:“神奇的骨笛不是我派发的任务哦,说明书的问题我也不清楚~” 虞棠记得,神奇的骨笛是在歪歪系统时代出现的产物,现在歪歪不在,她连找个人吐槽都找不到。 因为说明书上,关于最难修复物品的阵法,骨笛说明书给了命题:以沙雕为主题画出阵法。 虞棠见过命题作文,还真没见过命题阵法。 还有沙雕是什么鬼? 说明书下方有一行小字:“剑、法器、兵器、邪恶之物、一看就是反派的东西、毒,此六样东西,太过严肃,若想恢复这些东西,必须注入不严肃的、快乐、活泼的因素,请亲亲多试用一些法阵哦~——歪歪留。” 虞棠:“……” 歪歪,歪歪! 你明明退场这么久,为什么还能出来作妖! 虞棠拿着说明书,盘腿坐下。 时间越来越紧迫,她已经明显感觉到,祭邪开始吸食她的灵力。 但是她没有头绪啊,她本来阵法就一般般,这几年阵法稍微学得好,还是因为陆枭。 就像本来偏科的人,即使喜欢的人在某一科目上表现出卓越的天赋,她顶多跟着学学,不可能学精。 虞棠叹气。 为今,还有一计。 《秘笈下》,她对不起它。 识海里,阿飘还在睡觉,脸上还盖着白布,是虞棠许久前放的,此刻,虞棠揭开白布,拿着《秘笈下》,丢到阿飘面前。 “啪”的一声,阿飘睡觉打的泡泡破了,它两眼圆睁:“咦咦咦?” 看了《秘笈下》后,奇怪的知识点又增加了! 虞棠:“起来了吧?我有个事要问你。” 阿飘吃了新知识,满足了,也不是那么傲娇,便说:“你说吧,本大爷心情好着呢!” “快乐的阵法是什么?”虞棠问。 阿飘龇牙,说:“这什么抽象的玩意儿,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虞棠把它抓起来,凑近祭邪。 对书灵来说,祭邪这样的邪气十分恐怖,就像把香菜和大蒜往不喜欢吃的人嘴里塞那样恐怖。 “啊啊啊不要过来啊这是什么啊!”阿飘崩溃。 虞棠解释说:“是这样的,我被关在这里做祭品,如果你不能给我找出快乐的阵法,你都和我契约了,我们就生死与共。” 阿飘嚎啕大哭:“你快想办法啊!我跟着你好日子都没过几天呢!” 虞棠回:“我契约了你这千年书灵,好日子都没过几天呢!” 她摆摆手,坐下:“算了,要死一起死,反正有千年书灵陪我死,也挺好的。” 阿飘果然又被激将了,抱着“主人不可靠果然还是得靠自己”的想法,它哭唧唧的,开始翻阅知识。 虞棠就喜欢这种简单粗暴,不需要解释的办法。 当下,她坐下来,开始运转灵力。 祭邪的魔气让人很不舒服,魔气会动摇修士的心『性』,心『性』一旦动摇,则魔气入体,极可能就会往魔修方向走。 虞棠丹田里有一股很沉重的气,让她身体越来越痛,脸『色』也越发苍白。 虞棠很想陆枭,她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他。 坐着的,站着的,躺着的。 皱眉的,垂眼的,带着轻笑的。 白袖练剑的,还有,黑袍拄剑的。 那颗泪痣,摄人心魄。 祭邪很能钻人心的漏洞。 有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响:“如果你入魔,他也会入魔,你们还是会一直在一起,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入魔呢?” “当魔修多好啊,没有道修的条条框框,无拘无束……” 虞棠睁眼,回怼那个声音:“因为我不屑。” “不屑像你们一样,成为欲望的奴隶,精进修为的办法只剩下杀戮,而且,只要我拒绝当魔修,陆枭永远不会成魔。” 这么大白话的回答,把那股魔气『逼』得退了退。 虞棠眼中冰冷,质问魔气:“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懂了吗?” 魔气沉默了,或者说,连它也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虞棠佩服自己反向洗脑的能力。 归根到底,还是魔气太单纯,以为靠陆枭引诱她就好,再怎么样,她也是经历过电脑手机平板烧烤『奶』茶时代的人,那时候诱『惑』才多呢,现在,怎么会被这么简单拉入坑。 总而言之,她不会入魔。 信念更坚定后,居然『逼』得魔气又后退了点,叫虞棠稍稍喘息。 她重新运转灵力。 没过一会儿,阿飘的声音传来:“我找到了!” 虞棠迅速睁开眼睛,问:“怎么样?” 阿飘用火柴棍手在空中比比划划,许多个字重组,出现在一张纸上,轻飘飘落下来,虞棠抓住纸,一看: 真的是沙雕啊! 是的,乍一看,纸上画的阵法,就像鹰的正脸,等她仔细看,才知道那些图案都是符文。 是一个很繁复的阵法。 阿飘说:“照着它画,绝对没问题,古籍记载,这叫悦阵,能凝聚喜悦的阵法,但是因为这个阵法没什么实质作用,现在用的人很少,我这都能找到,可真是厉害啊。” 虞棠敷衍:“厉害厉害。” 她连忙按着阵法的形状,以半空中的祭邪为中心,在地上起阵。 灵力流动指尖,虞棠画出阵法外圈雏形,接着是沙雕的眼睛,哦错了,是悦阵的中心,古符文很难写,她有时候要在空中写好几次,才能确定正确度,再落笔。 整个过程,极为耗费灵力。 她额角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汗珠顺着鼻尖低落,“滴答”一声落在悦阵上,四处还有伺机而动的魔气。 每次魔气想要入侵她心『性』,她就开始想那些年玩过的游戏,魔气看入侵不得,会稍微后退,可不久,魔气读懂她心中诱『惑』值的底线,忽然问: “你不属于这里吧,想不想回到属于你的时代?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吧……” 它自以为自己终于找准这个女人的底线,谁知道,虞棠脸『色』苍白,满脸厌恶:“算了,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魔气:“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想那个时代的东西吗?” 虞棠低头运行灵力画阵,分出点心神回复它:“那是,我在那个时代,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加班。” “加班,你懂吧?”虞棠咬牙切齿。 而在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陪着她,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魔气:“……” 作为魔气,它感觉自己很挫败,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死活诱『惑』不了这个女人。 直到虞棠画完阵法,魔气已经放弃进攻。 虞棠长长吁口气。 她抬袖擦擦汗水,尽量忽视的丹田更为沉痛,明显不适起来。 不能再拖。 她拿出三孔骨笛,抬头看祭邪,是时候让它明白,什么是科技和修仙结合的产物。 画完阵法,接下来就是吹奏音乐。 虞棠打开说明书,又一次僵住,原因无他,曲名就叫《二泉映月》。 为什么要用笛子吹奏二胡名曲《二泉映月》啊,而且配合《二泉映月》的难道不是一个乞丐手中拿着碗那种凄惨感吗? 为什么会用在悦阵? 说明书上,又一次出现歪歪的字迹:“考虑到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所以,骨笛必须用《二泉映月》呢!——歪歪留。” 虞棠:“……” 其实歪歪真的了解她,知道她一定会吐槽,提前把解释写好了。 虞棠深吸口气,丹田一痛,祭邪上的铁锈掉了一点。 她不再犹豫,对着三孔,反正高科技产品不害怕跑调。 《二泉映月》配合笛声,清脆,又莫名好听,果然吹出喜剧效果,虞棠盯着祭邪,可是随着笛声,祭邪却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 想象中,祭邪应该刷刷地就合并,和以前那个破碎的茶杯一样。 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虞棠放下骨笛,又看看说明书,没发现不对。 她擦擦汗,问阿飘:“到底哪里不对?” 阿飘抱着手臂,说:“那啥,你有没有发现,阵法好像没有启动啊?” 对了,虞棠想起,阵法启动一定会有光芒,刚刚确实没有光芒,她问:“怎么启动?” 阿飘说:“废话,悦阵肯定要靠喜悦快乐来启动啊!” 虞棠这回知道为什么悦阵会被时代的洪流淘汰了。 谁启用阵法还需要情绪的? 槽多无口,虞棠深吸口气,重新拿起骨笛,开始吹奏,顺便想,快乐的事,她也只能试试了。 快乐吗? 她记得,和兰夜偷吃烤鸟,撕拉开烤肉,那肥而不腻的口感,吃下去,简直太快乐了! 阿飘的声音传来:“不行,还没启动呢。” 虞棠皱眉,脑海里转变,便又是陆枭。 一想到他,心里忍不住放松。 阿飘高兴道:“有了有了,快启动了!” 虞棠怀疑自己快没救了,还真得回想陆枭,才有足够的快乐。 想他低头,目带温柔,轻吻在她颊边,啊不对,他一开始还没这么主动呢,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主动起来了? 就像一帧帧,从一开始,和陆枭相处过的画面,在她脑海里过一遍。 骤然,画面停下那次洞『穴』里,隔着扇面,他忽然在她扇子上落下一吻。 一声“故意的”,把她想得几天睡不着。 一切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直到,他的手合上她的眼睛,在她耳边缓缓说:“这是秘笈下的内容吗?” 他紧紧箍住她的腰,抓住她的弱点,刺探、攻击。 那呼吸炽烫,落在她的耳侧、脖颈,还有更多地方。 被他牢牢掌握,让她无处遁形。 勿怪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眼前,悦阵彻底启动,光芒大盛,在骨笛清脆的乐声中,祭邪开始“咔咔”震动起来。 虞棠从回忆中出神,心里一喜。 只看祭邪合在一起,“嚓”地发出极大的一声,那些铁锈表皮开始脱落,『露』出暗黑『色』的剑刃。 虞棠吹完一曲《二胡映月》。 悦阵光芒慢慢消失,而祭邪不再像之前那样锈迹斑斑,它通身暗黑,剑锋锐利,散发着强大的至邪之气,悬浮在空中,就等它的新主人去取。 成功了! 虞棠一喜。 同样欢喜的,还有在镜子外的魔修: “祭邪复原,连铁锈也全掉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她难道不该被献祭么?” “祭邪重出,修真界无人可挡,就算什么至纯之剑,也不是祭邪的对手!” 唐毓忽的大笑起来。 堂主们都十分高兴,跪下道:“恭喜尊主,极欢宗千秋万代!” 唐毓心情不错,摆摆手:“罢了,起来。” 堂主们都站起来。 唐毓呢喃:“本尊就知道,是她的话,就可以的。” 他朝镜内走进去,留下下属们面面相觑。 而虞棠此时快脱力。 她瘫坐在地上,呼吸急促,等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她把偷藏的丹『药』用了,浑身上下果然好点。 但看着眼前的祭邪,她知道,她不用被当祭品了。 就是不知道唐毓抓她来做祭品外,还想干什么。 说唐毓唐毓到。 只看他走过来,抬手拿到祭邪,瞬间,他周身魔气暴涨,双目更为赤红,他深吸口魔气,沉醉其中,随后看着虞棠:“你果然做到了。” 虞棠冷笑,没有答话。 只看,唐毓朝她走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你复原祭邪,尊主夫人的位置,自然就是你的。” 虞棠:“???” 她呸! 她生是陆夫人,死?死是不可能死的! 她打算先周旋,冷笑说:“我不稀罕,你见过哪个夫人被当做祭品的?” 唐毓抬眉:“不高兴了?” 他或许以为她还脱力,便伸手要去碰她下巴,虞棠反应极快,抬起手撒丹『药』,趁唐毓分心,飞快地跑向门口,推门一看。 外面的世界是一阵空茫,这里,根本不是她以为的客栈三楼,或者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某样法器里的世界。 突然,所有线索连起来,位置颠倒的布庄和青楼、位置不对的魔像…… 这里,或许是镜里的世界。 “哐啷哐啷”锁链拖地,把她拉回去。 虞棠狠一捶地,缓缓站起来。 唐毓走到她面前,手上把玩她撒出的丹『药』,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以为你这点把戏能有用吧?” 虞棠沉默。 死局。 祭邪虽然复原,但是在唐毓手中。 道修虽然找过来了,但她不在现实世界,她在镜中,他们又该怎么找到她呢? 该不会,这就是死局吧? 就在虞棠这么想时,刹那,大地颤抖起来。 虞棠一喜,心间阴霾散去,没有变化才是最可怕的,有变化就是好的。 唐毓脸『色』一沉:“该死!” 他朝门外走,为防虞棠逃走,连下三道阵法,虞棠彻底被关在镜中世界,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在唐毓走后没多久,这阵颤抖渐渐停止。 阵法化成锁链,缠绕在虞棠身上,她试着解开阵法,用尽全身力气,却没有用。 她叹口气。 怎么又不颤抖了,上次道修本找来了,她却被唐毓转移到镜中,难不成这次,她又要被唐毓转移阵地? 她到底该怎么办。 什么尊主夫人,她绝不可能接受。 她抱着手臂,坐在大堂中心。 四周空寂,心里有点委屈。 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求求了。 不管是谁也好,给她一点希望吧。 下一瞬,厚重帷幔被一阵劲风吹开。 虞棠抬眼,只看,从窗外,风带来她日思夜想的人。 白衣滚开漂亮的曲线弧度,他背光而来,眼中却如炬,连那颗泪痣都在燃烧一般。 脚尖点地,他三两步落在她面前。 恍然若梦,虞棠跳起来扑进他怀里。 只听陆枭道:“棠棠,我来接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