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像是一片农田,田中央架着个简陋的木架子----和早上见着的为祭春神做准备的场景很像。 沈清濯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池暝将没说完的半截话吞下肚,开始面不改色地瞎吹:“啊我们沈老板最厉害了……” 沈清濯:“……” 他没好气地瞥了眼池暝,“别胡说了,走吧,天亮了解决这件事。” 东筠悄无声息地晕过去了,被林小丛下意识地扶住。池暝丢给他一个“继续扶着”的眼神,跟在沈清濯身边,小声说话:“甜甜,我刚夸你你不高兴吗?” 沈清濯:“……” “你生气是不是因为我之前太看低你啦?”池暝的叨逼叨技能重新点满,在沈清濯耳边小声念叨着,“老乌龟说我太自大了,做事从来不考虑你的想法,我琢磨着好像是有点……” 沈清濯:“……” “甜甜。”池暝忽然唤了声,握住他的手腕拉了一拉。 沈清濯被他拉得身子略略后仰,把后头跟着的林小丛吓了一跳----林小丛现在满脑子都是稻谷和龙,还要想办法拖着个人,在泥地里艰难地跋涉着,没留意他们的动静,险些儿撞上去。 好在池暝很快将沈清濯往自己身边一带,避免了相撞的惨剧。同时布下了个黑蒙蒙的屏障,将他们俩与林小丛两人隔了开来。 “甜甜。”池暝作深情款款状,一双金瞳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以前都是我不好,我都知错了,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但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沈清濯只想无奈扶额顺便把这条龙摁泥地里洗洗脑子:“你少和老乌龟学……你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他本以为池暝又要插科打诨混过去了,可谁知池暝认真想了想,居然还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我不应该什么都不和你说,不该什么事情都撇开你,不该……” 池暝卡了卡壳,停顿了一瞬后补充,“不该这么晚才找你。” 他的手松了松,从沈清濯手腕上略略下滑,顺势握住了那双想念已久的手。 沈清濯一时失语,偏头望去,池暝眼底是难得的认真,那灼目的金色让他心头仿佛被烫了一下,有点酸涩,他张了张口:“我……” “沈老板!啊啊啊啊啊!你在哪里啊!天啊!!快救我!我害怕!!!” 池暝:“………………” 沈清濯:“………………” 池暝:“我把这聒噪鬼宰了埋在这里可以吗?” 沈清濯:“……不可以。” 这话题注定是要暂时中断了,林小丛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沈清濯又无奈又好笑地撤了屏障,“在这里,过来。” 林小丛泪汪汪地赶紧挪过来:“沈老板,刚刚是鬼挡墙了吗?我刚刚看不见你们了……” “不是。”沈清濯没多解释,凝聚起几团白芒飘在四周,权做灯笼照亮道路。 倒是池暝眯了眯眼,不太痛快:“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怎么会进特管局?” 林小丛卑微垂泪垂死挣扎:“特管局工资高……” 一行人艰难地走了小半个钟……其实只有林小丛独自一人艰难,沈清濯两人有术法傍身,在稀泥里如履平地,东筠昏迷不醒无知无觉,唯林小丛一人咬着牙冒着冷汗拖着人,步步维艰。 好不容易走出泥地,回到小旅馆,四周那诡异的景象尽数消失,就连身上那沾染上的泥水也都不见了。 林小丛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下来,手上就没了力气,噗咚一声,东筠脑壳着地,发出一声闷响。 林小丛:“……” 林小丛一个激灵,赶紧蹦过去看他脑袋,所幸东筠脑袋坚硬,除了摸着鼓起来一个包,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他心虚地将东筠搬去床上躺着,一番折腾后精疲力尽地躺在一旁,很快也沉睡过去。 …… 翌日一大早,敲锣打鼓声就响了起来,还夹杂着宁城的方言,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小旅馆就在路边,房间隔音效果不好,林小丛迷迷瞪瞪地被吵醒,打了个呵欠,脑子还一团浆糊,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一张帅哥脸。 东筠只比他早醒了几分钟,不知沈清濯动了什么手脚,他看起来全然没有昨夜的记忆。 小床很窄,他一侧头,几乎就怼到了林小丛脸上。他倒是很镇定:“你为什么在这?” 热乎乎的气喷在林小丛脸上,林小丛身体反应快过大脑,下意识就往后一躲----噗咚一声,他龇牙咧嘴地捂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彻底醒神了。 ----昨儿才把东筠摔了一遭,转头自己的屁股就遭了秧,报应啊报应。 林小丛咧了咧嘴,很想和他讨论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想到沈老板的叮嘱,他忍了忍,把话咽了回去,若无其事道:“这是我的房间呀,你昨晚梦游了。” 半夜回来时,又惧又怂的林小丛下意识就将人拖到了自己房间,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没力气再将人给拖一遍了。 两个大男人好像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林小丛心很宽地将人拖到床上,两人就这样将就着睡了一晚。 东筠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他潜意识里觉得很不对劲,感觉错过了很重要的讯息,但仔细想来又察觉不出有什么破绽----难不成他昨晚真梦游了? 他来不及继续套林小丛的话,门就被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