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余正在笔记本上画画,拿着水笔不断地描着,那本数学书已经被她推到一边闲置起来了。 邵珩挑眉轻笑,盯着她看了几秒后就噙着笑收回视线,继续翻看他的期刊。 程之余约莫画了十分钟才收手,盯着自己的画作叹口气,最后老老实实地把书本拿过来,重新开始做题。 她把第一题重做了一遍,邵珩起身时她正好做完,算出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程之余盯着那些数字只觉得头晕眼花,越看越迷糊,打了个哈欠,她把书本往前推了推,双手jiāo叠趴在桌上,心想眯个十分钟再做或许就能茅塞顿开。 没成想一闭眼就真的睡过去了。 邵珩换了本新闻期刊回来时就看到座位上缩起来的小身体。 他坐下,也没看自己拿回来的期刊,环胸靠在椅背上就盯着程之余朝他这侧露一半的脸蛋看。 半晌‘啧’了一声,评价了句:“真他妈好看。” 程之余呼吸绵长,显然睡熟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睡相bào露在别人打量的视线里。 邵珩再看了会儿,坐直身体,伸手去够她的书,拿了她的高数书后又去拿她的笔记本,笔记本的一角被她的手臂压着,他迅速一抽把本子抽出来,熟睡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把她的笔记本往前翻了一页就看到她刚才画的素描,是个长卷发的西方老头的半身像,画像底下还写着‘莱布尼茨’的人名,再底下还用蝇头小楷写着‘世界上最可恶的人’。 邵珩没忍住轻笑了声,拿手指摸了摸那行字,又往程之余那看了眼:“真他妈可爱。” 邵珩往前翻她的笔记本,写了没几页,都是高数的笔记。他又翻到最后一页,仔细看了看,最后对照着她翻开的那页书看了下,书上勾了几道题,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在做作业。 美国高中课程都是选修制的,数学也分难度等级,邵珩向来都是选最难的数学课去上,因此这种简单的微积分对他来说并不难理解,只要稍微看看例题就能大体明白如何解题。 他翻了两页书,最后又去看程之余笔记上的解题过程。 同一题做了两遍,全错不说,还错的花样百出都不带重样儿的。 邵珩复又看了眼熟睡中的程之余,笑骂了句:“真他妈笨。” 拿了她的笔,他往后靠着椅背,把笔记本翻了页,一手执笔随意地在上面书写。 不到二十分钟,邵珩把笔往桌上一扔,转了转手腕。 斜眼看过去,人还没醒。 他把书本和笔记本翻回到原来的一页,放回原处,拿了自己的期刊就开始看。 自习室里有人不小心撞了下椅子,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程之余蓦地惊醒,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眨了眨似乎还没醒透。 “醒了。” 程之余听到身旁有人说话,缓缓地撑起脑袋直起腰看过去。 她的双眼里还带着初醒未退的朦胧睡意,透露着几分迷茫,望着他还努了下嘴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邵珩放下手中的期刊,毫无预兆地伸手碰了下她的一侧脸颊。 程之余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举止吓了跳,反she性地缩了下脖子。 邵珩也不尴尬,收回手撑在桌上,盯着她的侧脸说:“睡出印了。” 程之余这时完全醒了,被他这么看着有些不自在,拿手揉了揉自己压着的一侧脸,还小心地偷眼看他。 邵珩就盯着她,视线一动不动,嘴角还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真他妈喜欢。 程之余故作淡定,揉了下眼睛,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清了清嗓子说:“我要走了,你还要看吗?” 邵珩摇头:“走吧。” “有要借的书吗?我可以帮你借。” “没有。”他说着又对她笑,“下次吧。” 程之余装作没听见似的,把高数书和笔记本一合,胡乱地塞进书包里。 邵珩扫了眼她的包,什么也没说。 出了图书馆,被空调chuī得凉下的体温不一会就升高了。 老校区建校已久,除了主校道,校区内有许多条弯弯绕绕的小路,只有在这里生活久了才会知道。 程之余带着邵珩走小路回去,小路上没有路灯,只有远处教学楼窗口露出的光线勉qiáng照得见路面,大约是因为周五的缘故,小路上没有人,寂静得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一个紧凑,一个不慌不忙。 “‘学姐’。”邵珩懒洋洋地开口。 “嗯?” “我怎么觉得你要带我去做坏事啊。” “不是。”程之余忙否认,“这条路比较近。” 邵珩笑:“反正我不认识路,你说什么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