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匠拿出他铸剑师师弟的剑, 是为降低损失,却不曾想反倒是增大当下的损失。 若延景明再用力拽上一拽,他想,这软剑, 绝对是要保不住。 可延景明显然并不满足。 打一个结算什么, 他还可以勉勉强强……再来一个! 铸剑师惊慌失措, 他实在没想到延景明竟然能做到这等地步,这实远超他所想, 而他还想保住自己的剑, 恨不得立即脱而出,道:“太子妃,够!” 可他显然还是迟一步。 虽然这剑长度不足,又比绳索要略微坚硬,打结已经很是勉强, 延景明却还是坚持扭剑刃, 硬撑将这软剑扭成个死结的模样。 铸剑师心如死灰。 他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开这玩意,他觉得自己在尝试解开这东西的时候一定会被割伤,可他很喜欢这剑, 若说实话,他不太想放弃。 可事已至, 他像也只能看向导致事的罪魁祸首。 铸剑师咬牙切齿看向自己的刀匠师兄。 刀匠只得压低声音,道:“待会儿赔你一把。” “赔就不是我原来的剑!”铸剑师愤愤不平, “你给我把修复!” 刀匠:“……” 延景明未曾听见他们的对话,他觉得自己通刀匠的挑战, 心满意足将被他扭成奇形怪状的软剑重新交还回刀匠手中,道:“这样可以吧?” 刀匠欲哭无泪,可他都已经赔一把剑, 若还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岂不是太亏一些? 他只能点头,含泪同延景明道:“太子妃,草愿意追随你。” 延景明:“哎?” 延景明挠挠头,觉得像有些奇怪。 他原只是想要这刀匠为他打一柄刀,怎么突然就变成刀匠要追随他? 这种大事,延景明想,他总归需要温慎之的同意,他不知所措抬首看向温慎之,可还未等到温慎之开同意,那刀匠已匆匆往下道:“草愿将刀献给太子妃!” 延景明:“……” 延景明疯狂心动。 “往后太子妃想要什么样的武器,我便为您造什么样的武器。”刀匠难见如英豪,自然迫不及待想要留在延景明身边,他又道,“独家定制,随意修改,太子妃,您难道不心动吗?” 延景明怎么可能不心动。 他可怜巴巴看向温慎之,想求温慎之同意事,而温慎之早有同这刀匠讨要刀的意愿,他当然要同意这件事。 延景明心中欣喜不已,他收下刀,正要同刀匠道谢,抬头却注意周遭有无数人围观,显然都是被他才那一套刀吸引来的。 延景明这才想中原人都喜欢客套,这么多人看他呢,他当然不可以给温慎之丢脸,他得讲究中原礼仪,中原人送的礼物,怎么也得推脱上三次后才能接受。 刀匠勉强扶那沉重巨刀,要将刀送给延景明,而延景明扶助刀柄,学自己在中原所见的客套式,很是客气开道:“不行,这么重的礼,窝受不。” 刀匠一怔,他没想到西羯人也如客气,这倒是令他对延景明多几分钦佩,他用双手撑住巨刀,再度将刀朝延景明倾去,道:“太子妃,草才已见您的刀,您才是配得上刀的真英雄。” 延景明再度客套,道:“不行不行,窝要不意思的!” 刀匠急匆匆又艰难将沉重的巨刀塞回去,道:“太子妃,您不要客气!刀,非您莫属!” 这刀实在太沉,如推来推去,他已有些扶不住这巨刀,而他想,事不三,延景明再怎么客气,第三次总归要是收下的,他还有力气,他还可以再坚持上一会儿! 延景明根不知道什么事不三的道理。 他只记得以往见中原人吃饭付钱,总要推脱上无数次,才有一人能够得逞,而今日他要效仿学习,见那刀匠用力将刀推来,他便也有些急,重重将刀往回一退,一面道:“窝知道,这刀很贵的,窝不能随便要。” 刀匠:“……” 刀匠被那刀一怼,险些当场趔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延景明推来推去,他觉得自己的手和心都在颤抖,而眼见延景明没有一点要接下这刀的意思,刀匠只得将求助目光看向温慎之,希望温慎之能开劝一劝延景明。 温慎之轻咳一声,同延景明道:“他是意,你就收吧。” 延景明:“……吧。” 他略微有些失望,毕竟在他看来,中原人这推脱式实在有趣,他其实还想再玩上一会儿的。 延景明收下刀匠的刀,扶那巨刃心满意足上下打量,如妥善结尾,知州当然觉得自己成功讨延景明与温慎之,他才没有机会开,时自然要急匆匆上前,开道:“太子妃,宝刀配英雄——” 延景明一顿,似经他提醒,猛然又想一件事来。 “等等。”延景明皱眉说,“还有一把刀呢?” 若他没有记错,刀匠与铸剑师来,是要来交付他预定的那柄实心刀的,只不中途突有意外,他多拿这么一柄巨刃,就算如,原的刀,他也不能放弃啊! 用的武器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这巨刀他可以背,那刀匠打出来的实心刀,他可以挂在腰上,平常当做狼牙棒,这么点重量而已,他完全没有问题! 刀匠被延景明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道:“在……在知州府中。” 知州也不住点头,道:“太子妃,回去下官便取来给您。” 延景明:“……” 延景明皱皱眉,也只能小声答应,道:“叭。”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刀匠锻造出的实心刀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知州如说,他虽然有些失望,可也能理解知州的想,他决定回去先将温慎之为他剥的螃蟹吃完,知州却敏锐察觉到延景明的神『色』,只觉太子妃显是有些不太兴。 他匆匆招来师爷,令师爷赶快带人返回州府,将刀匠打的那柄刀带来。 于是等延景明吃完饭,知州已令名衙差带那柄刀匠为延景明定制的刀站在门外。 衙差将刀呈到延景明面前,延景明欣喜将刀接,这刀入手沉重,颇为符合延景明的习惯的重量,刀形仿西域刀的外表,刀鞘外镌刻暗纹镶嵌宝石,却又同刀身一体,仅是看来像是一柄刀罢。 延景明非常满意。 他也想试试这刀,正他们吃完饭,他便同温慎之一道下楼,一面跃跃欲试挥舞手中的刀,同温慎之道:“窝今天尊的很开心。” 温慎之正要接话,远处忽而传来一阵惊慌声响,现暗卫首领不知从何处噌得蹿下来,挡在二人身前,大声道:“殿下小心!” 温慎之『露』出熟稔于心的表情。 这场面,他可太熟悉。 这不就是有刺客来吗? 他是熟悉,可国师与知州等人并不熟悉,知州吓得大喊一声,抱头往边上一缩,那动作太大,撞得延景明往前一趔趄,人虽并无大碍,可他才正在挥舞的刀脱手而出,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延景明:“……” 延景明脸『色』一沉,跨步上前,要将自己心爱的小宝刀拿回来。 那些刺客似乎早得情报,知晓延景明实力的可怖,他们必须抢在延景明出手之前,尽力减少这位西羯小王子的战斗力,譬如—— 拿走他趁手的武器,就是很的办。 一名刺客匆匆上前,抢在延景明之前,握住那刀的刀柄。 这刀虽沉,可习武之人,还是有能力提来的,他费力拽刀退后数步,退到安全之处,松一气,便见被夺心爱小宝刀的延景明气愤不已直朝他冲来。 刺客深吸一气,想自己武功超,应当不至于不敌,只是双手拿延景明的刀,显然是没时间去抽出自己的武器,他只能握紧刀柄,顺手将刀往后一甩,丢给他们番同行中力气最大的那个人。 人是个大力士,这刀的重量对他而言根不在话下,他接得轻松,甚至就当物当成他当下要用的武器,握住刀柄,用力往上一抽。 刀……纹丝不动。 那刺客还想,也许是刀太沉,刀鞘太紧,他用的力气不够,于是他又费劲狠狠往外一拔,几乎将自己的手都拽脱力,可那刀竟还是无从刀鞘之中抽出来。 刺客神『色』一凛,不可置信一般看向自己的手。 这刀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无将这刀从刀鞘之中□□。 他不在脑中想一个古老的西域传说。 西域有妖刀,内封千万冤魂,非至邪之人难以镇压,而这妖刀滴血认主,只有承认的主人才能将刀从刀鞘中拔出,而若非主人触碰刀,那便是大凶之兆,保不齐……保不齐全家都会有血光之灾。 这刀他用那么大的力气都拔不出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妖刀吗?! 延景明已气冲冲抡倒数名刺客,他还未用的宝刀,已人的手,他如何能不生气?可他直奔到刺客面前,还未来得及出手,却已见那刺客打个哆嗦,抬眸看向延景明的目光中充满无限的恐惧。 延景明大喊一声:“泥把窝的刀——” 刺客把刀朝延景明一丢:“还给您!” 延景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