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曜似感受到她的回应,目光幽沉地凝了她一眼,她对自己竟没有方才那般抗拒,心神一动,动作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他贴着她的唇,嗓音喑哑:“沈琉璃,你想杀我,我从你身上收点东西,不过分!” 沈琉璃睁大美眸瞪他,忽的展颜一笑。 傅之曜一愣,腹部蓦地一疼,整个人瞬间就被沈琉璃踹飞了。 嘭地一声,撞在墙上,又滑落在地。 他捂着腹部,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琉璃,羞恼成怒:“你……这么快就好了?” 沈琉璃愤恨地抹了一把发麻的嘴,捡起地上的鞭子,在手上掂了掂,冷冷笑道:“因为,我想打你呀。所以,就好了!” 傅之曜心中一凛,爬起来,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而身后的鞭子如影随形,狠狠地落在他腿上,剧痛之下,身形晃了晃,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沈琉璃又是一鞭子挥下,斥道:“谁给你的狗胆,敢轻/薄本小姐?” 下手毫不留情,但仍旧刻意收了些力道,也没有往傅之曜的致命处招呼。 傅之曜忍痛再次爬起来,慌不择路地躲闪,可鞭子如长了眼睛似的紧追着不放。 须臾间,又是几鞭子落在他肩上、背上、手上,却避开了他的脸,虽然沈琉璃最想抽的就是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以及那张脸上的臭嘴。 下不去手抽脸,屋里的桌椅茶具便被沈琉璃迁怒砸了个稀巴烂。 太气了。 傅之曜不够她抽的,对付这些死物,她不需要留半点力道。 如果可以的话,沈琉璃真想当场抽得傅之曜七魂归西,去见如来佛祖。 听到打斗的动静,茶楼的蔡老板带着伙计赶了过来。 一推门就看到满室láng藉,烂椅子碎瓷器砸得到处都是,这可都是上等的茶具桌椅,他才新买了没多久,正准备让伙计抄家伙将闹事者拿下,哪知还没开口,一鞭子就朝他头顶削去,吓得男人抱头蹲下,方才险险地躲了过去。 “谁敢闹事?信不信拿你见官!” 蔡老板气得大吼一声,随即定眼一看,发现挥鞭闹事的人正是承恩侯府的大小姐,那位十足十的女霸王,立时瑟缩了一下,底气不足道,“沈大小姐,东西砸烂了,要赔……” “砸烂的东西,清点清楚,来侯府找我。”沈琉璃恨恨地瞪了一眼缩到墙角的傅之曜,gān净利落地收起鞭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这……” 蔡老板欲伸手拦住沈琉璃,想说你不认账怎么办,可伸了伸手,见这位小祖宗满脸杀气,愣是怂得没敢真拦。 蔡老板看向墙角的年轻公子,看到他手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好心地上前去扶:“公子,你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招惹上沈大小姐?” 但傅之曜只是淡漠地摸了把嘴角的血迹,便冷冷地将蔡老板挥开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知……” 蔡老板喋喋不休,猛地触及傅之曜锐利冷戾的眼神,不自觉抖了抖,怎么被打得惨状百出的男人会有这般可怕的眼神,比打人的沈琉璃还可怕,喉/咙咕噜一下,顿时就将‘好歹’二字咽了下去。 傅之曜踉踉跄跄地起身,看一眼地上一并被砸碎的胖头娃娃面具,蹒跚着脚步,往沈琉璃的方向追去。 蔡老板无语:“怎么还去追?嫌命不够长!” 旁边有见过沈琉璃和傅之曜大婚的伙计,说道:“老板,这被打的男人就是沈大小姐的夫君,陈国来的质子,他不乖乖地跟着沈大小姐回家,还能去哪里?” “是他?传闻被三天两头毒打的陈国质子就是他?”蔡老板想到这般俊俏的男子,境遇却是如此凄惨,忍不住叹道,“惨哪!” 一路过的客人道:“惨什么惨,以前陈国发动战争,也不知打杀了我们多少百姓,活该。” “不过,一个男人混成他那样,被妻子肆意打骂,也是没谁了?” 围聚过来看热闹的人中有知道内情的,说道:“老兄,你也别这么说,其实这陈国质子怪可怜的。听说是沈琉璃肖想景王殿下,不知怎么就染指了他,才倒霉催地同沈琉璃同了亲。” …… 一路上,沈琉璃狠狠地擦拭着嘴巴,可那股子血腥味怎么也拭不去,气得她恨不得掉头再去抽傅之曜一顿,哪知一回头就发现傅之曜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见她回头,傅之曜居然冲着她一笑。 带着一丝乖顺的讨好之意。 知道自己除了承恩侯府,哪儿都去不了,这么快就选择性失忆了。 还真是能屈能伸,能忍能装。 沈琉璃甩手抖了抖鞭子,鞭柄都被她攥出了水,忍了又忍,眼睛闭了又闭,依旧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能当街打人,只得恨恨扭头,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