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一余光瞥过长廊来路:“栾钟海来了。” “啊?”盛喃没反应过来。 大拽比却已经转身了,只在背影里很敷衍地抬了下手,算是告别。 他没回头地进了东楼梯。 “你就是盛喃同学吧?” “哎…啊,我是,”盛喃转回视线,撞见迎面走上前的男老师,瞬间乖巧,“栾老师好。” “好,先回办公室。” 栾钟海习惯性望了一眼盛喃刚刚看的方向——楼梯间内,只余见半身扣着黑色连衣帽的清瘦背影,也很快就下出了视线。 栾钟海愣了一下。 这个背影怎么有点像…… “栾老师?” “嗯?”栾钟海回神,对上小姑娘迷茫的神情,“刚刚走的那个人是谁?” “啊…” 在怎么给对方定义身份的问题上,盛喃犹豫了。 大拽比? 裴朔的小弟? 一个信仰爱与和平的悲惨的失学少年? 盛喃拽了拽耳机麦,心虚转眼:“是…我朋友,他送我过来的。” “这样啊。” “有什么问题吗栾老师?” “没什么,我认错人了。” “喔。” 栾钟海摇着头往办公室走。 他就说,怎么可能是靳一那个混小子。 开学第一天就被父亲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面狠狠甩了一巴掌,不但没火,还拿舌头抵着颊侧笑了的——栾钟海教职生涯里带了20届学生,也就遇上这么一个。 还有后面那句,那小子一边笑一边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迈进教室一步。] [不信你尽可以试试。] 栾钟海记得,当时西装革履的靳一父亲的脸色,恐怖得让半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想冲上去拦了。 那架势眼神,确实像一不小心就得出人命的节奏。 也难怪动怒。 毕竟是高考jiāo白卷的……准状元啊。 夭寿玩意儿。 栾老班头疼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转头:“盛喃,进来吧。” “好,谢谢老师。”小姑娘声音又轻又乖。 栾钟海的心情顿时好多了。 看看,还得是女生们。 听话又懂事,没坏心眼,而且这一看,就是连恋爱都不敢谈的那种乖巧小姑娘。 嗯。 以后肯定很省心。 -------------------- 作者有话要说: 靳一,一个有故事的大拽比(x 盛喃:这种大拽比哪是凡人要得起的。绝对折寿。 靳一:[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jpg] 盛喃:……? 第7章 栾钟海带盛喃办完入学手续,正好是安乔中学早课刚结束的时间。他在高三A栋似乎很有威严,盛喃跟在他身后,遇见的学生们在见到栾钟海时基本都会收敛言行,喊话问好。 一路下来,盛喃更怀疑自己之前在B栋经历的只是一场幻觉了。 穿廊而过,盛喃正望着窗外忽闪的杨树叶子走神,就听见身前栾钟海开口问:“我记得你还要参加艺考的,是吧?” “是,”盛喃回神,“我学美术。” “你们美术艺考不容易啊,”栾钟海皱眉问,“尤其集训什么的,之后会跟学校课程有冲突吗?” 盛喃:“我从小学绘画,有私教老师,不用集训。” “哦对,我记得你家长提过,你去年艺考分很高,所以是主要差在文化课上?” “是。” “那今年可要加油啊。” “…嗯。” 剩下的路上栾钟海又念叨了很多事,不过盛喃基本没听进去。 栾钟海的话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盛喃学绘画确实很早,从小学前就开始了。其实最初盛天刚也没打算让她学美术,只是和她那个学什么都能迅速入门的亲哥不同,她好像没有任何擅长的事情—— 教了一周钢琴分不清哆来咪发索拉西,看五线谱如天书,唱歌跑调跑得能送人去见上帝,早早就被音乐高材生在乐理天赋上判了“死刑”; 带去小天鹅课堂的练功房,一根练功杆把前面小孩疼得直叫,吓得小盛喃连滚带爬地扑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住盛笙的腰就不撒手了,求他带自己离开“后爹”的管辖范围,从此她世界的舞蹈大门就被焊上了,再也没撬开过; 最后找去书法老师家里,练了软笔练硬笔,练了硬笔又倒回去试软笔,一周以后老师拍着上面线条不明的宣纸意味深长,“我觉着吧,这孩子应该有学绘画的天赋”。 盛喃就这样去敲了美术的门。 其实现在想起来,怎么看也是那会儿书法老师在祸水东引,但小盛喃不知道,长过6岁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在某方面有天赋,她就真的信了。 还记得第一堂绘画课在大教室,年轻的女老师让他们画《我的妈妈》。小盛喃坐在一圈同龄人中间,茫然地左顾右盼,最后jiāo上去一张白纸,白纸中间画了一片孤零零的树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