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听这话的时候正吸了口烟,没忍住从嘴缝里溜出来,“这种话他很少听见,以前也没人敢有胆子跟他这么说,”所以他听着稀罕也不生气,只是看着她虚张声势的样儿,知道她是真心为方伽尧好,所以把自己嘴里的也掐了,稍微离得远了点儿,“那你就等着瞧。” 陈好婷自己撂完狠话自然舒坦,所以踩着自己的小高跟,就推门往里进,冷不丁的被后头的吴畏叫住,惊了她一身小冷汗。 她说不害怕,算是半个瞎话,所以最后她也不打算输阵仗,硬生生挺着个身子回头,聒噪的像只老母鸡,“干嘛?说你两句还不行了,我跟着方伽尧算是青梅竹马,你比得着吗,我就是他半个监护人,告诉你,就算最后你俩结婚都得过我这关,你现在要是打人,我就喊了,瞧见没,他就坐在里头,信不信我----” “就问你个事儿,”吴畏凑近一步,伸了胳膊把她刚推开的门缝儿扣上,陈好婷这才觉得压迫感很重,所有暴躁的倔强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说腿软都是自己没意识,就差跪地上了,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硬撑了一口气, “我再说一遍,威胁我没用。” 但貌似对方压根儿就没怎么听她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句,“问你个事儿,” “他小名叫什么?” 第83章 方伽尧就歪着脑袋趴在里头, 就这么看着玻璃外头的吴畏,觉得吴畏要是一开始就喜欢女孩儿, 可能他自己过的要舒坦点。 再或者如果自己是个女孩,是不是就能肆无忌惮的拴住一个人。 但是这件事儿也没让他想多久, 酒精后劲儿大, 自己模模糊糊被人架着起来。 接着上了车。 估计是出租车, 坐着没吴畏的跑车来的舒服。 方伽尧别扭地动了动,最后被一条胳膊压着, 才勉强睁开眼。 确实不是吴畏的车,但是他还是猜错了, 虽然这不是出租车。 但,是吴畏家的商务七座, 开车的是个穿西装的中年人,从后视镜能看见他半个眼,之后就听见他说话,声音挺好听,“少爷,车上有醒酒的药,要是方先生不舒服,是可以服用的。” “嗯, 暂时用不着, 吴越礼呢?”吴畏对他家大哥都是这么称呼,对方看起来已经习惯了,“晚上有董事会, 刚结束应该去了先生那儿。” 他嘴里的先生,就是吴路名。 家里只有他这么叫。 “知道了,”吴畏口气不咸不淡。 但能看的出来,有点儿醉。 也只是有点。 倒是司机站在一边儿,身子挺的笔直,朝着方伽尧挺正经说了句话,“少爷以后就麻烦您了。” 说完还规规矩矩鞠了一躬。 方伽尧连说客气了,其实现在他两个人算是半斤8两,谁都没好到哪儿去,他手上捞着吴畏,腰弯不下去,只能微微点了下头,就看见人还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方伽尧伸了手,他才把身子直起来。 眼里是一种严肃。 就跟在交代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之后自己转身走了。 方伽尧还挂在吴畏身上,“带我来你家?” “不行么?”吴畏直接勾着方伽尧把人扛起来,直接这样儿进了屋。 方伽尧没挣扎,趴在他背上很配合。 让方伽尧没想到的是,从外头看挺大一间屋子,里面也就吴畏自己住。 这间房子距离市中区不远,里头装饰简单,但是莫名透着一股压抑。 墙饰上头只是简单刷了几块儿颜色,大多以灰白为主,上下两层,空间都大而空旷,就连一个做饭的厨房方伽尧觉得都有自己租住的公寓这么大。 “洗洗,”方伽尧知道两个人都喝了酒,自己这会儿稍微好点儿。 那是相对于吴畏来说的。 自己跟他完全掉了个个儿,自己在慢慢清醒,但是吴畏却是越醉越深。 吴畏进了门就歪在纯白软皮的沙发上,人看着没了刚才在车上的清醒,这会儿方伽尧才想起来,光是被他消遣的酒瓶七七88加起来,得有小七瓶儿。 方伽尧因为吃的多,所以酒劲儿消得快。 现在就顺着浴室去找毛巾,“先上床睡会儿,”他基本上伺候着吴畏全身,身上还穿着排舞那身儿,两个人身上都是火锅儿的呛味儿,方伽尧脚尖儿敲着拖鞋在里头的衣柜了找衣服,等着拉开正对着床的墙柜,里头正好两件。 被银灰色的金属衣架撑着。 两件儿纯白的体恤。 方伽尧伸手去碰,等扯下来的时候,顿了手。 “就是你比赛穿过那件儿,”后头吴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起来了,就歪倚在卧室门框上,抱着胳膊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往前瞧,身上衣服也歪扭的没了样儿,挺深的三道大褶儿挂在前头,本人也全没察觉,“方伽尧,我就等着你什么时候再穿上。” 那年举办方赞助的衣服,临走方伽尧没带走,吴畏托人捎带出来,就一直这么放着。 “多久,我都等你。” “我总会等到你。” “方伽尧----” 最后三个字吴畏说得很慢,拉长的的声线就这么在空气里慢慢沉淀。 最终落在方伽尧心上。 方伽尧没让他往下说,身上听着吴畏嘴里细腻吞吐。 很疼,但是陷进去那块儿又莫名温暖。 “那我要是一辈子----”方伽尧对承诺很谨慎。 “我等你一辈子。”吴畏直接把话截住。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吴畏捧着他的脸,说的话也加了点儿狠,“就这么跟你耗一辈子。” 方伽尧闻着他嘴里的酒味儿,以及脸上现在略微滑稽的表情,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自己嘴里的酒气也喷了对方一脸,“一辈子有点儿长。” “至死方休,”吴畏横着把人扛起来,把人抡到床上,像是不满意对方的态度,直接压着人,床上这会儿全是褶子,他看着躺在已经被床吞下去一半儿的方伽尧,脸色特有的认真,“不是玩笑。” 方伽尧也不笑了,就这么躺着,没看吴畏,把手朝他身后伸,也不知道在这片冰凉的空气除了酒气火锅还能捞出什么味儿来,他头朝一边儿歪,碎头发在自己睫毛上滚了一圈儿,视线被遮盖了不少,只能从头发缝儿里瞅见吴畏的脸色。 “那我再问你一遍,”方伽尧把头歪回来,头一次逆着对方的目光看回去, “我到你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喜欢?” “头发?” “眼睛?” “还是你最喜欢吻的嘴巴?” 方伽尧嘴角微微往上翘,像是大脑命令才扯出的面皮,“你跟我,两种人。” 说着方伽尧还把被吴畏箍着的手抽出来,朝他比划,“距离大概有这么远,”他把胳膊使劲儿朝边上拉,胳膊内侧的发青的血管透着他的皮肤露出来,等他把距离扩大到再也不能伸长为止,才对吴畏说,“看见没,这么远。” “这么远?”吴畏自己把距离拉近,“现在呢?还有多远?” 方伽尧单手撑着胳膊,另一只手把吴畏挡在自己身子前头,“有些事儿你比我清楚,中间隔得不止你跟我。” “就算隔山隔海,这跟我想跟你过一辈子这件事儿都没关系。”吴畏猛地把两个人距离拉近, “山海我平。” 吴畏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跟方伽尧中间一点儿缝都没有。 心脏的声音在两个人中间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跳着,就像是两个人共用了一个心脏。 “我也问你一句话,” “你这儿有我么?” 吴畏把手放在对方心窝上,“你给我答复,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什么。” 两个人中间的空气混杂着焦躁。 吴畏在摊牌。 要自己的一个答复。 其实方伽尧都知道。 “吴畏...” “嗡嗡嗡----” 中间吴畏的手机挺不合时宜地响了。 “电话。”方伽尧提醒他。 “我等你说,”吴畏没管电话那茬儿,保持姿势没动,“我现在就像要你一个答复。” “愿不愿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伽尧总觉得现在吴畏身上的酒味儿重了。 连说出来的话里头都带着醉腔。 “你真的想听?”方伽尧撑着自己坐起来,吴畏半步不让,压着人,额头就这么抵着。 方伽尧冷不丁就被对方的体温烫了一下。 方伽尧眼里没了什么情绪,直接推开吴畏的肩膀,“不愿意。” “这话听着如果你还满意,就让我喘口气儿,有些事不是你----”方伽尧没说完,整个人猛地向后仰,肩膀上一疼,自己后脑勺重重磕在软绵垫儿上,虽然后头软,但是架不住冲击力大,所以他还是震得身上一疼。 “既然你也说的这么明白,我就直说了,”吴畏手里已经没了叫温柔的东西,歪着头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人,“不满意。” 但是眼神还是温柔的一如既往。 “那是对我,”吴畏温柔可能都化在眼里,方伽尧肩膀很疼,但是看见吴畏眼里的东西,这些疼都能忽略。 “你不愿意,那是我没做好,没做好我就继续做。”吴畏兜着人的肩膀,就这么把自己埋进去。 额头抵在他肩膀上,犹如虔诚的信徒。 “这次我一定做到你满意为止。” 第84章 十二月份的时候, 在路上走已经没人把手往外头晾了,除了吴畏。 一个人还穿着刚入冬那会儿的一件黑帽衫, 平底窄面儿的球鞋就挂在脚上,在教室门口儿低着头等人。 只要从教室里出来的都不走这门儿, 单纯不想犯忌讳。 知道这屋里趴着个人, 吴畏在等的人。 方伽尧一个人歪在窗户底下, 头顶洒了一片暖阳。 他没醒,跟吴畏摊牌一次, 他心里敞亮不少,至少有些情绪他敢正对着人表现, 压抑这么一说,在着两个月里就没存在过, 这段时间他一直把自己泡在书本儿里,期间舞圈儿里那伙人来了几次,自己也只是跟着吴畏去工作室的帮忙。 跟吴畏。 变了。 迷糊的时候,头上了盖了只手,胳膊底下压的手机亮了一下,方伽尧粗粗扫了一眼,是教务处的消息,就没当回事儿。 这种短信一个学期能收个千8百条都没觉得稀罕。 “我年后去c市, ”吴畏手指很熟练的缠在方伽尧头发上, “过完年跟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