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 “……禁止……” “……仅限以非直接接触的形式提供信息素,包括但不限于隔空释放信息素、提供含有足量信息素的物品……” 联姻协议中事无巨细地对霍听澜的行为举止进行了规范与限制。 意料之中的,叶辞的脸色变得能看了一些。霍听澜盯着他,乌沉眼瞳犹如某种仪器,熟稔地观测、计量他的情绪,并以此为依据斟酌着措辞,安抚道:“我在协议中增加了一些规定,或许这能让你安心一些,霍、楚两家是世jiāo,关系一向亲厚,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世叔’……” 两家老爷子走得其实不算近,说世jiāo,那绝对是楚家登月高攀了,“两家关系亲厚”只是一句外jiāo辞令,让叶辞少一分被父亲当筹码jiāo换给陌生人的恐慌而已。 “……我不会倚仗婚姻关系做出违背你意愿的举动,”霍听澜一本正经道,“你不必有太多顾虑。” 叶辞飞快抿了抿唇,嘴硬道:“我没……” 他想说“我没有顾虑”,又怕磕巴漏了怯,索性不吭声了。 霍听澜端详他片刻,狡猾地,继续拣他想听的说:“考虑到你目前是高中就读状态,万事应以学业为重,联姻一事不适宜大肆宣扬。我个人的想法是,你我的婚姻状态可暂时向媒体保密,一切相关事宜的安排都以不影响你的学习、生活为最大前提,尽量低调从简,婚礼可延期到你高中毕业后正式举办,不过……”霍听澜顿了顿,缓缓道,“我的考虑也许不够充分,如果你希望尽快向外界公开或举办婚礼,我愿意尊重你的意见……” 叶辞听得发怔。 婚礼延期、保密,他求之不得,加上那些君子协定,事态比他想象中好出太多了。他像捡了什么便宜似的,生怕霍听澜反悔,急急地,昏头昏脑地扎进了那张看似无害的网里,飞快道:“我没,没意见。” 霍听澜眸中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抬了抬下巴,律师将最终版协议推至叶辞面前。 签了这个,在法律层面上两人就将从陌生人变为婚姻关系。 几道目光织网般jiāo错罩下,空气骤然变得稀薄,叶辞的胸廓艰涩地起伏了几下。 叶红君深陷在软枕中的病容从脑中一闪而过。 真的走到绝路了。 叶辞深吸一口气,咬牙捉过钢笔,攥在手里。 那是霍听澜的随身物品,笔杆沉甸甸的,金蓝漆面上沾染着微量信息素。 怕别人看出自己的手在抖,叶辞签得又急又狠。 “辞”字锋利的一竖刮破了合同纸。 作者有话要说: 霍狗追老婆,统共分三步。 第一步,签协议,装得像个人似的。 第二步,把老婆拐回家。 第三步,把协议撕了。:) 辞崽:¥%&*&( 第4章 卧室。 储物间的门大敞着,杂物堆了一地。 叶辞蹲在行李箱前,将一双包在塑料袋里的球鞋塞进紧巴巴的空间。 依照要求,叶辞应在联姻协议生效后一周内配合霍听澜办妥有关民政手续并搬到霍宅长期居住,以便随时为霍听澜提供信息素。手续在签协议当天就办妥了,搬家的事叶辞拖了几天,终于拖不下去了,楚文林今早用餐时直接吩咐司机,让他下午一点返回楚宅将叶辞连人带行李送到霍家。 叶辞自己的东西很少,占不到行李箱一半,但叶红君的老房子变卖后清出的旧物不少,他一件也舍不得扔。 和妈妈共同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已经没了,这些承载着回忆的杂物是他仅存的念想。 叶辞从出租屋搬到楚宅时,楚文林的正房太太阮嘉仪专程来瞧过他。那是一位保养得看不出年龄的美貌Omega,仪态温婉,涉足泥潭般轻撩裙裾,踮脚蹚过行李间的空隙,避免脚踝沾到两旁的东西。她没说什么难听话,只柔声嘱咐叶辞哪里住不习惯就和她说,语毕,眸光掠过储物间里叶红君的几件旧衣服,意味不明地轻轻勾了勾唇。 真正的轻慢往往不像狗血剧中那般乖戾尖酸,那些人会维持着教养良好的假象,从容地,佯作无意地,将别人的尊严碾得残薄如纸。 来时用过的无纺布行李袋早被佣人当垃圾扔了,叶辞搜罗了几个结实的纸箱,他必须把东西都带走,否则剩下的八成也会被佣人扫进垃圾站。 三个满当当的纸箱被叶辞打包好搬到门口,屋里却还剩不少杂物没装。叶辞站在乱糟糟的卧室中央环视了一圈,一股深重的疲惫感自骨缝涌出,盈满全身。 他扯过椅子坐下歇着,目光落到chuáng沿。 那里摊放着几件没叠的衣服。 其中有一件漂亮的驼色大衣,是叶辞两年前赶促销活动买的,给叶红君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