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睿那时说了一句话,“美丽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 后来,在吴睿去世之后,吴景一力操办后事和帮她接手产业掌权的过度,她便知吴景对她的心思。 吴姝没有什么大智慧,但她还是知道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不能。如果不是真心,尤其是愿意帮你对你付出的人,吴姝情愿重金答谢,也不想虚情假意。不然,落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吴姝?”不远处周旻喊了声,他对吴景拱了拱手。 吴景点点头,对吴姝说:“回吧。” 吴姝转回头,真心诚意地说:“吴景,谢谢您!”说完对吴景福了福,才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依旧活脱摇曳,她的笑必定甜腻美好,只不属于他,他和她,终究成了“不可能”。 回去的路上,周旻笑她:“忠粉,怎么不选他?” 吴姝递了一个“你找死”的眼神,眯着眼神准备跟他算“旧账”。 周旻后知后觉,刚才傻到提了个“送命”题,赶紧点头“认错”,“娘子,我错了,你打我吧。”说完还露出一脸贱兮兮的表情。 回去时,正是晚霞漫天“飞扬跋扈争雌雄”之时,可能即将离家,吴姝突然生出了一丝留恋的不舍,说不清留恋的是什么,不舍的又是什么。 大约,是有些害怕失去这里的宁静吧。 这时,周旻搂着她的手臂,在她的腰上紧了紧。 吴姝抬头,周旻给了她一个“有我”的眼神。不一会,吴姝微微地笑了。 吴姝洗漱之后,披着半gān的长发,还在楼梯,就闻到风chuī来的烛火味,脚步顿了须臾。 进来的时候,果然见屋内燃着一对红烛,正摇曳着淡淡的红光。 “你怎么......”吴姝笑着没说完整,周旻就摁着她坐下。 一桌子的jīng美佳肴,有他亲自做的,也有从外面买回来的。吴姝尝了口他做的椒盐排骨,点头道:“嗯,我竟然现在才知道,你会做菜?” 周旻给自己倒了酒,给她的是一碗甜米酒,他用指头搓了搓额前的头发,“下酒菜会一些,你若喜欢,我就做给你吃好了。” 吴姝吃了一些,缓和了一下饥饿,才说:“谢谢!” 周旻一愣,笑道:“谢什么?” “今日,你所做的一切。” 周旻:“没什么。” 吴姝吞了口中的食物,“看似没什么,但我懂你的用心。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热闹喧哗,也不喜欢虚无的仪式。所以你带着我在镇上走了一圈,就是向世人公开我俩的关系,减少对我的流言蜚语。”可见用心。 周旻喝了口酒,“你也可以当我是为了自己。” 吴姝:“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我也看出了你的刻意。 “要不要再来碗汤?”周旻有些尴尬地想转移话题。 吴姝点头,不知是不是汤水的热气熏了上来,她的眼睛湿润了。 吴姝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冷情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得很艰难,所以她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像这样温暖的用心,好像从没有过;或者说,没有过像这种,她渴望,却刻意漠视,不愿意说出来的,而周旻懂她,直接去做了。 “周旻,你喜欢我什么?”吴姝问。 之前她好像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吧。可今天问,却是不一样的。有些时候,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时期,它内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周旻嘻嘻一笑:“一见钟情?” “少来!”吴姝才不信他贫嘴,两人针尖对麦芒那时刻,可是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对方的。 吴姝:“既然这么讨厌我,看不惯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把活gān完?” “照你这么说,你觉得我碍了你的好事,你也可以不用我呀!”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见钟情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是吴姝真是从心底就厌恶,是不会让周旻来她家,周旻也可以半途离场,自此两人就不会纠缠在一起。 所以...... “跟你在一块,我觉得很心安?”周旻既严肃又认真。 心安?吴姝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周旻伸手过来,握住吴姝的手,“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我总是感觉你在害怕,特别是我们很亲密在一起的时候,你好像总在担心?” 吴姝一怔。有些茫茫地抬头,她的不安怎么就让他心安了? 周旻:“尤其你在遇到困难之时,你总是自己想办法,处处谋算留有后路,我并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只是,有些心疼你!”欣慰又心疼你的自立自qiáng。 吴姝想笑,可嘴刚咧开,又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鼻子酸得一塌糊涂,湿意润透了眼眶。 吴姝咬咬唇,挥手虚打了一下,“你gān嘛......”gān嘛要惹人家哭! 周旻把她揽过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可以试着依靠我。如果我实在依靠不上,你再靠自己,可好?” 好吗?怎么会不好? 试问哪个女人不想有人依靠?之所以要那么坚qiáng,是因为不得不依靠的是自己啊! 吴姝靠在他的肩膀上,嘤嘤地抽泣着。 “好了,别哭了。我可不想小孩子出来,也像他/她娘亲这么爱哭!” 吴姝囔囔地说:“我哪里爱哭?” 周旻:“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家娘子不爱哭,也不爱笑,什么都不爱。” 吴姝埋在他的肩膀上,扭着脑袋抗议,这样一拱一拱的,实在...... 周旻拍着自个的额头:“我要被猪拱啦!” 片刻,吴姝嗤的一声,破涕为笑。 一顿饭吃得又哭又笑,周旻收拾完,给吴姝沏了安胎的养生茶。吴姝一直盯着他忙前忙后,见他还没停下里,便笑着招呼:“周旻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好咧!马上。” 待坐过来,周旻握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濡湿,带着凉丝丝的汗渍,周旻皱眉,问:“怎么手这么凉。” 吴姝没理他,而是问:“周旻,我们可不可以不进京?” 周旻的第一反应,“不进京,那你想去哪里?” 吴姝盯着他的眼睛,因为她的专注,他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我以前为晏王做事。” 她为晏王做事,而他在晏王府当差,但他却不认识她,而她从宫里逃出来,这事就不难猜到:她是晏王摆在宫里的棋子。 而当年晏王在夺嫡之争,所涉及的情报往来...... 而他..... 吴姝:“我害怕,我害怕帝王之心,我怕我知道得太多,他不会容我再继续活下去。”这也是她当年逃出宫,给自己立下的死誓:以前的宫女小璎已经死去。 周旻眼帘微垂,“你的担心并不是没道理。” 所以,吴姝眸中闪现期待,“我们走吧,逃得远远的,从此隐姓埋名。这里的一切我都安排好,钱财我都可以不要。就像你之前说的,塞外海角,都随你。” 多么动人的提议!仿佛只要他一点头,两人便可以海阔天空。 周旻捏了捏她的手心,“如果在遇见九公主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跟你一块远走高飞,可现在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吴姝疑问,连带着一边眉毛高高地挑起,难以置信。 他愿意跟她走,两人悄无声息,能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周旻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用拇指摩挲她的眉毛,温和道:“我既进了京,进了公主府,又求着她跟着我到十里镇上,就说明我想跟以前再斩断,恐怕就不容易了。” 吴姝摇头,他难道已经想好,铁了心要回吗? 周旻看出她的误会,解释道:“宋青和三儿都在公主府,即便不管他们,以我俩的身手,逃不过公主府的暗卫。说不定,身边早有内廷的暗线。” 吴姝周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就想往身后望去,周旻阻止了她的扭头,“所以这个困境,我们一起来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