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雨后, 候愈发严寒,远处山头在初照阳光升一层朦胧岚。 宋清盈靠在霍致峥怀,非但不觉得冷, 反而觉得浑身发热。马蹄哒哒朝前行进, 她心咚咚响个不停。 她寻思着这会儿应该些什么来打破这尴尬暧昧氛,可脑子是一团浆糊,不知该从何提, 甚至还不合时宜想着,天冷了正好回宫可以打火锅吃了。 宋清盈:……自己底是个什么完犊子玩意儿! 霍致峥也感觉她局促, 沉『吟』片刻,开口打破这沉默, “你很紧张?” “还、还行吧。” “等回宫朕教你骑马。” “啊, 不用了。” “你不想学?” “想是想,但是……” 她浑浑噩噩还没想好理由, 便听男人语调一沉,“宋清盈,你会骑马, 还要学什么?” 宋清盈, “……?” 草, 他刚是在套路她?! 宋清盈顿时清醒过来, 脑哇呜哇呜响警铃, 回想着自己刚话还有什么漏洞。 “宋清盈, 你真是奇怪。” 身后男人低头,炽热鼻息轻轻拂过她后颈肌肤, 激得她尾椎骨都发麻。 相同话,他先前也过,那一回, 他在她脸上寻找人-皮面具。 是了,霍致峥这样聪明人,肯定猜出了什么。 宋清盈强压住心头慌张,故作镇定道,“陛,您可能误会了,嫔妾想学意思,是您教技巧可能不一样。可惜嫔妾现在对骑马心有余悸,不还是想提升一马术。” 霍致峥听她话,只似笑非笑哼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 宋清盈悄悄吐了一口,待氛稍缓后,回过头往后看了看,“陛,怎么不见穆家寨那些人?” “他们回寨里收拾行囊,晚点再跟上。” “噢,这样。”宋清盈颔首,忽记一件事情来,“陛,那寨子里金银珠宝都充了?” “你连别人寨子里银钱都惦记上了?”霍致峥语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宋清盈一噎,她觉得霍致峥对她可能有一些误解。是她回头朝他解释,“嫔妾哪有那么贪财!只是穆哥感念嫔妾救了桑桑,专门送了我一箱金银财宝。” “你要了?” “这不是盛情难嘛,而且嫔妾不拿话,他心里难免觉得亏欠,嫔妾拿了话,他也能安心些。” “你倒是什么事都能扯出些道理来。”霍致峥淡淡道。 “……” 宋清盈这会儿只惦记那箱财宝事,得知霍致峥未将穆家寨财宝充,她心头是欣喜——按照穆云朗『性』格,他估计会将那箱财宝单独给她留着。 想那箱财宝还是自己,宋清盈嘴角忍不住翘,那一箱码上万两吧,发财了!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霍致峥垂眸,瞥见怀偷笑女人,手臂不禁收紧了些。默了片刻,他道,“此次你流落宫外受苦了,待回宫里,朕会补偿你。” 这算是误工费?还是工伤补偿?宋清盈心花怒放,“真吗?” “朕何时骗过你?” “那嫔妾先谢过陛。” 听她语压抑不住轻快,霍致峥眸光温和了几分。 她既这么喜欢钱财珠宝,他给她便是。 乌金山永康县有三十里,最初骑马新鲜劲儿过后,宋清盈摇摇晃晃靠在霍致峥怀里睡着了。 一直达县城里,她醒来。恍惚间看县令带着衙门一干人等在城门恭候,之后霍致峥就把她从马背上抱,塞进了县令备好华盖马车里。 马车行了一段路,最后停在了县衙门口。 “今晚先在这住一晚,明早再回京。” 霍致峥这般着,看着宋清盈奇怪走路姿势,浓眉拧,“你腿……” 宋清盈真要哭了,心坐在马上不觉得疼,从马上转移马车那两步也不觉得疼,啷个晓得从马车来后,两腿腿心一阵火辣辣疼。 她是皮糙肉厚痛觉神经反应迟钝吧,也不科学,毕竟骑一个上午马,腿心就磨破了,明她皮肤还是娇嫩。难道是薛定谔皮肤? “没事,歇一晚就好了。”宋清盈摆了手,朝霍致峥展示了什么叫强颜欢笑。 霍致峥面『色』严肃,朝她走了过。他本想着伸手扶她一把,转念一想扶都扶了,不如干脆抱着。 这般想了,他便也这般做了。 见状,县令及衙门等人,“!!!”震惊他们全家。 副将及一干兵将,“……”淡定淡定,小场面。 …… 这日傍晚时分,穆家寨一干人赶永康县。 八百匪徒与三千禁军在城门外住帐篷,穆云朗和二当家、三当家带着桑桑一同来县衙,县令按皇帝命令备了酒席,招待他们。 人们在酒席上推杯换盏,酒酣耳热,桑桑心里一直记挂着她小宋哥哥。 寨子里叔叔们都那皇帝把小宋哥哥抢走了,还什么小宋哥哥受了委屈,她实在担心得很。 爹爹常做人要知恩图报,小宋哥哥救了她,她也不能不管小宋哥哥,不就是没良心人。 这般想着,桑桑借口犯困,先行离了席。 衙门里丫鬟将她送回房间后,便关上门离开。底是个三岁小孩,丝毫不用戒备,门口也没个看守人,她轻而易举就从房间里溜了出来。 衙门不算,桑桑一间间房寻了过,当看一处站着不少守卫单独小院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她意识想躲开,可刚转过身,就想爹爹昨天晚上话—— 爹爹他们现在改邪归正,不再是土匪了,见官兵也不用怕,可以光明正面对他们了。 稍作迟疑,桑桑握紧小拳头,迈着两条小短腿走向那门口守卫,“叔叔你好,我叫桑桑,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那守卫一愣,低头一看,见跟前站了个小小姑娘,话『奶』声『奶』,小人一般,只觉得新奇,便顺着她话道,“你要打听什么事?” 桑桑道,“请问你知道小宋哥哥在哪吗?听他被皇帝带走了,我很担心他。” 守卫,“……” 小姑娘还真会问。 桑桑见守卫反应,眨了眨眼,“叔叔你是不是知道?那你可以告诉我吗,好人会有好报。” 守卫尴尬支吾,“小姑娘你别担心,你那位小宋哥哥好着呢。” 桑桑还想再问,那守卫不肯再了。 忽,院子里传来一道熟悉唤声,“桑桑!” 门口几人一同回头看,只见院子里门边,一个纤细身影站在昏黄灯笼。 黯淡光影,那人乍一看像个清瘦文弱书生,待仔细看,那张脸竟生得女人般妩媚。 守卫们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心头皆是惊疑不定,以为是他们眼花了。 “小宋哥哥!”桑桑拔腿就要跑过来,被守卫拦了一道。 “你们让她进来吧。”宋清盈喊道,“陛那边我自会解释。” 听这话,守卫们对视一眼,想陛也没关押他,便放桑桑进了。 桑桑欢快跑了过,只是在凑近宋清盈时,脚步不由得慢了来,黑黝黝眼眸写满惊讶,“小宋哥哥,你怎么变白了,还变好看了?” 宋清盈这记自己这会儿是没伪装,午后被霍致峥抱回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拿帕子给她洗脸,第二件事则是给她寻了涂腿心『药』膏。 “我一直长这样,只是先前独身在外,做点伪装比较安全。”宋清盈随口解释着,牵着桑桑手,温和笑了,“我们进。” 桑桑乖乖地跟了进,屋里头灯光更亮,她也将宋清盈模样看得更清楚,小姑娘眼眸睁得,一副不舍得挪开眼模样。 “小宋哥哥,你长得太好看了,就像是庙里菩萨。” 宋清盈闻言,莞尔笑道,“之前有个小男孩也跟你一样,我像菩萨。” 桑桑道,“因为我是实话呀。” 宋清盈笑了笑,忽而听桑桑捧着腮,叹息道,“因为小宋哥哥长得漂亮,所以皇帝把你抢走吗?” “哈?” “寨子里叔叔们今日了一天了,他们皇帝是龙阳……断、断袖子什么?还小宋哥哥你好好一个人,遇上这样倒霉事……所以我很担心你。小宋哥哥,你没事吧?” 宋清盈,“……?” 她风评好像被毁得一塌糊涂? 不过想自己这两日一直是男装出没,与霍致峥举止亲密,这落外人眼,难免会想歪。 一阵深深地无语后,宋清盈跟桑桑解释一番。 两人聊了一会儿,眼见时间不早,宋清盈寻了个守卫将桑桑送了回,与她约定京城再见。 桑桑刚走没多久,霍致峥回来了。 宋清盈一见他,就迫不及待将外面谣传了一遍,表情很是复杂,“陛,这该怎么办啊?要不嫔妾今晚换个房间休息,咱俩避避嫌?” “不用。”霍致峥很是从容,“待明日回宫后,朕自会处理。” 他这样胸有成竹,宋清盈心头好奇,凑了脑袋过,“您打算怎么处理呀?” 霍致峥看着眼前那颗圆滚滚小脑袋,忽而抬手,胡『乱』『揉』了一把,唇角微牵,“待回宫后,你便知晓了。现在先安心睡一觉吧。” 罢,他收回手,转身往床边走。 被撸了一把宋清盈站在原地,耳尖发烫:这就是传『摸』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