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枫停了手，有些愕然的看着若舞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绸扇也忘了接，这丫头是怎么了。

    莫不是几日前的病还未好全？

    正想着，若舞在辛苦坚持了那个姿势许久之后终于是撑不下去了，腿肚子一软摔倒在地上，在脚腕初是异常的疼痛，似乎是不小心扭到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还是慕容楚，慌忙走了过来，俯身蹲在若舞面前，扶住她的肩。

    “凌少主怎么这么不小心……”

    鼻尖隐隐有淡淡的龙檀香传来。

    微微皱了皱眉，抬眸向慕容楚身后望去。

    空荡荡的屋顶上，已经没有了那抹素白身影。

    不过梦十年。

    在慕容楚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突然就红了眼眶。

    正月十五，凌府相会。

    就仅仅是这样匆匆一瞥吗。

    忆柔他们都以为她是因为扭了脚才红了眼眶的，七手八脚把她扶回水榭台的小阁楼内，所有人都回避了出去，忆柔和棉儿替她上了伤药，一边责怪她怎么那么不小心。

    是啊，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

    仿佛只是看着那张倾城般的面容，就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去呼吸。

    皱眉轻叹了口气，只是而今伤了脚，正月十五那热闹无比的花灯会，怕是没法子看到了。

    忆柔和棉儿想留下来陪她，好说歹说才把她们两个都劝走了，所有人都去了花灯会 ，偌大一个凌府，便只剩下她和几个老仆人，老人家睡得早，这府上，大概也只有她一人还是醒着的。

    阿呆缩在床头的鸟架子上无精打采地看着她，耷拉着一身好看的羽毛，有些闷闷不乐。

    若舞从床上爬起来，无聊的拨弄着油灯的灯芯，灯火忽明忽暗，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百般无聊之下，哼起了方才跳舞的那首曲子。

    这种悲凉的调子，果然不适合在元宵的时候唱。

    哼着哼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明澈婉人的箫声，赫然是方才自己哼的曲调。

    忍不住微微一愕，阿呆却是突然精神一震，展翅飞了出去。

    纤长漂亮的尾羽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似梦一般。

    拐着脚走到窗前，箫声却突然停了下来。

    在被那池碧水和无数睡莲包裹着的八角亭内，站着一名素衣美人。

    夜色朦胧，在那濛濛细雨的元宵花灯节，披一袭素袍，悠然执萧立于那水榭台之上，

    伸出的左手上停着那只鸟儿，浅紫色的尾羽低低垂下，细细的雨丝从眼际划过，落了一世的孤寂繁华。

    只悠然抿唇轻笑间，便倾倒了尘世浮生。

    满脸愕然，却陷入了那眼角眉梢般的温柔。

    恍然之间，仿佛是耗尽了一世的气力。

    眼前却渐渐模糊。

    扶着窗，眼前场景交织，仿佛是突然回到了那个梦里。

    漫天素梨飞舞，慕倾尘扶着楼若舞的肩，满脸担忧。

    “你一定要记得我。”

    楼若舞抿唇微微一笑，抬眸看向漫天飞舞的梨花，有素白的花瓣从眉际飘落。

    “倾尘，花开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而后数年，花开，徒留一人黯然守候。

    终究是毁了诺言。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抬起眸，看着水榭台亭内的慕清颜，微微抿着双唇，唇角的笑意淡然若水沉星，仿佛是静静沉淀了往世潸然。

    亭内的身影仿佛是和梦中的身影缓缓重叠，一般的素衣，一般的神情，一般的长发。

    以及，唇角那抹一模一样的倾城笑意。

    眼睛忍不住微微湿润。

    隐约之间，却看见水榭台上的素衣美人微微抿唇莞尔。

    双唇一张一合，即使隔了这般遥远的距离，却仿佛也是听到了。

    “舞儿。”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回来了。”

    扶着门框，蓦然笑靥如花。

    十二年，终是没有失了约。

    迎着素衣美人的目光，笑着垂下眸，捂住胸口。

    只是转身之间，泪已倾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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