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娇

坏了身子瞎了眼的沈家下堂妇傅清宁重生回到了她父兄新丧的那一年,从侯府嫡女到明仪郡主再到天下首富,傅清宁要重新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活出一场锦绣人生——当然了,这条路上一定不能少了她心头珍藏多年的少年郎,未来的权臣首辅徐嘉衍。

第七十二章 送官
    鹤云这话并没什么不对的。

    如果非要挑出不是来,也只能说,她到绿微堂当差这些时日,始终没把自己当绿微堂的奴婢罢了。

    她是霍家的丫头,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却不是她傅清宁的。

    傅清宁也不为此而生气恼怒。

    人家在霍家当差十几年,伺候外祖母十几年,本就是霍家的奴婢,这没错。

    傅清宁驻足站定,回头看赵嬷嬷,笑道:“嬷嬷觉得呢?”

    赵嬷嬷看了鹤云一眼,几不可察摇了下头:“我听姑娘的。”

    鹤云闻言,心头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再细细想来,猛然回过味儿:“姑娘,奴婢不是……”

    “你没错。”傅清宁却没让她说完,“于霍家,于二舅母,你的法子,无疑是好的。可我仍觉得并非最好——”

    她拖长了尾音,也不打算同个丫头解释诸多,背着手,提步出门去:“去带上人,或是你不想去,就叫红微去吧。”

    ·

    郑氏正搂着女儿听她说美人溪边事,母女二人说体己话,自然就带出了霍明舒那些来。

    她听着傅清宁劝的那几句,揉了揉霍明意肩头:“我虽然不喜欢你总那样端着,但不得不承认你素日稳重,怎么如今倒还要阿宁来开解你呢?”

    霍明意垂眸,倒不是不好意思。

    她自己心里清楚。

    遇上三房的事情,她很容易发脾气的。

    不过平日里克制的好,鲜为人知罢了。

    霍明舒今次在外面不成体统,霍明珠更是叫人不稀得说,她这才险些没能控制住。

    正要开口时,吉祥掖着手进门来回话:“表姑娘来了,奴婢瞧着像是哭过,鹤云姐姐跟着,另有几个小丫头跟在后头,捆着翠香一块儿来的。”

    霍明意眼皮一跳,郑氏也颇为意外:“快叫姑娘进来。”

    可进门的只有傅清宁与鹤云,余下几个小丫头扣着翠香候在院子里。

    傅清宁眼尾微红,不过眼眶是干涩的,应当不是哭过,只是受了委屈,或是生气,小脸儿也红扑扑,是涨红的那股劲儿。

    郑氏便吃了一惊,松开了霍明意,招手叫她到跟前。

    傅清宁见过礼,依着郑氏举动上前去,而后被她带进了怀里去。

    她瓮声瓮气叫舅母,听得郑氏心肝儿直颤:“好孩子,这是怎么了?从外头回来还高高兴兴的,老太太还说今晚叫你们都去拢翠斋吃饭,替你这样争气庆贺一番,是谁给了你委屈受?舅母给你做主!”

    傅清宁只是摇头:“我来是有事情回禀舅母,不是受了委屈,是屋里当差的丫头手脚不干净。”

    她抿唇,稍稍从郑氏怀里退出来一些,眼巴巴的看过去。

    郑氏恍然大悟。

    那外面院子里不是还拘着一个吗?

    是她拨到绿微堂给外甥女使唤的奴婢。

    郑氏面色顿时一沉:“翠香偷了你的东西?”

    霍明意也是秀眉蹙拢:“她偷了你什么?”

    傅清宁搓着自己粉白指尖,把赵嬷嬷先前回她的那一番与郑氏娓娓道来:“我手头宽裕,舅母和表姐都是知道的,再加上我小小年纪,实在是用不了多少银子,每岁还有朝廷的俸禄给我拿。她要真是遇着难处,同我开口,我也没有不可怜她的。

    只可恨她是个贪心的东西,并不缺银子使,还要来偷我。旁的倒也罢了,偏她明知道绿微堂库房里放的都是我父兄遗物和母亲留下的陪嫁,竟也要去动!”

    她说到后来,是果然有些生气的:“她若是我身边的丫头,我自行处置,绝不叫外祖母和舅母操心。可她是舅母好心送去绿微堂的……”

    小姑娘稍稍顿了下,咬了咬下唇,倏尔正色:“原我可以私下来回明舅母,您把她叫回身边来,寻个错处发落出去,此事神不知鬼不觉,也就过去了,鹤云方才也是这样规劝我。可我仔细想来,一个家族最不好姑息养奸,对家里孩子们尚且要求严苛,难道却宽纵一个使唤丫头,成全她的体面吗?”

    傅清宁摇着头说这不成,眼角余光瞥了眼鹤云,而后便再没正眼看她,只同郑氏继续说:“况且她伺候我,就该事事以我为先,而不是惦记我的,偷我的。我今次轻纵了她,别的奴婢们瞧着只当我人小面软好说话,来日人人学她,绿微堂岂不一团乱麻,没了王法?

    舅母疼惜我的一片慈心,家里上下有目共睹,原不在一个使唤丫头身上。

    她既背叛了我,也辜负了您,所以我捆了她,送来给舅母处置发落。”

    郑氏听她洋洋洒洒一通话说完,眼底不由涌起赞许:“好孩子,正该如此,万不要去听那些混账话!”

    她横了鹤云一眼:“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拨去姑娘院子里当差,本该最体察老太太心思,今日这番话,是你该同姑娘说的吗?”

    鹤云猝然心惊,便要跪下告饶。

    郑氏一摆手:“你不用跪我,便有什么话,也只到老太太跟前去说,退下去!”

    她咬重话音,鹤云面上一红,也不敢再为自己分辨,匆匆掖着手一路退到门外去。

    郑氏重把傅清宁揽入怀中,吩咐道:“把她提出去,交给外面的小厮,拿老爷的帖子,送京兆府报官,说她偷盗主五千两,该怎么判罚,请京兆府尹定夺,若要与人对质,升堂审问——吉祥,你去告诉二郎,让他等着京兆府来人传他到堂上回话。”

    吉祥一一应下后,郑氏才又叫如意:“去把她爹娘的身契也拿来,即日赶出府去,不许他们带走霍家一枚铜板,更不许他们喊冤叫屈,若敢叫嚷,就一并捆了送官!”

    傅清宁感慨于二舅母的雷厉风行。

    平日里她是个好脾气的,行事作风与大舅母截然不同。

    今日她受教了。

    而郑氏吩咐完,看看女儿,又看看傅清宁:“阿宁有句话说得对,一个家族绝不可姑息养奸,不只是教导子侄,更再约束下人。

    今次的事情阿宁思量的很对,我发落翠香一家,你们姊妹看着,将来自己当家做主,若遇上同类事情,要记得不可心慈手软,更别看着谁的脸面,奴大欺主的事情,不是咱们这样的门楣该纵容的,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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