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听着颇有些不留下便没种的意味,壮汉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直接迈开步子,坐了下来。 黑眸看向那两人,他说道,“赏个脸一起吃饭?” 尹陵面无表情,“不了,我还没到能跟仇人坐在一起的境界。” 公子哥像是没听出里面的讥讽,不勉强他,把自己泡好的茶拿了过来,坐在壮汉旁边,给他满满倒了杯。壮汉看着他自然坦荡的神色,只接过那杯茶,放在面前而不去动它。 赵亭桉像是真的不怕尴尬,叫来了小二,跟壮汉两人认真点菜,甚至时不时侧头去询问尹陵,看得男人心惊胆战,只觉他神经错乱得更佳厉害。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壮汉不知是闲的慌还是怎样,冲对面人大大咧咧地问道,“你跟他们是认识的?” “我么?”赵亭桉闻言,似笑非笑地扫了那边一眼,“我跟他们关系可大了,我喜欢他们中的一人,但他却被人抢走了,于是我呢,就给他下了个蛊。” “蛊?” “能把人弄疯的蛊毒,”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转头去看那始终埋在男人肩窝处的青年,“中蛊的人无药可救,只能一点点的被侵蚀神志,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疯子。听到了么何世宁,这番话,我可是冲你说的,这么安静……”他顿了顿,眼神更为轻蔑,“别不是已经被那蛊折磨得神智不清了。” 青年松开男人,从他怀里抬起头,转过脸,整张脸庞暴露在众人眼中,双目赤红而狰狞似厉鬼,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对面的人,怒极反笑,“赵亭桉,我是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敢出现在我面前。” “嗯?”壮汉听到那名字,心下一跳,是赵相的独子? 公子哥冷冷一笑,“我怎么没胆了?不出三天蛊虫就会深深扎根在你脑中,到时候你会死得极为惨烈,而我,则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每当我想起你的死状,我都觉得痛快至极。” “哦对了,这几天我画了不少跟尹陵的春宫图,等你死后,我烧给你?” 何世宁眸里的杀意浓烈得欲滴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亭桉听的好笑,“放过我?你想怎么对我?不,应该说,你能对我怎样?我是赵相的独子,有权有势,你呢?不过一小小的二品官员,能奈我如何?!” 何世宁眼神锋利得似刀般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他满脸- yin -鸷,一步步的走进他,强悍的威严压在他身上。 “别用那么瘆人的眼神看我啊,再怎么看我我也不会死在你面前,”赵亭桉毫无怯意,讥讽地咧开嘴角,像是变了个人,又似乎这才是他本- xing -,他望向青年的眼神极为怨恨,眼眸极亮极为兴奋,他疯了般的语速极快,“而且,我他妈看到你那张脸就想吐……拜托你……去死吧……快去死吧……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张恶心的脸了……” 然而突然的,像是有什么惊变,那个行为癫狂侃侃而谈的公子哥闭上了嘴,一切嘎然而止---- 何世宁掐住了赵亭桉的脖子。 一直在旁看戏的壮汉瞪大了眼睛。 感受到痛意的赵亭桉顿时瞳孔剧缩,他仿佛已经预料到有什么将会发生,拼命的挣扎、低吼着挥动四肢想要捶打青年。 然而何世宁是何等人,三下五下便牢牢钳住那放肆嚣张的公子哥,面无表情地踩住赵亭桉动弹不已的双腿,对方只感觉在刹那间像有千斤重的铁块般压在脚上,脸色痛的苍白一片。 而那施暴者还不肯停歇,狠狠掐住他的脖颈,喉结被暗住,赵亭桉很快因为喘不过气而皮肤大块变红,感觉到挣扎的力道在减弱,何世宁立即转过头向壮汉大声呵道:“你给我过来,替我按住他的头!” 话音刚落,身后便出现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捧住赵亭桉的头颅,向里施压。 何世宁松开他的脖子,在壮汉惊异的目光下竟冲他伸出手! 壮汉刚想做出防备的姿势,便见他迅速夺走在他面前、一直被他置之不顾的那碗茶。何世宁右手抓着茶水,右手空出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对方顿时痛得张大嘴巴,而在那个瞬间,他竟把那碗热滚滚的茶灌入他喉咙中!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赵亭桉简直要晕眩过去,他铆足了劲往后躲闪,然而站在他身后捧住他脑袋的尹陵力道却极大,他只能是眼睁睁地、宛如一条案板上的鱼般任人宰割。 一桌之隔,壮汉呆滞地看着对面的青年在把那碗茶倒了个干净后捂住赵亭桉的嘴,液体从他手里流出,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时他竟听到了些像是很多刀片摩擦的细微声音,他眼皮猛跳,盯着那公子哥鼓的满满的腮帮子。 渐渐的,他居然看到了有血液从青年的手里渗出! “……”壮汉满脸惊惧,他脱口而出:“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忘记,那杯茶是青年从他那夺走的。 那杯茶原本是属于自己的。 那是不是说,他喝下去后也会流出满嘴鲜血?! 何世宁看也不看他,等了一会后松开赵亭桉,推开一步面无表情。 那痛得只能“呜呜”作声的人立即蹲下身子嘶声裂肺的咳嗽,狼狈地用手探入喉中想要抠出些什么,而定睛一看,在他低头吐出的带血的液体里,竟带了不少的刀片! 小巧玲珑,却锋利异常。 沾满了扎眼的血迹。 壮汉出了一身冷汗。 他既是惊惧又是恼怒,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得全身颤抖,虎目怒瞪“刷”的一声踢开木椅走到他面前,捏住他下巴,力道大得手指发红,吼道,“你他妈想害我?!” “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还真是没想到你有这手段,老子不过听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存了这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