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的鸟儿叫的实在欢快,床上的小人儿将被子往头上掩了掩。门“吱呀”的一声推开了,一个碧衣丫鬟推门而进,先是隔着帘帐瞧了瞧床上的动静,然后走到床边,轻轻的敲了敲窗子,将鸟儿赶走了,这才将窗户轻轻推开。 早间的日光霎时洒了进来,落在了碧衣丫鬟的头发里的簪花上,落在了衣襟袖口绣着的并蒂花,落在了屋内那驾雏鸡稚子的屏风上,落在那点缀着细碎花瓣的帐帘上,微风轻轻带动,吹动了一室的青帐。 碧衣丫鬟轻轻拍了拍手,屋外进来了一行丫鬟,手里端着端盘,里面有盛着水的铜盆,有沏着早上刚刚送来的新茶,还有那玫瑰露水……这时候碧衣丫鬟掀开帷帐,走到床前,轻笑着唤着:“姑娘,该起了。”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响动,那碧衣丫鬟还是轻声唤道:“姑娘,该起了,大早了,怎么还不起,一会儿太太要过来了呢。” “姑娘?姑娘?该起了……” 该起了……雪青慢慢的睁开眼睛,刚刚的梦境霎时散开了,眼前一片黑暗,雪青抬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眼睛,还是黑黑的,似乎影重重的,雪青想抬头,却发现自己趴在地上。 冰凉的地面透着殷殷的寒气,雪青只觉的身上冷的透骨,雪青慢慢的用手撑住地面,这才缓慢的起身,只觉得身上痛的很,哪里都痛,雪青蹒跚着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什么。 雪青抬头抹了一把,手上也黏糊糊的,雪青又擦了一把,还是黏糊糊的,好像还有一股铁锈的味道,雪青接连抹了几把,凑着林间洒下来的微弱的月光一看,黑乎乎的。 雪青不禁在自己头脸上摸了摸,在碰到发际额头那处疼的浑身都打颤了,应该是摔破了。雪青这时候才感觉疼痛真真从头上传过来。 云南白药,雪青恍然想起,对,梅巧之前给过自己云南白药,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雪青连忙摸了摸,这才松口气,还好,还在。 一只手摸着伤口,刚刚碰到就呲牙咧嘴一下,连忙躲在,手指抚在伤口周围,另一只手拿着药凑近另一只手的地方,估摸着地方向下洒了一下。 “啊……”雪青不免痛呼出声,怎么这么痛,雪青手都颤了,想着一点一点倒,过了一会儿又呲牙咧嘴疼了一番,才将手放下来,连忙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想着私下来一条,可是自己根本就撕不动。 正无力时候,手不期的碰到一旁地上的尖锐的石片儿,忙捡起来在衣裙上刺动着,好不容易弄下一条来,也顾不得别的,连忙估摸着地方包了上去,这才松口气。 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黑漆漆的,想来是之前自己跌落的那处林子,此时雪青一边看着周围,一边慢慢的将身子缩成一团,不是用手摸着身体,所幸哪里只是微痛并无刺痛,想来是摔疼的,没有划伤了。 周围林子影重重的,雪青盯着一团黑暗轻轻唤了声:“有人吗?”没有响动,雪青清了清嗓子,大点声音道:“有 人吗?”一阵风吹风,那处黑影动了动, 雪青“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捡起身边的石子就扔了过去,可是一点响动都没有,只听到石头啪嗒落地的声音。 雪青身子发颤,抱住自己带着哭腔问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可是周围回复她的除了风声,就是她脸上不停流下的泪水。 她不禁低声喃喃着:“王爷?宋先生?岑……岑先生?奴婢……奴婢在这儿呢。”好像这样微弱的声音既能躲避叛军又能让平王知道一样。 雪青忍不住的哭出声音,还是不停的用手摸着眼泪,哭着道:“奴婢在这儿呢,你们在哪儿呢?” “你们在哪儿呢?!”“呜呜……”“在哪儿呢?” 平王驾马回到了营帐,军中的将士看到了平王都笑了,岑安笙更是上前道:“恭喜王爷,首战告捷。”平王摆摆手道:“不过是刚刚开始一场小站,不足挂齿,先进去再说。” 众位将领忙跟着进去,直到深夜平王才回到了营帐,刚进到了营帐先是皱眉,随后绕着自己铺好的铺盖转了转,随后扬声道:“守一!” 守一一直跟在平王身边,闻言进来,疑问的看着平王,平王问道:“雪青呢?” 守一愣了一下道:“属下,刚刚跟着王爷回来,还未见过雪青姑娘。” 平王皱紧了眉头道:“派人去问,在哪里?” 守一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眉头皱着低头道:“禀王爷,军中未见雪青姑娘。” 平王身子一顿,随即披上衣服大步走了出去,岑安笙正要会自己的营帐歇息,迎面碰上了平王,顿时一愣,连忙行礼。 平王到他身前停下,问道:“雪青呢?” 岑安笙诧异的抬头道:“雪青姑娘没跟上来吗?” 平王只是皱着眉头,岑安笙想了想才忙低头道:“回王爷的话,想来是行军匆忙,雪青姑娘……可能并未跟上。” 平王沉吟道:“你安排她跟着谁走的?” 岑安笙顿了一下,低头道:“安排跟着炊事营一起走的。” 平王道:“去叫人过来。” 说着转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岑安笙直起身子,皱眉想了想,还是转身向炊事营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大师傅就颤颤巍巍的进到了营帐,刚一进营帐就跪下了道:“给王爷请安。” 平王揉了揉额头道:“雪青可是跟着你们走的?” 大师傅咽了咽口水道:“回王爷的话,本是跟着我们走的,可是刚刚出发没多久,叛军就攻了过来,一时紧急,等到大家逃离了叛军才发现雪青姑娘慌乱之中没有跟上来。” 岑安笙此时道:“那要不是斩于乱军下,就是被乱军掳了去?”说着疑问的看着平王,却对上平王幽深的双眸,岑安笙恭敬的低下了头。 掳了去?只怕早被马拖死了罢,大师傅想着那小兵和自己说的话,心头不无感叹,最后还是想想岑安笙的吩咐,仍旧闭口不言了。毕竟,他不过是伙头夫,谁也惹不起。 岑安笙此时道:“如今已是深夜,地形散乱,不如等明早再派人回去寻找,只怕是……”凶多吉少四个字隐落在岑 安笙的口里,守一的眉头动了动,还是一声不吭。 平王想了想还是起身向外走去,岑安笙连忙闪身拦住道:“王爷慎思,且不说一个屈屈丫鬟当不得王爷如此,再者王爷乃一军主帅,擅自离营,空声事端,且初与叛军交锋,虽胜然军心尚不稳,王爷……此时不宜离开。” 平王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了看守一,守一领命而去,岑安笙倒是没去拦守一,平王只挥挥手道:“下去罢。” 岑安笙还要说什么,只见平王幽幽的目光望过来道:“岑先生晚上不休息?”岑安笙声音一顿,低头行礼出去了,只留那炊事营的大师傅留下,平王只略皱了下眉头,大师傅极有眼色的利落的起身离开了。 回到炊事营,之前那位最后见到雪青的小兵看见大师傅欲言又止,大师傅只摇摇头叹道:“生死有命,常人无法啊。”说着感慨着进帐内休息去了。 一夜惊惧,雪青一直抱着膝盖看着那处阴影,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了出来,等到天擦脸的时候才看清那不都是一丛灌木丛,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雪青趁着天光微亮打量了一番四周,回身望去,只见是一极陡的山坡,好在上面有些藤蔓的枝条,想来如此自己才未受更多的伤,动了动身上,虽有些疼痛,但好歹还能走动。 雪青一起身,不妨脚边一绊,险些跌落,这才低头看去,原来是自己之前抱着的包袱,雪青一时出神,还是蹲下了身子拍了拍包袱,看了看林子里的杂草,还是低头将包袱背在了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那山坡自己是肯定爬不上去的,只看能不能绕着走过来,再找找他们离开的方向罢。 雪青提了口气,狠狠的擦了擦眼睛,抿着嘴向前走去了。 走了不知多久,雪青已经完全失去的方向,根本辨不清哪里是哪里,真是越走越绝望,哪里都是一样的树木,一样的林子,似乎永远走不出去,雪青最终还是没忍住的哭泣出来,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靠着树抹着眼泪,头昏昏沉沉的,身上还痛的要命,却找不到路,没想到自己从牢房里出来,再从四方院出来,再从京都庄子上出来,最后就是要到这不知名的林子里死掉的吗? 雪青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雪青难受的舔了舔嘴唇,真是饿的手都脱力了,感觉站都站不起来。这时候听见林子里似乎有些响动,雪青起身听了听,心内有些害怕,连忙站起来,一边觑着那响动的地方一边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的跑开。 刚刚停下的时候,那响动又近了,雪青心头乱颤,瞧见一旁又一堆杂草,连忙连滚带爬的钻了进去,将包袱抱在怀里,然后静静的透过缝隙看着外面。 不一时,传来脚步声音,还有叽里咕噜的话,雪青听着好似是南边的话,自己并不能听懂,雪青的心绷紧了,自己这儿倒霉,碰见了叛军了吗? 果然那走来的几个人穿着并不是平王所带的军队,只是几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些野味,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过去。 雪青直直的盯着那野味出了神。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