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冷宫中出来之后,云瑞帝的脸上很快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不含一丝感情的黑色瞳仁里隐藏着无尽的汹涌。 在冷宫墙外又定立了片刻,云瑞帝望向来时流云园的方向,那里正有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和天底下最会阿谀奉承的大臣们。月色下他的眼睛锋锐而凌厉,光华逼人,闪烁着熠熠生辉的颜色,就仿佛……仿佛一柄隐藏着的利剑即将出鞘。 有着尖尖下颔和苍白肤色的脸上一点点的带出一种阴郁残忍的表情,他的嘴角缓缓勾勒起一个浅浅的笑来。 太后,众臣,还有这天下间所有的人,你们且都看着吧,报复很快就会来临的,希望到时间你们还能享受一切。 为了守护他想守护的人,不管是谁阻挡到自己,他都绝对不会手软。 眼睛散发出如冰雪般闪亮的光芒,在这座看似空荡荡的皇城里,他大踏步的朝前走去,缓缓消失在路的尽头。 清歌苑 “姬子熙究竟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他不是要……,可是按月楼主怎么会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去了卫国南疆?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能够让计划变得更稳妥的人或物?还是姬府里出了什么事?上一次罗浮山神农殿故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天下第一组织在承渊帝都的驻点里,阮沁衣看着汇总到自己面前来的信息,蹙起了好看的眉来。 她脑子里充斥着一连串的问号,却偏偏每一个都拼不到一起。可惜神农殿之行她没能前去,原本是害怕自己处于按月阁和风雨楼之间,会被姬子熙察觉出什么来,而且她也一直担心着那个人会跟着他一同前去。 结果,她担忧的那些事都没发生,听后来回报的人讲,姬子桓也根本没有跟去卫国,而姬子熙一进山就跟大部队分散开来了。而且,关于神农殿地图和财富秘笈却发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一个年轻男子和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是阿浔和小羽毛,从当初的“鱼姑娘”到神农殿的拥有者,他们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 色。 心口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烦乱,阮沁衣神色疲惫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缓缓吐了口气,镇定,一定要镇定下来。时间愈是接近那个时刻,她的心情愈是难以抑制。她本不想在这种时刻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姬子熙面前,更是不想面对姬子桓,不想理清那些快要把她的头脑挤得爆炸掉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然而,如今的局势越发的扑朔迷离,身陷局中的她完全无法看透,说不得要再往姬府里探个究竟了。帝都这里现在看似平静如潭水一般沉寂,但若是不出自己所料,在这潭波澜不兴的死水下面正酝酿着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等这股力量完全爆发出来,说不得承渊就要变天了。而那场属于她的报复,也会在同一时刻跟着来临。 姬子熙,你只道自己等待了十余年隐忍了十余年,虚以委蛇示敌以弱只待一朝爆发,谁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随意的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阮沁衣轻轻弯起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那双平日里妩媚多情的双眼不知何时起升腾起一片红雾,里面盛着的满是如同鲜血一般残忍而狠厉的光。 “北燕那边,卿则早已埋好了伏笔,咄罗奇会在我们示意之后出兵边境佯作直犯承渊。卿则七年蛰伏,如今终于得以爆发,就看太后她老人家接不接的下了。”姬府密室,姬子熙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嘴角有几分嗜血的快意。梅妃娘娘,当年你所犯下的血债,子熙必以血偿,这才只是第一步而已。母妃,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成功。 “主上英明!”率先说话的正是刑老,作为老一辈忠于云妃的旧部,刑老一直是主张逼宫弑后的强烈拥护者,以往几次提出都被姬子熙以时机未到阻挡回去,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的神情是无法隐忍的激动和兴奋。 “难为卿则了。”这场谋划从七年前开始,卿则独身一人离开承渊前往北燕严寒之地,用了七年时间做到北燕外相,却在最后时刻反了北燕皇,联合大将咄罗奇分封北燕,一切不过都是为 了今日之事。 “卿则不敢居功,他日剑指皇城之时,卿则仍愿随主上身侧亲历此功。”即便与姬子熙经历了一场争执,徐卿则在众人面前却依旧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快。他知道,要想说服眼前这一批已经渴望这一天太久了的人,对姬子熙而言绝非易事。 刑老赞赏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出色的青年,一个言行举止已经堪为帝王,而另一个也是最合适的丞相人选,将来的天下必定会是他们的天下。 “待咄罗奇出兵,承渊必定会派出黄将军前往边境之地,届时由允之率血色轻骑和按月阁众部于龙脊原承渊南楚交界处偷袭双方,务必让两方士兵冲突起来,我要让承渊疲于奔命。之后再由墨之率铁色重军挥师帝都,卿则与我便去皇宫见见我那个太后姨娘。”一连串的命令经由姬子熙的嘴巴发布下去,天下间的形势就在这几句话之间悄然地改变着,只是没有人会知道,这般遽然变幻的风云局势,最终究竟会沾染多少人的鲜血? 以浩大天地为棋盘,以天幕之下的众人为棋子,布了十多年的棋局终于开始缓缓收宫。这一场纵横博弈之中,每个人都不过是棋盘上的蝼蚁。 背靠在粗糙的假山山石上,姬子桓双眼盯着天空,瞳仁却并无焦距。在姬子熙属下众人均忙着部署复兴大事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却躲在幽静的假山这里看天。 对着虚无的空气发出一抹轻微的冷嘲,姬子桓一贯温和的脸庞上此刻流露出的竟是讥讽的笑容来。倘若这世间当真有诸天神佛的话,我倒真想问上一问,你们可曾通天彻地?可曾悲悯世人? 苍生何辜,需要遭此大劫? 爱恨悲欢,权利与仇恨,为什么一个人的欲望得失却非要用整个天下的百姓来衡量?为什么劫灰之下,伤的最重的却是最无辜的人?为什么不过是几个人之间的怨恨,却要拉上天下作陪葬。 如若不执,何存何灭?如若过执,或明或灭。 诸天之上的神佛,求您告诉我,可以拿什么用做救赎?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