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映岚刚才面对祝遥拧着的眉,一瞬舒展,换成一副职业化的笑容:“曲老师?” 曲清澄看看祝映岚,又看看窘红着脸站在一旁的祝遥。 “祝遥妈妈?” “对对对。”递上一张名片。 写着董事长、首席执行官之类庸俗字眼。 “祝遥真是的,换了这么年轻漂亮又优秀的老师,也没告诉我一声。不过也好,我知道的也不晚,刚好趁教师节来看看您。” “妈……” 祝映岚瞪祝遥一眼:“你闭嘴。” 她向着曲清澄走近两步,从铂金包里掏出一个厚厚信封,以从摄像头里也看不到的隐蔽动作,对曲清澄塞过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曲清澄完全愣了。 “祝遥妈妈,我是肯定不可能收的……” 祝映岚的动作直接而粗鲁,是她最习惯的生意场上那一套,刚刚毕业的曲清澄,显然被这样的架势弄得有点懵,伸手就要推已经塞到她怀里的信封。 “啪”的一声。 突然之间,信封被一个狠狠闯入的力道打飞,在空中划过一段短促的弧线后,在地板上嗖嗖滑出老远。 尴尬又可笑。 祝映岚和曲清澄都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一边的祝遥,突然出手。 刚刚窘红的脸,此时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眼睛里一点潋滟的水光,自己都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 祝映岚的眉毛再次拧起来:“你真是……疯了吗?!” 祝遥微微喘着粗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沉默的。老气横秋的。逆来顺受的。这才是平日在祝映岚面前的她。 可是。 可是她刚刚看到曲清澄那白皙的手指,那刚刚碰过美好芍药花的白皙手指,就要被祝映岚的红包污染时。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嘴里已经厌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又来搞这一套?!” 祝映岚:“你懂个屁!你到底明不明白这社会……” “祝遥妈妈。” 一个温温软软的声音,很轻,带着柔软的南方口音。 “不管祝遥明不明白,我明白您在担心什么。” 曲清澄走过去,把地上那一个厚到可笑的信封捡起来,拍拍灰,捏着走到祝映岚身边,塞回她的铂金包里。 “我会好好关照祝遥的,就像我会好好关照班上的每个学生一样。” “不是,曲老师,祝遥她需要……” 曲清澄温和笑劝道:“我们当老师的,对每个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您不用这样。” 祝映岚凑近曲清澄:“您放心,我这都是现金,您要是还不放心,怕监控,那……” “啊!” 祝映岚话没说完,忽然短促的惊叫一声,向后一个趔趄,曲清澄伸手来扶她都没来得及。 是祝遥猛拉了她一把。 还是祝映岚自己扶住了走廊的围栏,回头气冲冲瞪着祝遥:“你要死啊?!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祝遥压低声音:“你明明就是来给我丢脸的!” 眼里不知道因为气还是急冒出的水光,快要包不住了。 祝遥用力掐着指甲bī回去,要是哭了,就更丢脸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要不是我……老师怎么会特意关照你?!啊?!” 掐着指甲的手气得发抖,祝遥也不知怎么说出一句:“你去死啊!” 祝映岚愣了,曲清澄也愣了:“祝遥……” “你去死啊!谁要你来搞这套了!我不需要!你出门被车撞死好了!” 转身就跑。 剩下一脸铁青的祝映岚,和一脸错愕的曲清澄。 祝映岚在她身后骂骂咧咧:“没良心的,我天天累死累活为了她……” 曲清澄没说话。 最后祝映岚的骂声也不见了,变成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祝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一直跑到食堂,再前面就是还没散gān净的吃饭学生们了。 跑无可跑,祝遥才停下脚步。 耳边呼啸的风声,变成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砰砰的心跳声,还有喉咙里冒出的一点铁锈味。 要死,体育测验都没跑这么拼过。 竟然碰到了商晓冉和她的朋友们。 商晓冉没忍住看了祝遥一眼:“你跑什么?吃饭来晚了也不用这么急吧?” “没什么。” 旁边的朋友拉拉商晓冉:“别理她了,回教室我给你看刚买的睫毛膏。” 商晓冉又看了祝遥一眼,跟朋友们一起走了。 从商晓冉惊诧的眼神中,祝遥意识到自己这时的形象,肯定跟个疯子一样。 头发蓬乱的,黏在额头上,脸颊发红,嘴唇发gān。 她伸手理了理头发,去买了瓶纯净水,又才走到窗口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