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没有开灯,她整个人被黑暗笼罩,表情因而有些晦暗。 好久之后,车厢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太狡猾了……” * “老梁来啦,欢迎欢迎!我们多久没见啦,哎呀,你怎么看起来老了那么多!” “这不是愁的啊,在私企里做事哪里比得上你们吃公家饭的安逸。” “哎呦,这话说的,咱们今天不说这些。快进来快进来,文娟今天做了小龙虾给咱们下酒,咱们好好品一品那茅台和一般的酒比到底有什么不同。” 许折鸢在厨房里帮张文娟打下手,隐约听到门外老爸迎接老友的声音。 张文娟显然也听到了丈夫的话,埋怨道:“你爸真是的,就惦记着他的酒,可别耽误了正事。对了,霁霁什么时候过来啊?” “应该快了吧。” “你打个电话问问,这孩子中午没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 “晚上是正事,她不会忘的啦。” “哎呀,你别在厨房里碍手碍脚了,出去陪陪你梁叔,顺便给霁霁打个电话,费不了什么事。” “唔——那好吧。” 许折鸢拗不过老妈,磨磨蹭蹭地洗了手出门给微生霁打电话。 自从那晚之后,她就有点难以面对微生霁。 虽然她仍然每天坐微生霁的车上下班,虽然仍然每天和微生霁同处一个办公室,虽然两人还是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看起来相安无事,但她的内心从那天起就没有平静过。 微生霁表现得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她就是感觉到了不同。 “我在电梯上了,五分钟后到你家。” “哦……梁叔已经到了。” “嗯,辛苦你们了。” “没事啦,那等你到了我们再聊吧。” “好,拜拜。” “拜拜。” 两人还算正常地通完电话,许折鸢看着手机屏幕上微生霁的名字重重叹了口气。 她当然是有感觉的,不管两人如何粉饰太平那抹尴尬都无法消除。 她越来越在意微生霁的碰触,而微生霁在察觉到她的反应后开始有意保持距离,就连玩笑都不开了。 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逃走,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许折鸢这几天已经这么想过无数回,甚至还想象了更之后的事。 那份想象里包含了期待与不安,直到期待压过不安的那一天之前,她都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 “微生总监真的不来点吗?”梁总和许信成喝了不少,晃着已经少一半的酒瓶对微生霁道,“这可真的是好酒,不喝可惜了。” “不用了,梁总和叔叔多喝点吧,我酒量实在不行。” 许信成连忙点头道:“没错没错,霁霁这次还是别喝了,上次她喝蒙圈吓我一大跳呢。” 梁总这才给自己倒上,红光满面地笑道:“那我就托微生总监的福多喝点了。” 晚上的饭局总体来说还算轻松,微生霁没有和梁总聊什么工作上的内容,基本就是攀了个jiāo情。 梁总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几杯酒下肚后也放开了,和微生霁聊得很是起劲。 “就我个人而言,当然是愿意相信微生总监的。只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集团那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派一名副总过来,他的到来会对目前的情况产生什么影响吗?” 副总? 许折鸢原本一直在默默吃饭,听到梁总的话后下意识看向微生霁。 梁总的意思她明白,就是问微生霁这新派来的副总是敌是友,问题是她为什么完全没听微生霁提过? 虽然像她这样的小角色,就算听到这种消息后也只能给出“哦”这种反应,但她好歹是微生霁的助理,加上朝夕相处,微生霁完全没必要瞒着她啊。 “梁总不必担心这点,”微生霁淡定从容,成竹在胸,“新来的副总叫曾值,是我未婚夫。” “啪”。 随着一身巨响,许信成、张文娟以及梁总齐齐看向了许折鸢。 许折鸢这回捏住了筷子,但手一抖把碗给摔了。 “哎呀鸢鸢,你怎么又摔了!” 张文娟一边念一边要去帮忙收拾,许折鸢连忙起身道:“我去拿扫帚和簸箕,妈妈你帮我再拿个碗就好了。” 许信成摇了摇头,对妻子道:“文娟,我早说了手抖和喝酒没关系,你看鸢鸢这么年轻手就抖成这样了。” 张文娟看他见缝插针给自己喝酒找借口,没好气道:“你手抖和喝酒是没关系,我看你是要得帕金森。” 梁总哈哈一笑:“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老许啊,我这两年也手脚不太灵光了,老实说还是要少喝酒啊。” 听了微生霁的答案,他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话题也转向了其他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