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溪晕头转向的,有点跟不上节奏。 “我的书包还没……” 都烧成什么样了,还惦记书包?! 安沐瞪了她一眼,估计是有点凶,简以溪嘟囔了一半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安沐带着气,本来不想理她,可看她烧得这傻乎乎的样子,估计不说她还真以为自己要赶她走。 安沐没好气地冷出俩字:“输液。” 答案都说了,简以溪还迟钝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不是赶自己,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大约是实在太难受了,jīng神一放松就坚持不住靠在了她肩头,连眼都闭上了。 不闭眼还好,这闭了眼再睁开,整个世界都变得颠三倒四,简以溪头重脚轻腿脚不听使唤,就公寓楼门口两三级台阶还有她扶着,还差点滚下去。 安沐被她拽得脚下踉跄,幸好反应快,赶紧抱紧了她一步两级直接下到了底,这才稳住了身形。 简以溪捂着嘴,摆着手示意她松开她,蹲下一阵gān呕,胃里空无一物,吐了半天连酸水都没吐出来,整个人都是软的,蹲那么低还左摇右晃,跟喝醉了似的,就差没坐地上了。 安沐本来就气,这会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烧成这样了不说赶紧去输液,还想着进家里gān嘛?真以为睡一觉自己就能好? 安沐越是气越是没表情,声音冷到掉渣。 “还能走吗?” 简以溪试着按着膝盖想站起来,还没站直又歪了,要不是安沐拽着,真要坐到地上了。 她仰脸看着安沐呵呵傻笑,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怕安沐误会,嘟嘟囔囔解释着。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能走的,怎么突然就……就晕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就晕,又蹲了再站,当然更晕,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懂? 或许不是不懂,只是烧忘了。 简以溪再傻也知道安沐在生气,赶紧挣扎着还想起来,安沐没好气地拽着她两条胳膊圈到自己脖子,弯腰费劲的把她背了起来,又咬牙往上颠了颠,脚下踉跄了两下,这才背牢稳了。 简以溪的反she弧已经彻底烧化,趴在她肩头都背出去十多米远了,才反应过来,在她背后挣扎再挣扎,挣扎的安沐火苗直窜,要不是没有多余的手,真想揍她屁股两下让她安生会儿,她背着已经够重了,别再给她添乱! “别动!” “我太重了,你放我下来。” “说了别动!” 拔高的音量透着□□味,在这暗夜幽静的小区,仿佛被放大数倍,越发显得凶悍,彻底凝滞了简以溪所有的挣扎。 简以溪撑在她肩头,好半天没动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安沐有些后悔,可她还在气着,就算后悔不该这么大声,也拉不下脸哄十六岁的自己。 这种时候不能惯着,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真烧出什么毛病,心疼的不还是养父母吗?! 口口声声想要保护他们,却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住,凭什么保护?凭她这蔫蔫的病猫样? 安沐不理简以溪,背着大步往外走,简以溪还没彻底长开,个子没她高,小骨架体重也轻,只要她别乱动,背着倒也不算累。 法国梧桐茂密在头顶,沉甸甸的脚步声回dàng在身后,简以溪仰起的脸慢慢垂了下去,圈在她脖子的胳膊渐渐收紧,热气缭绕在她后颈,传过来的声音又闷又烫,音调有些怪。 “我好像……总在给你添麻烦。” “知道就老实点。” 安沐没理她的道歉,她很烦,这种不良情绪已经很多年没在她身上出现过了。 背后的简以溪就像个小火炉,浑身滚烫,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热度。 昨天已经是39度多了,今天铁定四十,任何人,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婴幼儿,40℃都绝对是个危险的数字,高烧烧傻可不是玩笑,是真的可能的,她现在只想赶紧去医院。 “不过我很高兴……” ——烧成这样还高兴?真是烧傻了。 “你越凶我越高兴……” ——呵!这不是烧傻了,这是脑子直接烧没了吧? “你从来就没对我这么凶过……” ——咱们满打满算才认识五天。 “我知道……你越凶就是越担心我……” ——我只是担心养父母伤心。 “谢谢你安沐……谢谢……” ——不用谢我,我又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养…… 后颈滚烫的cháo湿,止住了安沐所有的吐槽,她回眸看了眼背后的简以溪,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散乱的发丝,还有那烧得灼红的一角耳朵。 发丝连同简以溪窄瘦的背一起轻耸着,压抑的低泣驱散了安沐心头的烦躁,却漾起了她心底陌生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