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示意简以湖靠墙站好,雨哗哗下在楼dòng两头,亮光自两侧映在她两边脸颊,两边脸上都是红印儿,这是安沐之前打的,要不是天色yīn沉看不太出来,估计再怎么诱惑秦亦格都下不去嘴。 安沐转头看向简以溪。 “过来。” 简以溪没动。 安沐拽着她把她拽到跟前,推着她的肩让她和简以湖面对面。 “看看这个女人,想想她刚才污蔑你的那些话,她偷拍你,陷害你,现在还污蔑你,不仅不顾念血缘亲情,更不知悔改,这样你还下不去手?” 安沐原本不想这么急着让简以溪走这一步,她给简以溪讲齐利冉的事,一方面是想让她更深刻了解简以湖的为人,另一方面则是希望简以溪别那么难过,她不希望自己像上辈子那样自责。 简以湖针对她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她没有错,错的是简以湖,是简以湖自己恶毒卑劣。 原本已经多少平复了些简以溪的情绪,简以湖偏要送上门找死,都这种状况了,居然还敢胡说八道污蔑简以溪! 简以溪虽然从头到尾都蹲在窗户下没什么表情,可她了解十六岁的自己,她知道亲耳听到姐姐污蔑自己的悲伤,更知道那憋在心底不知该怎么发泄的愤怒。 虽然准备还不够充分,时机也不太恰当,可简以溪需要发泄。 能帮十六岁自己的只有自己。 简以溪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白衬衫鼓着风,格子裙扑扑簌簌,就连高束的马尾也被风chuī歪了尾梢。 安沐按着她的肩轻推了推。 “简以溪,这是她欠你的。” 毛毛也道:“她太过分了!根本不配当你姐!打她!打她!打她!” 简以溪闭了闭眼,卷翘的长睫也被风chuī得轻轻颤动。 一路沉默的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在这空dòng的楼道缓缓散开,搭着雨声,仿佛泉水幽幽,带着一点儿甜软的奶音。 “我不喜欢用bào力解决问题。” 这回答,出乎了安沐的预料。 十六岁的自己的确是和平主义者,可简以湖都欺负到这种地步了,她怎么还能这么……这么懦弱! 安沐怒其不争,失望地松了她的肩膀。 简以湖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以为你这么帮她她就领你的情了?说到底我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你算个……唔哦!” 啪的一声,简以溪突然甩出一巴掌,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那响亮的一声,在这空dàng的楼栋仿佛被放大了数倍,听着就疼。 简以溪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一双眼清澈坚定,眸底映着简以湖难以置信震惊的脸,那脸上红痕jiāo错,歪在一边,凄惨无比。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简以溪的声音依然带着点还没完全长开的奶音。 “我不喜欢用bào力坚决问题,但是安沐要求的情况除外。” 换句话说,安沐让我打我就打。 简以溪甩了甩手,回头看向安沐,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眼底像是有泪光闪动。 “怎么办?手疼……” 怎么觉得十六岁的自己在跟自己撒娇? 不可能,她从来不会撒娇,即便在养父母那里也一样。 安沐四下看了一圈,也没什么能趁手的东西可用。 反正已经扇了一耳光了,效果达到了,不如…… “剩下一巴掌我替你?” 简以湖那边被扇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发疯被秦亦格拦着,安抚了好一会儿,勉qiáng安抚下去。 简以溪摇了摇头:“我打手疼,你打不也疼?” 力是相互的,这本来就是事实,除非找代替品,否则就只能疼着。 这个安沐也无解。 简以溪又道:“所以咱们以后用其他办法解决就好,不用bào力,手疼不划算。” 怎么有种反被自己教育的错觉? 简以溪说着说着突然就回过头,扬手又是一巴掌! 简以湖根本还没做好准备,这一巴掌打得她鼻子都泛了酸,眼泪飞了出来,差点没骂娘。 简以溪呲着牙甩着手,得了便宜还卖乖,伸到安沐面前嚷着手疼。 “你看,都红了,真疼,下回真不打了。” 安沐看了眼那手,本来白嫩嫩的手掌心红得跟电熨斗刚碾过去似的,没忍住捧着轻轻chuī了chuī。 “好,下次不打了。” 简以溪这才放下手,勾了勾唇角,浮出那唯一一只浅浅的小梨涡。 ——以bào制bào不好,容易被告到警局,会拘留,会留案底,安沐现在才高中就这么bào力,将来很容易走上犯罪道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毁掉。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高危分子的安沐看向谢毛毛。